上官无极等人并未有所停留,步履轻盈的从昏暗街道中走出,有附近来往的百姓不经意瞥见众人之时,目中掠过一丝惊讶之色,连路旁叫卖的小贩都恍然失神,一时间停下了吆喝声。
附近的许多百姓神色怪异,仿佛是震惊在入夜之后,竟然还有人能出北门进城,而且还大摇大摆的自昏暗的北街走来,这在诸多百姓看来是非常奇怪的。
可百姓们悄然打量之后,发现上官无极一行人气质非凡,特别是前方的上官无极有种仙风道骨意味,一举一动间尽显飘渺。
紧接着,百姓们目光又在上官无极后方扫过,发现四十多名男女衣着华丽,虽然众人都气质各有不同,但大多男子俊秀非凡,少数女子更有倾城之色。
南云城虽为南境边城,但由于种种原因,许多百姓变得十分谨慎,时时刻刻都心存警惕之心,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由此,不少百姓便猜测上官无极等人身份不寻常,且上官无极等人又能在入夜时从北门而入,又没有受到张洪豹的拦阻,这就更坚定了百姓心中的猜测。
正因如此,来往的行人也不敢对上官无极一行人多加关注,皆是随意打量几眼之后,便将目光移向别处,生怕触怒这群看似诡异,但身份又不俗的人。
众人在上官无极的引领之下,走过人来人往的街道,值得一提的是,一路上的百姓似有了默契,每当上官无极等人行至身边之时,诸多百姓皆默默的向两侧退开,使得上官无极等人在这繁杂的街道上走得很通畅。
行走过程中,夜正华脚步不停,四处环顾,道:“哎哎,还真别说,这南云城还真奇怪,刚才大街上一个人也见不到,现在可倒好,放眼望去都是人!”
“不错,我也这么觉得!”江寰眉头轻挑,对于南云城南北截然不同的景象,心中充满了好奇。
就在这时,一旁的江宇目光一闪,发现四周的百姓皆连连退避,疑惑的说道:“对了,此地的百姓好像很害怕我们呀!”
夜正华轻声一笑,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在指江宇额头的凸起,打趣道:“哈哈,说不定是被你吓到了呢!”
江宇闻言,连忙啐道:“胡说,依我看,他们是看你长得这么胖,竟然还恬不知耻的笑得这么开心,害怕你是精神失常之辈吧!”
对于夜正华与江宇的拌嘴,江寰等人早已习惯,知道二人友谊挺深,不时的争吵并无大碍,所以即使夜正华打趣江宇额头上怪异凸起时,江宇付之一笑,江寰也不会与夜正华较真。
夜正华闻言一滞,右手在微微凸起的腰间一捏,又正欲开口之时,忽然感受到一股寒意袭来,猛地抬头四顾,发现姜云瀚冷眸看着自己,似乎在厌烦夜正华话太多,吓得夜正华讪讪一笑,闭上了嘴。
不久之后,上官无极带领来到一个名唤八方的客栈门外,蓦然轻声道:“八方客栈八方聚……”
就在这时,在嘈杂声回荡客栈中,走出一个店小二打扮的中年男子,方才还一脸不耐之色的店小二,见到迎面而来的上官无极等人后,忽然变得喜出望外,手中白色毛巾一挥,快步走到上官无极身边,不停朝着众人施礼,并语似连珠道:“哎呦,各位大爷、小爷、小姐里边请,小店备有诸多上好的客房,保证各位客官满意!”
上官无极淡然一笑,朝着店小二微微点头,店小二顿时喜上眉梢,一边陪伴在上官无极身边向客栈内走去,一边用其极为清脆的声音,朝着客栈内喊道:“远方的客人四十九位,大家好生招待着!”
在店小二的陪同之下,上官无极等人走入了略显嘈杂的客栈中,大厅四处有着不少食客,上官无极等人进入时,皆是随意的看了一眼,便又继续喝酒吃饭,不时传来酒拳的喝声。
上官无极来到柜台处,里面站着一个身穿青色大挂,双眼微眯,左手敲打着算盘,右手不停记账的老者,对于上官无极的到来,记账老者并没有抬起头,而是右手挥毫不停,轻声说道:“敢问客官,不知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上官无极右手一捋胡须,悠然道:“八方客栈八方聚,四海楼阁四海深!”
上官无极话音刚落,一旁的店小二噗嗤一笑,道:“嘿嘿,这位客官,我们掌柜的是问你打尖还是住店,你怎么还作上对联了……”
不仅是店小二,就连站在四周的江寰等人,也是目露古怪之色,好奇的看着上官无极。
上官无极淡然一笑,对于店小二所言不加理会,而是淡然的看着低头记账的老者。
突然间,一直低头的老者右手一停,缓缓的放下手中之笔,又将左边的算盘推到一侧,慢慢抬起了头,睁开了微眯的双眼,略显无奈的说道:“呵呵……好一个四海楼阁四海深,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没瞒过你这老东西的眼睛呀……”
直到此时,江寰等人方才完全看清掌柜面容,从面相上掌柜约莫六旬有余,棕色大帽边缘露出花白之发,连两条稀疏的眉毛也泛着雪色,只有浓密的山羊胡呈现灰色,尚未化作花白之须,老掌柜整体皮肤缩水许多,脸上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微微凹陷的双眼中充满狡黠,就像一直老狐狸一般。
老掌柜此言一出,店小二目光一瞪,听自家掌柜言下之意,上官无极似于掌柜相识已久,店小二混迹龙蛇混杂的客栈多年,眼睛何等的精明,连忙闭上了嘴,朝着上官无极尴尬一笑,缓缓的退至一旁,走到许多食客身边后,又变得满面春风的吆喝起来。
不仅是店小二,江寰等人亦是恍然大悟,暗道原来此人与上官无极乃是就是。
突然间,江寰等人目光一亮,尽皆神色惊滞的看向老掌柜,脑海中浮现一个相同的念头,那就是上官无极已有几百寿,同时代的普通好友早已化归尘土,又因为修行者皆有其傲气所在,从二人互称来看,便知晓二者的关系必定不浅。
如今的上官无极执掌修道院,修为更臻至炼神之境,那与其关系匪浅的老掌柜又岂会是平凡人?
上官无极双眼一眯,脸上泛起得意的笑容,道:“哈哈,老家伙,老夫这次途经南云,想在你这里停留数日,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呢?”
上官无极淡然一笑,故作出真诚之状,灼灼的盯着老掌柜,看得老掌柜心里一阵发毛,连忙右手摆动,不屑的目光一瞥上官无极,并连声说道:“得得得,不就是像在老夫这里混吃混喝吗?说这么多干嘛,你这老家伙都亲口说了,老夫若是有所推辞,就凭你这老家伙的德行,还不到处败坏我的名声?这样一来,万一以后再见那帮老家伙,老夫还不得被他们笑死!”
上官无极轻声一笑,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沉声说道:“哈哈,老夫行得端,做的正,又岂会行那等卑鄙行径呢?”
上官无极目光一转,又欲开口:“再者说了……”
“行了行了,废话少说,你这老东西什么德行老夫还不知道?”上官无极还未说完,老掌柜连忙摆手嗤声道,身上顿生鸡皮疙瘩,没好气的看了看上官无极,打断上官无极的说话后,又探首朝着边上看去,见到与一个食客交谈甚欢的店小二,直接出言喊道:“小六子……小六子……”
小六子蓦然抬头,见老掌柜正朝着自己招手,正准备过来之时,坐着的食客一把却拉住了小六子,那食客乃是一中年汉子,双眼依稀迷离,脸上泛起深红的醉意,嘴里不知在和小六子嘀咕着什么。
无奈之下,小六子只得将食客按回原位,可食客偏偏又不撒手,只得朝着老掌柜大声说道:“哎…掌柜的…您且稍等片刻……”
上官无极眼底泛笑,偏偏又作出严肃之状,正色的随意扫过身边的江寰等人,目光不经意在双眸微闭的姜云瀚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姜云瀚似有所感,微微闭阖的双眸一颤,就要睁开之时,上官无极又移开了目光,心不在焉的打量着客栈四周。
在上官无极目光移开的同时,姜云瀚忽然睁开了双眼,在两只黑白分明的瞳孔中,一道锐利的金芒猛地闪过,额头两侧的太阳穴遽然一突。
紧接着,姜云瀚环抱于胸前的双手猛地一紧,在温润如玉的手背之上,竟有一丝丝青筋缓缓升起,冷漠的双眸中溢出挣扎之色,可又在瞬间便恢复平静,毫无表情的脸上神色渐沉,牙关顿时紧咬,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姜云瀚的微不可查异状,没有引起身旁冷魂等人的注意,唯有上官无极有所察觉,可又在上官无极看向姜云瀚之时,姜云瀚几乎瞬间恢复平静,只不过是脸上多了一丝苍白之色。
不仅如此,老掌柜似乎也有所感应,在姜云瀚显露异状之时,老掌柜便不经意的看了看姜云瀚一眼,可又很快收回了目光,没有再过多关注,也没有告诉上官无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