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主上请你们到前厅去。”
“七哥,你知道子言找我什么事吗?”他没有回答就走了。
“你,你什么意思吗?我哪里得罪你了?”
我和小瑶一溜小跑来到客厅,国师坐在一边招待来客。
“亚轩,你怎么来了?”
看到他,这是我进来的第一句话,小瑶跟着我走了进来,他快步迎上我。
“朵儿,好久不见,你可好?”他的脸色红润,英姿勃勃,更加有大将风范了。
“我啊!特别好,吃的好,睡得着,哈哈,呦!你又长高了,还坚实了许多,像个男子汉了,呵呵。”我一拍他肩膀称赞道。
“好了,你们聊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子言站起身说完就走了,小瑶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站在我身边,我拍拍她的肩膀。
“小瑶,快点跟亚轩少爷打招呼啊?”她低着头还没有反应过来,生硬的身躯见礼。
“少爷,你来了?”
她难道是羞涩?不应该是高兴吗?说出这么一句话怎么这么生硬的表情?
亚轩根本没有理会小瑶的问候,拉着我坐下。
“朵儿,你怎么会在京城?齐将军可好?”
“我父亲好的很,他还说有机会亲自谢谢你救我呢!”
“朵儿,我问的是你怎么在京城国师这里?”他有些急切。
“我本来闲着无聊,就过来跟着国师学医术了。”
“对了,你怎么也到京城来了?”
我直视他的眼睛,想要确定他会不会跟我说关于皇上赐婚的事。
“我,我当然是受皇上召见来的。”
他对我撒谎了,但是眼神里却隐藏的很深,他大概以为我还不知道他和馨儿有婚约的事,他不说,我也不问,只是小瑶怎么办?
“哎!可惜啊!皇上被挟制了,我下午就要回林州了,和父亲商量如何营救皇上。”
他一把抓紧我的手说:“朵儿,此刻一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我……,你,你会想我吗?”
我轻轻的拍拍他的手面微笑的说:“当然了,你是我的朋友,我当然会想你了,小瑶也会想你的,对不对小瑶。”我转向看小瑶。
“啊!会的,一定会的,姐姐说的对。”
亚轩的眼神掺杂着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我也不想多读他的渴望。
“你一路上要小心,现在哪里都不太平。”
他点点头,深情的望着我,想从我的眼里看到哪怕一点点对他情感的回应。
有时候,抱着希望去相处,总会有那么一点点私心,希望对方是真的在乎自己,希望这份爱意,对方能明白更能接受,往往先入为主的感情早已认定,对方是不会拒绝的,却不知道,自己的爱都是盲目的付出罢了。
这连着阴了几日,也不出太阳了,天气渐渐的冷起来,国师带着伤跟朝中大臣在大殿上议事,这都半个月了始终商量不出一套能安全有效的营救方案,每每大家都意见不合,不是你说不行,就是他说不行,国师的脸色越来越黑,使之拖到今日还商量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大殿里每天都是吵吵闹闹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让谁去成了最大的问题。
沣庆园驿站,一大早于大人接到下人来报,说李少将军前来拜访,馨儿一听,他这会来拜访是何意啊?
客房里,于大人悠闲的喝着茶,细细品味着李小将军前来何意?馨儿坐在屏风后面安静的死死盯着门口,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不一会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翩翩少年,相比于馨儿,于刚的心里倒是一番好感,这长相,这气质。
“于伯父,唐突来访打扰,实在是冒昧。”
“小将军客气了,请坐,不知,小将军今日前来为何事?”
“本来,这次家父是要亲自来和您谈谈的,奈何连日来战事吃紧,无法脱身,我此番前来是关于皇上给我们两家赐婚之事,你看是否先搁置?等皇上回宫在谈?”
于刚瞧着眼前的少爷谈吐说话都精准到所有点上,不免心里有些佩服,这孩子他也有所耳闻,少年成名,战功赫赫。
“小将军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这事……。”
“于伯伯,虽说这事是皇上赐婚,但是现在皇上被挟持的事最为重要,一切还请伯父谅解,我即可就要动身回林州了,和父亲商量营救皇上的方案,所以这婚事还是暂时先搁置,等皇上回宫在做打算如何?”
“小将军说的极是,现在不易谈论婚嫁,营救皇上要紧,带我向你父亲问好。”
“告辞。”
“告辞。”
馨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看着远去的那个少年,她的心里澎湃汹涌起来。
“父亲,他的意思只是搁置?”
“馨儿,你确定不想嫁给他?”于刚在心里盘算着。
“父亲,何出此言?”
“我看这个小将军堂堂一表人才,虽然现在看不出来有什么,但是将来必定成大器,当初为父一心想要你嫁给朱三的儿子,那是因为,朱三的位置现在不容忽视,为了以后,为了家族,我总要想个万全之策。”
“父亲,难道我在你的眼里就是一件商品吗?用我换来整个家族的万全之策,我是你的女儿啊?父亲!”
“你是我的女儿不错,但是你也是整个家族的希望,你别忘了。”于大人愤怒的一瞪眼走了,留下馨儿在原处惊呆。
这几日,突然变了天,阴沉沉,像是要下雪的样子,可是小院里只有几床棉被,晚上,几个孩子共用一床被子,根本抵挡不了这深秋瑟瑟的的冷风。
天气越来越冷了,皇上穿的有些单薄站在院子里,皇后从背后把一条斗篷披在皇上的身上。
“天气凉了,皇上要保重龙体啊。”
皇上转过身抓住那只瘦弱苍白还冰凉的手,手上因为多日的凉水浸泡。导致手背已经开裂了很多小口子,有的还浸出了血。
“皇后跟着朕受苦了。”
皇后的脸色温暖而动情的说:“不苦,只要能跟着皇上,哪里都不苦。”
他一把抱紧皇后,紧紧感受着彼此的温度,这样寒冷的冬日,两个人的心里都是暖融融的。
“吃饭了,吃饭了。”
一个下人的打扮送进来一锅稀粥,一盘子黑乎乎的大饼,一点苦菜。“
”你们这是什么饭?皇上贵为九五之尊,这等饭菜如何下口?“一个嫔妃在盛饭的时候忍不住大骂起来。
”如何下口?恐怕明天连这个你们都吃不起了。“
”你,你们?“
嫔妃指着送餐的那个小个子怒视,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爱吃不吃,有本事都饿着,哈哈。“
”皇后,叫她们都过来一起吃吧!朕有些累了。“
皇上孤寂的转身进了里屋,皇后留下话让她们先吃,随后追着皇上进了屋,大家都呆呆望着里屋的门口不敢言语。
皇后轻轻的走进床边,皇上侧身朝里躺着一动不动,她坐下来,将一只手搭在皇上的手上。
”皇上,是不是想家了?我们出来都一个月了,大家肯定在想办法救我们的。“
微曲的上身有些颤抖,皇后轻轻的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皇上,有我呢!你好好歇着吧!“
关门声在身后停止,皇上将身体躺正,苍白的脸色有些衰老,脑子里一片凌乱。
冬至这天,李卓也不知道为什么来到皇上住的小院,看见皇上在一张破旧的桌子上练字。
”呦!皇上好兴致啊?还有心情练字。“
”难道你囚禁朕于此,朕就该与你妥协不成?“
李卓一副得意洋洋志在必得的好心情,还在一旁替皇上开始研磨,那手法真是专业。
”皇上,下官说了好多次,我这都是为了皇上好啊!你只要将诏书,昭告天下文官百姓,迁都凤翔就可。“
”你想都不要想,朕是不会听你的。“
这话激起李卓的不爽,将磨石一扔,还溅起点点墨汁在桌上,纸上,渲染成了一片黑。
”皇上,我李卓从来都是以大唐的江山为己任,现在连这点小小要求,皇上都不答应?以后我们如何相处下去呢?“
眼下的每个人都打着为了李家江山着想,却做着猪狗不如的勾当,明面里做人,背地里当狼,一分一厘的瓜分这天下的版图。
终于在腊八这天晚上下起了雪,北风夹杂着细小的雪花,将小院所有的地面,盖上了一层雪白,算算日子来到这里几个月了,这些日子吃的穿的竟然连一个普通百姓都不如,皇后看着每夜皇上都站在窗边,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皇上。
这天天快亮的时候,三皇子烧的很厉害。这孩子从出生身体比较弱,在加上近日又受了风寒,真的是一病不起。
皇上急的团团转,这样下去那行?要找个大夫来瞧瞧才好。
”来人?来人啊?“
皇上拍着大门喊叫,那声音划破了黎明前的黑暗。
”吵什么?吵什么啊?“
门上一个送饭的口被打开,皇上弯着腰跟门卫说:”我的皇儿病了,让你们将军请个大夫过来。“
”呦!真不巧,现在我家将军不在府上。“
”那还有别人啊?你们府上难道连大夫也没有嘛?“
”我们府上还真没有大夫。“
说完”啪“的一下关了那扇小门。
”你们,你们,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皇上的怒骂对于外面的两个人根本不管用,他只好折回去,打了一些井水,用冰凉刺骨的井水缓解孩子的热度。
世态炎凉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地步?寄人篱下到了一种怎么样的境界?只有此刻的他们最能体会到,都是娇贵的身躯,如何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啊!
晚饭的时候,小兵送来的还是一些稀粥,菜和饼子,送饭的小兵刚要走,皇后急忙跪倒在小门边。
”等等,这位官爷,我这里还有一些首饰,交给你,你替我们置办一些棉衣棉被还有治疗风寒的草药可好?剩下的就送给官夜买酒喝。“
那个送饭的小兵接过皇后娘娘递过来的几件首饰,眼睛一亮,那都是价值连城的皇家之物啊!
”好说,好说,明日定当给你置办齐了。“
小兵乐呵呵的走了,皇后的膝盖已经有些麻木,她扶着门框站了起来,朝着里屋走去。
这房间里冰冷的可怕,十冬腊月,竟然连个碳炉都没有,皇上伸手抚摸着五皇子的头,孩子已经陷入了昏迷,皇上这神情,这脸色,这眼神,无一不在显示自己这皇上有多窝囊,这是什么世道啊?竟然连人都不救,竟然连皇上都敢剥削,何况是老百姓啊!
冰冷的小院里,北风凌冽的呼呼的刮着,屋子里冷的更像一个冰窖一样,被囚禁在此快五个月了,经历了重大的人生变故,是皇上无法想象的艰难。
这些日子,各处汇总过来的情报都一致的指向了凤翔,虽然朱三已经调兵遣将在营救皇上的路上,可是这个肥差让给他,总有一天会成为大患,眼下,朝中的人个个都成了摆设。
林州的急报这几日也来了不少,独眼龙将军终归是晚了一步。
”父亲,我们虽然只是拿下了一座城池,但是至少我的防御线拉长了很多。“
”轩儿,营救皇上做做样子就行,但是我们还是要谨慎为好,以防不测,现在的局势不容小视啊!可恨那契丹蛮夷,说话不算数,明面上,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竟做些小人勾当,害的我们腹背受敌。“独眼龙小李沾了沾茶水,也不喝,竟然只是做做样子。
”父亲不必担心,契丹不过就是小儿科,亮他翻不起什么大浪。“
”轩儿不可轻敌啊!兵家最忌讳的就是看轻敌人,不能怀有侥幸的心理。“
亚轩倒是放松的坐在一边细细品味起来,这腊月还能喝到清明前的顾渚紫笋,真是一大享受。
独眼龙站起来看着发白的天空感叹道:”虽然现在契丹只是小打小闹的偶尔骚扰下边境,但是这头财狼是在等待时机,不能任由他强大,一定要消灭在萌芽中。
“父亲说的极是,眼下,到了隆冬,天气越发的寒冷,看来各地都不会那么太平了,朱三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凤翔,只是这迟迟……,你说朱三是不是有意拖延时间啊?”亚轩放下茶杯,望着窗外灌进来的寒气。
“我看,他朱三也不傻,距离凤翔的淮南五座城池都被朱三吞入腹中,估计差不多快了,如果时间太久,谁都会起疑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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