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几步,他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丁瑢瑢正瞪着迷离的睡眼看他。
四目相对,他和她都没有说话,但他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丁瑢瑢虽然无声无息地看着他,手却在毯子里上上下下将自己的身体摸索了一遍。
一丝不挂!她又一次因为喝醉而栽在他面前!
可是这一次能怪谁?是她自己在广场上看到他跟小丁当嬉戏的时候,突然心软,是她自己跟着他来到这里,并且故意把他的珍藏红酒当啤酒喝。
好吧,今天是她失常了,二十几年没有爸爸,突然冒出一个爸爸来,她能不失常吗?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裹着毯子坐了起来,蹭到床下面去,光着脚去了卫生,关上了门。
明君墨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想着如果她敢扑过来质问他做了什么,他绝对不能让她踢到小腿骨上,他可以直接把她摁回床上,先制服她,然后再解释。
他暗中卯了劲儿,却眼看着丁瑢瑢沉默地进了卫生间。
过了好一会儿,卫生间里没有动静。明君墨走过去敲了敲门:“丁瑢瑢,你在干什么?”
没有听到回答,却有细细的啜泣声从门缝里溢了出来。明君墨拧了一下门把手,门是锁着的。
“丁瑢瑢,我先声明,是你自己喝醉了酒吐得到处都是,我不得已才脱了你的衣服……我要是说什么都没看见,那是撒谎,但是我发誓,我没有对你怎么样……”
“你闭嘴……”声音很弱,带着哭腔。
明君墨不知道自己还能解释什么,就离了卫生间的门口,回到床边坐下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卫生间的门开了,丁瑢瑢红着眼睛臭着一张脸,从里面探出头来:“我的衣服呢?”
明君墨往床尾指了指:“在这儿呢。”
丁瑢瑢裹着毯子走出来,也不看明君墨,直接奔着她的衣服去了。
床尾的绒榻上铺放着她的裙子,白色的裙子上面,放着她那一身浅肉色的胸~衣内~裤,都是已经洗干净熨平整的样子。
明君墨本以为她会说声谢谢什么的,没想她刚刚把裙子捞在手里,突然又一丢,整个人堆坐到地板上,失控得大哭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这个女人怎么阴晴不定的?
明君墨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也不知道她到底哭的是哪一样,小心地凑过去劝她:“你哭什么呀?我都说了没有对你怎么样……”
还哭,看来不是因为这个,难道是因为他一个企业领袖为她洗衣熨衣,太感动?
“那个……洗衣服的事你不用太感动的,我有洁癖,衣服被你吐得乱七八糟,不洗干净我不好受……再说等你醒了,也要有衣服穿才能离开,对吗?”
丁瑢瑢依旧在哭,抬手胡乱地推了他一下:“你走开!你别管我!”
明君墨被推得坐在地板上,哭笑不得:“小姐,这是我家,你让我走到哪儿去?”
“那我走开!”丁瑢瑢抓过衣服抱在怀里,起身就往卫生间冲,结果毯子太长,缠在她的脚上,绊得她往前一扑,合身就摔回了地板上。
下巴磕得好疼!最要命的是毯子松散开,她的一侧身体就裸在了明君墨的眼前。
老天!今天你到底想让我出多少糗才罢休?!
丁瑢瑢简直要气炸了,又说不清自己在气谁,万般纠结之下,她拽过来毯子将自己整个藏在里面,又开始哭。
在一个女孩子最狼狈的时候笑话她,她会记恨你一辈子的,尤其是像丁瑢瑢这样的女人。
明君墨懂得这个道理,虽然他很想笑,但是他忍了回去。他蹭到她的旁边,将她从地板上扶抱了起来,让她靠在他的肩上,像哄孩子一样拍着她:“你别哭了,我发誓,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只是心情不好,喝多了酒,醉得有点厉害而已,没什么……”
丁瑢瑢这次没有推他,因为她整个人都包在毯子里,腾不出手来。
她就歪靠在他的肩膀上,高一声低一声地啜泣着:“丢死人了,我以后离你远一点儿,你是我的煞星……”
他是她的煞星吧?好像有点儿道理。但是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哭,还说离他远点儿,也太言不由衷了吧?
明君墨伸手把被她摔出去的衣服捡回来,递到她面前:“看吧,我熨了半天,被你一下子就弄皱了。”
丁瑢瑢夺过自己的衣服,特意把小内~裤往裙子里藏了藏,白了明君墨一眼,又继续哭。
明君墨很害怕女人哭,因为他通常弄不明白女人为什么哭,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当然,也很少有女人像丁瑢瑢这样敢在他面前哭得叽叽歪歪,因此他也没有什么哄劝的经验。
他想了想,说道:“我给你讲个笑话,保证你听过就不哭了。”
丁瑢瑢也不理他。
他自己继续往下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当年那件事……连周美美都不晓得真相吗?”
果然,丁瑢瑢一听这个话题,哭声立即小了。
“我从楼上掉下去后,正好落在了施工的脚手架上,当时一个工人正在刷墙面漆,我就头朝下栽进了漆桶里,油漆灌得我口鼻里全是,差一点儿呛死我……”
丁瑢瑢已经不哭了,虽然低着头,但明显是在留心听他的话。
“我被救下来后,送进了医院里,当时已经有好多的油漆呛进我的胃里和肺里,医生当然是救命要紧,先清理呼吸道和洗胃。等他们都忙完了,我头发上的油漆已经干了。医生和护士想出各种主意来,都很伤头皮。我当时一生气,冲进卫生间拿一把剃刀,就把头发剃光了……”
“噗!”丁瑢瑢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将眼角处的两滴泪珠震落了,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去。
明君墨暗暗呼出一口气!真是好大的牺牲!不过她不哭了,他就不用烦躁了,牺牲就牺牲吧!他都已经看光她的身体了,有那么一会儿他还很猥琐地摸了她,这一点儿隐私就当是补偿她受的伤害吧。
他推了推低头偷笑的丁瑢瑢:“既然不哭了,就赶紧去把衣服穿上吧,你再这样半裸半裹着,我可不敢保证不对你做什么。”
丁瑢瑢有点儿不好意思,前一刻还哭得稀里哗啦,这一会儿又笑出来了,多没脸!
她赶紧拢了拢毯子,站起身来走进卫生间,穿好了衣服。
再从卫生间出去,面对明君墨,她有些忸怩,自己今天丢人丢大发了,各种出丑,实在是不好意思看明君墨的眼睛。
“今天……谢谢你,太晚了,我该回去了……”她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完话转身就往门口去。
明君墨却跨步拦在了她的跟前:“你谢我也该有个态度吧?我可是还没吃晚饭呢,你这个当保姆的,是不是该给我弄点儿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