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上。”
子言马不停蹄的赶着进了宫,这皇上看来有事找他,他和文秀一进书房,皇上的面色苍老了许多,怎么两鬓白发凸显?本来才是而立之年的年纪,却如老朽一般,眼光有点呆滞。
“子言,参见圣上。”
皇上抬起昏暗的双眼,好好的定睛的看向国师,眼圈红肿,双手哆嗦不停。
“子言,你回京了?让朕好好看看你。”
文秀的眼泪从看到父亲起那刻她的泪就没有断过,短短几个月而已,父皇竟然老到这种地步。
“父皇,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文秀惊讶走近他,满目泪光,他侧脸盯着公主看了很久,勉强挤出一点微笑。
“皇上,你这是为何?”
“子言,祖宗的基业真的毁在我的手里了,我该如何去见列祖列宗啊?”
皇上的脸上只有泪水能代替此刻的心情,他现在已经无力挣扎了,眼睁睁的看着大唐的江山失去。
“皇上,这不是你的错,如今的天下犹如一盘散沙,战乱纷纷,那是皇上你的一人之力能挽回的呢?”
“子言,你不在朝中这段日子,朕是想尽一切办法想要重整我大唐,可是,可是……。”
皇上的手哆嗦的好一阵,时而兴奋,时而颓废,唉声叹气的低下头,文秀哽咽声变成痛哭起来。
子言也许说的没有错,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这些话在我们听来,都是垂死挣扎。
可是我们要知道,如果连皇上都放弃了,那么百姓还依靠谁啊?身份的不同,决定的事也会不同,国破家亡,前有虎狼,后又番邦,朝代的更替是历史上不可能回避的问题。
皇上脚步踉跄的朝着门口走去,在门口站定,转身看着他们两个,身影单薄如斯,憔悴的不只是面孔,连心里,身体都如朽木一般。
“子言,你一定要帮帮朕,还有—就是你答应朕,要帮朕好好照顾文秀,朕怕将来有一日保护不了她了。”
“我定不会辜负皇上的嘱托的。”
“不,你一定要答应朕,好好照顾她,因为她是……。”
皇上说话的样子像个小孩子,说话颠三倒四,半句半句的,嘴角僵硬的扯出一抹微笑,脸皮却松的全是折子,子言郑重点点头。
起风了,皇上迈出门口望着天际边那一丝的光,矗立在,衣袍随着风起舞,甚至肆虐。
不远的暗处,那个黑影竟然嘿嘿的笑起来,在这风中有点鬼哭狼嚎的意思,惊悚。
晚饭前就一直没有见到子言,问了下人才知道进宫去了,本来还想着问问他关于玉佩的事,这会也不用着急了。
吃过晚饭,我去了苏子的院子,走了好几个月,也不知道这苏子老师会不会嫌弃我这个笨蛋学生。
还没走到,一股草药的味道迎面扑来,这个院子跟其他地方还真是不一样,就是草药味很浓。
“苏子老师,你在吗?”
院子里静悄悄的,屋里却亮着灯,人影映照在窗扇上,安静寂寥,因为这夜更增添了不少诗意。
我在院子里徘徊很很久,借着皎洁的月光的查看那些我临走还没有长大的草药,现在已经有些凋零的样子,感叹光阴流逝的太快。
“稀客来了?”
屋子门口站着苏子老师,他在光亮里打量我在黑暗里的动作,有点意料之中。
“好久不见了,苏子老师,你好吗?”
“朵儿回来了?”
“是啊!下午才回来的,这不晚上就来看你了?”
苏子从屋门口走了过来,走到院子中央的一个种着草药的围栏边查看那些草药,
我趴在长廊上观察院子里生长的药材,苏子老师则在下面认真的跟我介绍着每一种药材的用法和疗效。
有时候我常常在想,如果这是太平年代多好啊!至少很多人都会像我这样,学个一技之长,养家糊口足以。
“走神了?”
苏子有些不高兴的看着我,我“嘿嘿”一笑。
“苏子师傅,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医的?”
“恩!让我想想啊!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你不会是从小就开始学的吧?”
“也不是了,我师傅说我是被他捡来的。”
“捡来的?这还真是奇怪,苏子师傅竟然是……?”
往下的话我并没有说出来,对于长者我有必要尊重一下,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是苏子师傅对我确实很尽心。
“朵儿,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啊!怎么了?”
“噢!没事,还以为你眼睛不舒服呢?”
“没有,我很好,身体也很好。”
我们两个有的,没得乱扯一起,苏子师傅的目光始终关注的是他重在小院里的那些药草。
聊了一会,我就想着等等子言回来,问问关于玉佩的事,就告辞了苏子师傅这一次竟然亲自将我送到门口。
走上长廊,我一斜眼便看见文秀跟着子言走了进来,文秀倒是特别安静,平时里的傲气一扫而光,眼底失色,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呆呆的就跟着国师后面。
“子……?”
我一句话没说完,就看见子言转过身,我闪身躲在一边的柱子后面,大概他们都没有发现我?
“文秀……。”
“子言哥哥,我没事。”
国师的话没有要继续下去,正好白术和白芷一起从侧面走了过来,行色匆匆。
“主上……。”
国师一摆手先让他停止说话。
“白芷,你给文秀安排下,她以后就长住在这里了。”
我一惊,长住什么意思?看白芷也是相当惊讶,但是子言吩咐的她只好照办,她带着文秀走了。
“主上,我带你去看看那几口大箱子?”
白术带路,田七跟着国师去了后面的南苑库房,一推门进去,房间的角落里摆着几口大箱子,暗红发亮的箱体,一看就是上好楠木。
田七走近打开一口箱子,晃眼睛的有点刺眼,码的整整齐齐的一箱子,里面全是金子,能闪瞎人的眼睛;第二口打开是玉石琉璃;第三口都是珍珠玛瑙;第四口,古玩字画。
这手笔可是真大,满满的箱子里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恐怕这些是收买国师的吧?
国师冷着脸浅笑,朱三可真是个金主,去去几箱子的东西就想收买自己。
“想用这样俗物收买我?真是太看不起我了。”
“主上,你说朱三这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
“我看高枕无忧的有点早啊!”
三个人回到书房,国师立马上修书一封,递给了防风。
“防风,你派人把此信送到林州,一定要亲自交到将军手里。”
“是,主上。”
“田七?”
“在!”
“你从明天开始将府里的东西收拾一番。”
“是,主上。”
第二天一大早晨,几个朝臣陪着朱三来了,看样子是知道子言回来了,国师亲自到了府门外迎接。
远远便看见一队官兵护卫者一个马车缓缓而来,马车一停下,从里面走下来一个中年人,红光满面,有点发福的样子,倒像个儒雅的商人。
“朱将军,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有劳国师大人亲自迎接,朱三愧不敢当,失礼失礼啊!”
“将军说笑了,几日前本尊不在府中,真是让将军白跑。”
“哪里!哪里!国师为皇上鞠躬尽瘁,我等可以理解。”
看吧?人人都说朱三是个狂妄至极的人,但是从不在礼数上,让人说三道四,这样礼貌的感觉还是彬彬有礼的谦谦君子。
“将军里面请。”
“国师大人请。”
两个人一前一后客客气气进了国师府,后面还有随从一字排开从府门一直排进府里。
前厅落坐,便有一个下人进来上茶,朱三盯着上茶的下人打量一番,看样子很是感兴趣。
“都说国师府中甚少奴婢伺候,看来所言不虚。”
国师抿了一口极品云雾说:“将军说笑了,本来也没有几个人,那用人伺候啊!所以府里人少,伺候不周,还望将军莫怪。”
朱三也喝了一杯茶,惊艳的不停点头,连夸奖都这么做的浮夸。
“国师大人太客气了,不过你这国师府里的茶的确不错,味道醇厚悠远,清香爽神,沁人心脾,好茶,好茶。”
“将军过奖了。”
“不,我从来不说假话,此茶是我喝过最有韵味的一款茶。”
他闭着眼睛再次用鼻子嗅着茶的清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袅袅一缕香气,绕梁而升。
国师看着朱三的表情有点可笑,恭维奉承一向是朱三的招牌,小小的一杯茶都能说出如此多的玄机。
“将军如果觉得好,我定当奉上品尝一二。”
“好,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将军客气了,哈哈哈哈。”
这几箱金银换了几盒茶叶,也不知道这朱三的等价交换是不是傻,不过这笑声洪亮粗狂,带着得意,响彻整个前厅。
“听说皇上钦定将军为兵马大元帅,本尊这里就恭喜将军了。”
“你我都是为皇上分忧解难,皇上也是念在我救驾有功的份上,我这实在是推辞不得。”
老狐狸真是会给自己找借口,还一副很难请辞的面容,难得说的这么让人心服口服。
“这大唐天下,以后就要靠将军辅佐皇上了。”
“国师大人严重了,我才疏学浅,就是一介武夫,上阵打仗还行,那有治国的才能。”
这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给国师听得,连治国都挂在嘴上,真是不谦虚,说胖还真是喘上了。
“不知今日将军前来何事?”
“呵呵!也不是什么大事,一来,听说国师回京,我和国师大人碰面也少,甚是仰慕国师的才华,日后还望能得到国师指教一二。”
“将军谬赞,本尊岂敢在将军面前卖弄,何况本尊只懂得医术,何来指教一说。”
“哎!国师大人太谦虚,这天下谁不知道国师那是我朝能人异士。单说这歧黄之术就无人能比。”
“呵呵!将军倒是把本尊调查的很仔细?”
这只老狐狸铁定是要让我听命与他,看来他这次来我不答应,是过不去这关。
“国师大人,你多虑了,我们都是为了大唐的天下不是吗?”
“将军说的不错,那本尊尽力而为。”
“看来国师大人是个明白人,不用本将军担心,我这次来,还有一事还请国师大人能帮忙?”
“噢!何事?”
“呵呵!我听说齐将军的女儿,在国师门下学医,不知……?”
“确有此事,不知道将军的事和此女有关?”
“说来也巧,小儿自从一年前见过那姑娘,便倾心一片,夜不能寐,我这个做父亲的也觉得那姑娘,聪慧过人,端庄稳重,深得我心。这次进京,小儿……本想让皇上赐婚,但是这好事,总要问过她的家人,媒妁之言,总是要走的过程。”
这下子言听出来,这是来求娶天女啊!还拐了一大弯说了那么多客气的话。
“将军似乎来错地方吧?虽然朵儿姑娘跟在本尊身边学医,但是此等婚姻大事,应当前去余江亲自拜见齐将军,跟本尊说不妥吧?”
“呵呵!国师误会了,本将军来此目的就是想让我儿见见朵儿姑娘,在同小儿一同回余江说明婚事。”
子言的眼睛笑意十足,轻轻抿了一口茶。
“将军考虑的很是周全,不过今日朵儿姑娘不在府中,不如将军明日再来,我定让朵儿姑娘恭候将军。”
“哦!呵呵呵!呵呵呵!那就依国师而言,明日再来,明日再来,告辞。”
“恭送将军。”
子言站在哪里看着大步流星走出去的朱三一干人等,冷漠的脸颊一下子冰到湖底。
朱三走出大门,回头望了一眼,那三个大字“国师府”,博弈的高手都懂的妥协,以退为进,躲的不见,我有的是功夫,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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