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们来看,许多‘电板’重叠连接,这就形成了‘发电器’……”曼洛一边看着尸检报告,一边也在电脑上检索着相关信息,“而这样的‘发电器’,可以以连续脉冲的形式放电。虽然每个脉冲的放电时间只有二至三毫秒,但是,当‘发电器’以高频形式放电时,每秒的放电次数却可以达到二百五十次以上,这样一来,它的放电效果还是相当惊人的!”
“拥有了这样的奇特能力,难道没有给施瓦特希里的生活带来麻烦?”奎尼好奇地思索着。
“也许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施瓦特希里平时才会这样独来独往,极少与别人打交道……”秦分析道。
“嗯,也许吧……但也不一定。”曼洛却另有看法,“你们可能没明白,这样的‘发电器’,它的放电频率是不固定的,如果它是以低频形式放电,可能只会每秒放电十到二十次——这样的影响可就小多了。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施瓦特希里有能力对放电过程加以控制呢?那就对他的生活没什么影响,对不对?而且,从这种‘发电器’的特性可以推断,在它放电时,环境温度会对放电时间有影响,温度高,放电时间较短,温度低,放电时间就会长一些。如果在连续放电之后,‘发电器’中贮存的电能就会耗竭,这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才能恢复放电的能力。我相信,在电能耗竭期间,施瓦特希里与普通人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嗯,有道理……”奎尼点头说,“不过,我还是想像不出,能放电的人到底是什么样……”
曼洛笑了,他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尸检报告,说道:“这上面说了,施瓦特希里身上的‘发电器’,特性与电鳗体内的‘发电器’,几乎完全一致。就像秦刚才提示过电鱼的例子,你可以想像一下,电鳗是什么样的……在电鳗身上,尾端为正极,头部是负极,当它放电时,电流就会从尾部流向头部。所以,电鳗在捕食其他鱼类或者水生生物时,如果用头尾同时触及猎物,就会释放出强大的电流,将猎物击晕、击毙。这当中最有名的是南美电鳗,据说,它在放电时,电压很高,人、马甚至河马,如果在涉水时不慎踏到了它,完全有可能被它放出的电流击倒……”
曼洛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只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伸到身后,做了个摇头摆尾的动作。
秦差点笑出声来,不过她只是咳了一声,接着表达了自己的疑问:“你这么说倒是挺形象——可问题是,不管是电鳗也好,还是其他种类的电鱼也好,在它们放电时,是有水在它们周围充当导体的……不知道施瓦特希里放电的时候又是什么情况……”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曼洛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这本来就是个古怪的变异,你又何必要想这么多呢?我倒是很乐意只是把他看成一条肥胖的电鳗!”
曼洛这样说着,突然“哈哈”地笑起来。奎尼皱了皱眉。从这笑声中,他听出曼洛对待变异人的态度。
“你可能没明白……”秦解释道,“像施瓦特希里这样,身上出现了与电鳗相似的放电器官,那可不是因为受到核污染的辐射影响而出现了意外的基因突变!施瓦特希里接受过专门的基因工程改造……”
“什么?对人体进行基因工程改造?各个巢城都明令禁止对人体进行……”曼洛听了更加惊讶起来。
“嗯,几位尸检专家都是这样认为的。不过他们并没有把这一点也写进尸检报告。”秦回答说。
“是哪个医疗机构帮他完成了这样的基因改造?应该追查一下……”曼洛追问道。
奎尼摇摇头说:“哪个医疗机构都不会做这种事!只可能是那些有着特殊目的的生物技术公司。而且,这样改造也不可能是在巢城中完成的。”
“生物技术公司?什么样的特殊目的?不在巢城完成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老城?老城那样的生存环境……”
奎尼沉默,没有回答曼洛的问题。看得出来,曼洛对老城的了解极为有限,所以他也不想多说什么。
奎尼看了一眼秦,转而向她提问道:“对于施瓦特希里平时的健康状态,尸检结果作何解释?我记得你们说过,他体内的重要脏器早就濒于功能衰竭……”
“没错,从梦境程序记录的健康数据分析,他的身体早就不行了!”秦回答说,“尸检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毫无疑问,这与他接受过基因工程改造有关系。”
“嗯,这我也猜到了……把原本属于另外一个物种的器官和功能嫁接给人类,那可不是一件小事情!”
“嗯?”曼洛听到奎尼的评论,好奇地追问,“你们在说什么?健康状况与基因改造有什么联系?”
秦代奎尼解释道:“他的意思是说,通过基因工程的手段改造物种总是会有风险。像施瓦特希里这样,就是在接受基因工程改造的过程中出现了‘非预期效应’……”
“‘非预期效应’?我好像听说过这个说法……你等等,让我查一下……”曼洛说着,飞快地在电脑上搜索起来,“啊,我明白了,——在进行基因改造的过程中,即使能够非常精确地确定外源性基因在染色体内的插入位点,造成的基因改变仍然有可能是不可控的,结果就会引起这样或那样的‘非预期效应’。这就是说,出现了事先难以预期的改造后果——”
“嗯!”秦点了点头,补充道,“按照现在的技术水平,因基因改造而导致的严重伤害事件,已经很少发生了,比如肌肉萎缩、缺肾或者不育,这一类的缺陷都可以事先避免。但是,既然是‘非预期效应’,很多时候后果还是很严重的。而且,在进行基因改造时,物种差别越大,可能出现的‘非预期效应’就越严重。比如说,接受了基因改造的变异个体往往都是健康状况不佳、身体机能提早衰退,未老先衰的情况更是非常常见——像施瓦特希里这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