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中困惑更深,但是却一时无法得出个答案。
余钱已经继续对穆夫人说道:“我却知道孙雨擅长的功夫,是轻功。我记得葬花楼春雨堂的堂主齐丝丝曾经对我说过,孙雨武功平平,但轻功在葬花楼却可排进前三,仅次于寒山堂堂主苏空空。孙雨能够年纪轻轻便跻身春雨堂堂主齐丝丝的副手之位,靠的就是这手精妙的轻身功夫。我想,若不是这样,恐怕也很难从那样的险境中还能安然逃脱吧?”
“原来唐姑娘对葬花楼的事情如此熟悉!”穆夫人的语气有些古怪。
我却忽然有点儿明白余钱为什么要扮作唐笙的样子了,其中的一个原因肯定是因为人们都知道她追踪我好几年,想来一定对葬花楼的事情很熟悉。那么……原来余钱早就知道这个穆夫人会带着霜河剑出现?
联想到苏空空跟随在余钱的左右,我很难不怀疑这又是程雪落的安排!
程雪落,多智如妖的程雪落,还有什么是你不能算计到的呢?
此刻余钱看向我:“沈大哥,你曾经与孙雨和穆如山交手,可还记得当时的情形?”
我想了想,从记忆深处在此翻起了那些画面……我记得当时我一路追踪孙雨和穆如山到一处山林之中,他们二人设下陷阱,孙雨在前方吸引我的注意力,而穆如山却在暗处偷袭。当时我的烈阳神功尚未大成,追日诀虽然快,却也不能发挥出全部的速度,面对孙雨的精妙身法,我竟然一时也追不上。
所以那时的我有些分心了,所以穆如山的偷袭竟然差一点儿就得手了!我当时腰侧中了一枪,深知对我来说久战不利,只能速战速决。
当时出了密林就是一片悬崖,我把穆如山和孙雨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这样一来孙雨施展的空间就小多了,我也就有希望捉住她了——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下杀手,那么多问题没有搞清楚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杀了呢?那跟坏人要灭口的行径有什么区别?
所以到了悬崖前,我终于松了口气。
我一掌拍向穆如山,但后面却藏着好几个变招,而我本来的目标就不是穆如山,而是孙雨!
所以当我见到穆如山不躲不闪地硬挨了我一掌,我就知道不好!而孙雨却就在此时在我身边险险地擦身而过,快到不可思议地一闪身,竟与我擦胸而过啊!而穆如山就那样绝望地坠入了深渊之中……
不知道穆如山下坠的时候有没有想起孙雨,有没有恨他一会儿?
我讲到这里,穆夫人已经忍不住厉声叫道:“沈念,你胡说!”说着竟然忍不住呛啷一声拔出霜河剑对我直刺而来!
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只听余钱喝道:“拦住!”与此同时我看到她的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枚令牌,那令牌我见过,正是小侯爷朱牧的令牌。
不过令牌只是在余钱的手中一闪而过,她便歪头对朱牧道:“侯爷,抱歉借用一下哈!”
朱牧微笑:“笙儿,那本来就是拿给你让你用的啊!”
几个黑衣暗卫不知何时从哪里冒出来,已经将激动不已的穆夫人拦下。
余钱挥了挥手说道:“放开她吧,不乱跑就行。”
穆夫人气势汹汹的攻击竟然被余钱称作“乱跑”。我听到了又忍不住微笑。
余钱悠悠叹息一声,问道:“孙雨,你急了吗?为何沉不住气呢?”
当啷一声!霜河剑坠落在地上,穆夫人像个木胎泥塑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真个大厅鸦雀无声,几乎是落针可闻!连我都有些惊讶地看向了穆夫人,她是……他?孙雨?
余钱的目光牢牢地盯着穆夫人,道:“孙雨,你还要否认吗?”
穆夫人冷笑一声:“笑话!唐姑娘,纵然江湖上的很多人都要卖唐家大小姐一个面子,可是我却不怕说实话,你为了包庇沈念,竟然不顾廉耻信口开河了吗?”
余钱被穆夫人这样骂却半点儿也不见急躁,而是慢悠悠地挥了挥手,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竟然拎了一块木板走了进来。
“孙雨,你请看看这个,别的我不要你证明,你此刻敢写几个字来让大家瞧瞧吗?”余钱道。
穆夫人说自己从未见过穆如山的墓地,如果写出的字迹相同那真的是无法再辩驳。
因为那侍卫已经展示了那块破旧的木板,只见上书几个字:夫君穆如山之墓,未亡人孙雨立。
我简直惊呆了,看了半天才想起扭头问余钱:“那里搞来的?”余钱笑而不语。
穆夫人沉默了很久,终于抬起手,轻轻地,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纱,露出一张苍白清秀的女子容颜。
我快速启动了人像处理系统,得出的结论是,与四年前的孙雨有百分之九十的肖似。
所以这是想开了决定变成了女人?
“孙雨本来就是女扮男装混入葬花楼,我与穆大哥青梅竹马,原本就是一对情侣,可惜却因为你,沈念,而天人永隔!”穆夫人,或者叫做孙雨,冷冷地看着我,缓缓说道。
穆如山为了掩护你而自愿赴死,这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在心中辩解了一句,却没有说出口。
孙雨凄然地笑了笑,道:“我不服!当初是沈老楼主召我去他的书房的,可是突然就有秋杀堂的人来要拘禁我,我才不得不跑!谁知道还引来了当时的少楼主,你沈念!你连话都不说就一路追杀,直到我夫君惨死也不放弃追杀我?我跑了这么多年,也厌倦啦!如今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追杀我吗?”
蛤?不是说你拿了一份关于葬花楼的杀手的机密任务手记吗?难道这不是真的?
孙雨茫然道:“什么手记,我从来没有见过啊!”
这真是一个历经苦难的复杂故事啊!我感慨一声,才叹息道:“那这样说来,穆如山死得可真是冤枉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