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战争之前,汕头就已经成为一个颇为繁荣的商埠,西方列强们对其早就已垂涎三尺。那时的汕头地域面积虽然只有2平方公里,但是地理位置却十分重要,自然条件优越,被人称为“岭东门户,华南要冲”。19世纪中期,随着樟林港的衰落,汕头港逐渐取代了樟林港的地位,成为潮汕地区中心港口。正因为汕头的重要性,咸丰三年,一八五三年,粤海关在汕头港的妈屿岛上设立常关,即是潮州府海关总口,也称为新关,取代了原庵埠总口的地位,以方便办理海关事宜。
同年十一月十四日,英法联军攻占广州。先是,该年秋,英国全权代表额尔金和法国全权大使葛罗分别率英、法侵略军至香港,组成五千六百多人的联军,封锁广州,双方正式进入战争状态。十月二十七日,额尔金、葛罗照会两广总督叶名琛,要求入城“修约”,“赔偿损失”,英军把守河南地区各炮台等,限令十日内答复。并扬言如不应允,即令水陆军兵进攻广州。面对侵略者的战争威胁,叶名琛不作任何应战准备。其部下要求调兵防守,并请求召集广州市民团练自卫,均遭叶名琛拒绝。其时广州水师船只大部已被英军焚毁。叶名琛非但不予补充,反将水师兵勇裁撤;陆师原有万余人,亦被裁抑大半;各乡团练在叶名琛的禁止下也纷纷解体。广州事实上已成为一座不设防城市。十一月十一日,额尔金与葛罗发出最后通牒,限二十四小时内答复,否则将于十三日晨开炮攻城。叶名琛急忙命人摆设沙盘,亲自扶乩,得吕洞宾语“十五日后便无事”,不由得喜出望外。因此,他既不与联军交涉,也不布置防守,一心只等吕祖的话应验。十三日,英法联军全数登陆,占据海珠炮台,开炮攻城。城内商店、民房相继着火,总督衙门亦遭炮击。叶名琛此时方惊骇至极,逃到内城粤华书院躲避。次日城陷,巡抚柏贵、将军穆克德投降。数日后叶名琛被俘,解往香港。叶名琛以为要将其送往英国,乃声言“欲面见其王以理论”。行前特意带足食品,表示耻食敌粟。后被拘于加尔各答,其自称“海上苏武”,英王未见而食品告尽,于是绝食,不久去世。时人讥之曰:“不战不和不守,不死不降不走,相臣度量,疆臣抱负,古之所无,今亦罕有”。英法联军攻入广州后,烧杀抢劫,无恶不作,抢走布政使衙门库银二十二万七千两。又指派英国人巴夏礼、哈罗威和法国人修莱组成所谓“联军委员会”,扶持卖国贼柏贵等建立中国近代史上第一个傀儡政权,开始了英、法侵略者在广州历时四年的军事统治。风雨飘摇,时势动荡,国家内忧外患,国人惶惶不可终日。
张肇燮有过卖草编的经历后,他想,草编没有实用价值,而且极易模仿和制作,如果自己可以制作一种实用性强,又不易被模仿的商品,或许可以开辟一片市场。善于编织的张肇燮想到藤箱,这种用藤蔑、藤条和竹片编织而成的箱具,轻便耐用,防虫防蛀,是藏纳的佳品。但藤料的价格却十分昂贵,张肇燮花费两个月的工钱才勉强买够一个藤箱所需的材料。白天工作,晚上编织,由于材料昂贵,张肇燮每一条藤料也详尽设计,绝不浪费。他又边编边思考,优化制作的工序和如何规模化编造。
山雨欲来风满楼,米行老板黄昶感叹国事忧患,毅然决定结束国内的生意,举家移迁到马来西亚的吉隆坡。马来西亚是英属殖民地,有大量华人侨居,黄昶的表亲植根已久,一直希望黄昶可同往共商发展。动荡飘摇的局势,对商业活动的打击可谓立竿见影。黄昶想保存家族的基业,所以变卖家档举家迁移。临行前,黄昶叫来张肇燮详谈,问:“国家之变故,遂将何为?”张肇燮说:“人倚家,家倚国,国在家在,国破家亡,我等虽如浮萍,但仍知有江河可依,老板此举实非不得意而为之!”黄昶希望张肇燮可以跟自己一起到吉隆坡,他说:“你见识过人,见解独到,何不与我一起远赴他乡,以你才能定能创一番伟业!”张肇燮虽然感激黄昶对自己的赏识,但他并不认同黄昶的做法。张肇燮认为,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现国难当头,有能力的人更应有所担当,而不是弃之而去!他说:“老板举家迁移,必定事事费心,再带上肇燮实在不便,肇燮本是浮萍,老板不必牵挂!”黄昶也不勉强,他认识一个叫范奥云的洋人。范奥云是荷兰人,也是个传教士,三十来岁,金发蓝眼。他在城边建了所小教堂。为了宣道传教,吸引信徒,教堂经常赠米,由于范奥云向黄昶购米,所以两人认识。范奥云想找个中国人当帮工,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他还想黄昶帮忙介绍。既然张肇燮无意跟随自己,不如让他跟范奥云当个帮工,一来也算有个去处,二来洋人得势,说不定日后会有助于张肇燮的发展。黄昶把想法说出,张肇燮想,洋人远渡而来,不仅可以通商贸易,肆意索求,还能攻城略夺,威慑朝廷,凭的不仅是船坚炮利,如果可以学习洋人的思想和知识,取其长补己短,必定大有获益。于是,张肇燮爽快答应。
黄昶带张肇燮来到教堂。范奥云出门相迎,看到张肇燮大气内敛,俊朗刚健,甚是喜欢,当即将其留下。范奥云出生于荷兰,又先后在英国和法国居住,几年前跟随法国商旅到中国传教。刚开始,二人言语不通,范奥云就向张肇燮学习中国语言,同时又教其英语、法语和荷兰语。范奥云最喜欢说及欧洲历史,尤其是大航海时代、发现新大陆、工业革命和殖民主义,当然还有耶稣!在范奥云口中,张肇燮知道很多欧洲的历史、文化和新科技,获益良多。张肇燮想,如果这些事情皆发生在中国,那将会是何番境像!
一天,范奥云看到张肇燮在编织藤箱,他十分感兴趣。没想到张肇燮还有这种手艺,范奥云说这种藤箱在欧洲很受欢迎!张肇燮想,教堂平日开支全靠商旅捐赠,范奥云又不善管理,经常入不敷支。如果在教区内建设工场,将藤箱规模生产,一方面可以让更多的人自力更生,一方面又可以增加教堂的收入,而且还可以施展自己的才能,一举多得!张肇燮将想法说出,范奥云当然赞成。可是,范奥云对经商一窍不通,而且也没有足够的经费支持张肇燮的想法,于是他决定游说他的捐赠者,让他们出资!
范奥云的捐赠者是一队法国商人,以罗贝尔伯爵为首。罗贝尔的堂兄是位将军,所以经商无往而不利!范奥云每个月也会到罗贝尔家里参加弥撒聚会,顺便领取捐赠,这天范奥云特意为张肇燮准备好一套礼服,然后把他带上。罗贝尔在一处幽静的海岸边建了所豪华的法式别墅。范奥云带着张肇燮在种满鲜花和藤蔓的花园里走了近半个时辰才来到一间巴洛克风格的大宅前。大门前的裸体雕像屹立在喷水池中央,精美考究的外墙装饰,气派奢华。张肇燮连做梦也没想到,会有如斯地方,不禁思绪,为什么洋人可以在中国的土地上建筑如此豪华的大宅?
金光闪闪的浮雕大门前,站着两个身穿军服手持长枪的卫兵。迎接范奥云的是个叫尼素的法国人,他是罗贝尔的管家。尼素惊讶地看了张肇燮一眼,然后对范奥云说:“难道你被魔鬼诅咒了?天呀,你竟带中国人到伯爵的家里!”范奥云连忙说:“不,他叫张肇燮,是我的助手,也是神的信使!”尼素拼命摇头,激动地说:“你一定是疯了,如果伯爵知道,我让你把这中国人带到他家里,他会杀了我,也会杀了你,还有这个中国人!”话毕,尼素又低头祷告“神,请原谅我的粗鄙!”
范奥云和尼素说的是法语,张肇燮也能听出个大概。他知道洋人歧视华人,但这别墅毕竟是罗贝尔的私人地方,他确实有权选择自己的客人,况且现在还有求于人。于是,张肇燮对范奥云说:“自古强宾不压主,没有邀请,我实不便内进。你见到罗贝尔先生,就把我的想法相告,相信,他会认同的!”无奈之下,范奥云只好留下张肇燮在门口等待,自己跟尼素进了别墅。
良久,仍不见范奥云回来,反正也闲着,张肇燮就想到花园里走走。时正三月春意浓,繁花似锦香飘逸。张肇燮暗叹,浮华盛世!忽然,隐若传来一阵急速的狗吠声,他寻声而至。三只恶犬正围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恶犬体型巨大,头部额头突出,眼睛栗色,鼻子宽,耳朵下垂皱褶,前腿直立,后肢肌肉发达,骨骼壮健体格强壮。体毛短而浓密,白色底毛上还有条文状黑褐色斑块,如站立起来,恐怕可和张肇燮比肩。那女孩金发蓝眼,一身华丽的宫廷服饰,面对三只恶犬,吓得愣在地上,不敢妄动分毫,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
张肇燮从未见过如此怪犬,但眼前情势危急,三只恶犬裂嘴提爪,随时会扑向那女孩,把她撕成碎片!“咈......”张肇燮吹响口哨,果然把三只恶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遂蹲下,随手在路基旁摘了条藤蔓,边挥舞边怒目叫嚣。这招果然凑效,三只恶犬夹着尾巴,落慌而逃。张肇燮连忙上前扶起女孩,发现她的手背,被路基上的碎石划破了一道长口,鲜血直流。女孩看到张肇燮把恶犬赶走,惊慌的情绪稍有平复,但看到手背上鲜血淋漓又吓得嚎啕大哭。张肇燮看到路旁长着车前草,这可是止血的草药。他摘下一段,放到嘴里嚼烂,然后吐到掌上,再为女孩敷上,又把颈上领带解下为她包扎。看到伤口被包扎好,女孩才停住哭泣。
这个洋人小女孩为何独自在花园里?张肇燮刚想问个明白,突然,冒出几个洋人卫兵。卫兵不问原由,就用枪口顶着张肇燮,同时一阵暴打。张肇燮抱头滚地,卷缩身体,只有挨打的份!
正是,抓到好人当贼办!究竟张肇燮有何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