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夜空寂静的一丝微风都没有,一轮明月皎洁的宛如白昼,漫天繁星点点。
“朵儿还没有睡?”
我一转脸看到从花园走上长廊的子言,他挺拔的身材渗透在白昼的黑夜里,显得那么如影随形的洒脱,飘逸。
“我睡不着,大概是晚上吃太多了吧!”
他微微的一笑似乎知道我的借口总是那么多,那么的明显在说谎。“朵儿是不是因为李将军的事而烦恼?”
我一惊,他的观察力太惊悚了,连我想什么都知道,这脑袋是怎么长的?如此聪明。
“呵呵!哪有啊?那小子挺好的,我有什么可烦恼。”
“看你脸色写着的是要不要告诉她?”
我摸摸自己的脸,如果真有字出现在额头,那可是真是奇迹了,可是我一有事情就会表现在脸上确是真的。
“我,我哪有?”
“我都看见了,额头上写着该怎么办?”
子言用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我痴痴地盯着子言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我的疑惑,他的笑淹没了一切可疑的表情,我总是迷茫为什么看不到他心里,我收回自己的目光,低下头静静思索起来。
“如果,你不想自己的朋友有伤害,你该怎么做?”
子言扭正身体靠在长廊的柱子上眼睛望着前方虚幻缥缈,他在想什么?
“你不想?难道就没有伤害吗?你不想伤害谁,难道别人就不会被伤害吗?你以为你能阻止就降低了伤害的程度吗?那些都是你的主观意识,从来都不是避免伤害的办法。有时候,隐瞒还不如真实的坦白一切,这样你就不用谎言去圆另一个谎言。”
“说于不说,只是我的判断吗?”
“说与不说,你只能选择你认为的不是伤害的办法,而非别人感受不到伤害。”
我在想有时候,我们总是自以为是的为别人好,恰恰的自以为是害了别人和自己。
有些事情,不如说出来,让当事人自己做决定为好。
听着子言的这些话,我的心豁达了很多,我顾忌的太多,左右为难的事太多。
我想隐藏的东西,也许别人早已知道,或许我担心的,别人根本不担心也说不定,呵呵。
“子言,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善解人意?为什么你总能看透我的为难之处。”他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我比你年长很多啊?看到很多你看不到的东西。”
我一白眼他,这是什么理由?比我大就能看透很多东西吗?
长廊尽头的三公主文秀看着两个人谈笑风生,小脸上,一阵一阵阴暗,眼睛里嫉妒的发光,本来已经接近子言哥哥了,那么近,那么近,总会看到自己的好。
公主突然扭身愤愤的转身离开,小竹不知道公主为什么离开了。
第二日,我早早吃过饭,准备再上街溜达溜达去,找找那面铜镜的消息。
这刚出了大门口,就看见下人和一老者在嚷嚷,言语间开始拉扯起来,我走进一看。
“大爷——不是,老伯,你怎么在这里?”
正在拉扯的两个人一愣神松了手,老者转脸看见站在身后的我,有些诧异。
“姑娘,你住在此住,想必一定认识国师吧?”
“老伯,这里是国师府,你找国师大人有事吗?”
他瞪了一眼门口哪个下人说道:“是的,我找国师有重要的事情,可是他府里的下人拦着不让我进。”
我瞧了一眼看门的那个大哥说道:“哪个,大哥,这位大爷是国师大人的朋友,你可能不认识,我带他去见国师就好。”
那看门的小子,上前一步出手,将我拦下,表情要多严肃,有多严肃的样子。
“姑娘,不是我不让他进,现在七哥说了,任何人来见国师都不准进,你这样让我们为难的很。”
我看这下人不通融的样子,气的刚要骂人,田七慢悠悠的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七哥,这个人非要硬闯我们府,说是要见国师大人,我……。”
“你先下去吧!”
“是。”
田七上下打量着这个老者,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不知道这位老者,为什么要见我们主上?”
老大爷也斜眼瞅了田七一眼说道:“你是何人?”
我笑嘻嘻的接话说道:“老伯,他是国师府里管家,你有什么事就跟他说也行。”
老大爷冷哼一声,表情不屑一顾的站定在一旁,语气十分傲慢,矫情起来。
“他还不够资格。”
我一听这话顿时无语了,田七倒是笑了笑说道:“这位老先生,我们主上,近日不见客,所以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很客气的逐客令,三分笑里七分带着刀,愣是将老伯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
田七淡笑的回应老者的怒气冲冲,我要看这架势谁也不让谁啊。
“七哥,想必这个老伯确实有重要的事要见子言,他当初是和我们一块来的京城,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叫什么来着?昆——昆弥什么的。”
田七一惊,再此上下打量着这位老者。
“先生,你说你是从昆弥川来的?”
“是有如何!”
“老先生,恕我冒昧了,请进,我立刻请主上过来。”
田七这次礼貌且卑微着引领者老者大步进了大门,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这是什么意思啊?方才不是不让老者进府吗?怎么一听昆弥川就这么客气,这一定有大事,我要跟着去看看这老伯到底是什么人?”
我跟在身后一溜小跑的进了府门,身后的喊声我也懒得在搭理。
我眼看着老伯随着田七来到东苑一间豪华的客房,我悄悄的接近房间,这个时候佟青,在身后拉住我。
“小姐,你这是要干嘛?”
我一摆手,示意她们两个先回去,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先生,你先在此歇息,我去请主上过来。”
我看着老者进了屋,我蹲下身子躲在窗户底下的花丛里好奇的盯着那边的门口。
不一会,子言匆匆而来,看脚步很急的样子,应该是急于想快点见到这位老者。
老人进了门四处看看了这个客房,格局摆设都是道家的布局,背后的门应声而开,走进来一个年轻人,眉宇间仿佛看到昔日王上的样子,这面容似乎刀刻的轮廓那么清晰明朗。
“乾子,真的是你吗?”
房间里这一声“乾子”,把我叫的糊涂了,子言叫乾子?小名?怎么没有人提起过,我仔细的听着两个人谈话。
“你是——阿九叔?”
老者点了点头,满眼的泪花,久久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阿九叔,你怎么会来长安?”
子言扶着老者坐到桌子旁,那紧握的双手却从来没有松开,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看着老者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子言的脸庞,眼中的那滴滚烫的泪珠始终打转。
“快二十年了,弹指一挥间,还能看到你活着,你母亲,她,她泉下有知一定会高兴的。”
“阿九叔,你老了,这些年你还好吗?”
老者连忙点点头说:“好,好,我好着呢?”
老者哽咽声而起,太多的东西无法用言语表达,太多的想念无法说出口。
“阿九叔,你怎么来了京城?”
“我是来找你的,自从五年前知道你还活着,我就四处打听,当年带你走的那个人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他。”
子言起身站起来朝着我这边的窗口走来,眉目间伤情万分,我吓得急忙蹲下身子。
“我师父他已经仙逝了。”
房间里的气氛应该有些悲伤,从两个人的谈话,我多多少少也能听出来一点内容,这个老者很可能小时候认识子言,而且还是很近的关系,叔叔伯伯辈分的?
“乾子,当年的事,我和你父王……。”
“不,阿九叔,不怪你,至于那个人,他不是我父王,我也没有父亲。”
“乾子,你父王他临死的时候唯一遗憾的就是你母亲的那件事,他一辈子唯一做错的一件事。”
“哈哈!哈哈!阿九叔,我不恨他,因为他还不值得我去恨。”
我在窗户底下颠坐下来,听着子言一句一句的话,感受着他心底落寞,心里没有恨?骗鬼的话吧!
到底是多大的强大才足以支撑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或许强大的隐忍背后并不一定强,只是一种假象掩饰他自己的内心吧!
“我只想看看我的母亲,这么多年来,每一次梦里母亲满身是血的样子总是挥之不去,我恨自己当年不够强大,保护不了我的母亲。”
“乾子,我这次出来找你整整两年了,我就是想带你回去,祭奠你的母亲,还有……?”
老者没有说出最后的那句话,鉴于前面孩子的心里恨着他的父王,他现在说了,孩子能跟他回去吗?
“还有就是给你母亲找一个好地方好好安葬你的母亲,好好祭奠你的母亲,也算你尽孝了。”
子言回神过来,知道这次九叔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不过他很早也是在派人找他母亲的墓地,始终不得知,当年那个男人把他母亲葬在什么地方。
“阿九叔,你既然来了京城,就稍微住些日子,等皇上回宫,我们就回南诏一趟。”
“怎么,大唐的皇上不在皇宫?”
“是的,最近皇上被藩镇李卓挟持去了凤翔,朝中上下都在极力营救皇上,我这个时候必须在此坐镇,以免再生事端,还请九叔在此住些时日,在作准备。”
“好,那我就听你的安排了。”
“阿九叔一路劳累,先休息,我让下人过来伺候您。”
听见他出门的声音,我的速度应该也是够快的,为什么还是在背后听见子言的叫声。
“听都听了,跑什么?”
“我没有啊!呵呵!子言,我就是路过的,我那有偷听啊!”他的笑还是那么的爽朗,我的担心看来是多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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