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肉汉子始料未及,但觉火焰激卷而回,心中大骇,急忙向后退去,就算如此还是让火焰烧了个灰头土脸。
“呔,真是晦气,竟如此古怪。”横肉汉子狼狈的站在一边。心中却捉摸不定是不是要再出手试试。而开始的轻视之心已是半点也无。
阴瘦男子此时却咪着眼,看着眼前的主屋竹里揣测起来。
而此时屋内的柳铮和真儿此时却长舒了一口气。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这竹屋他们平时出入也没什么异常,在他和真儿眼里这也就是个竹屋,但不知怎么的却让门口的两个煞星吃了大亏,虽然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他们两个的心里,却隐隐觉得这写和何先生脱不了关系的。
“这老狐狸不知道用的什么法子,居然这么厉害。”柳铮喜道。
“有什么可高兴的,这两个煞星不是还没走呢。”此时真儿脸上总算有了血色。白了柳铮一眼。
而此时那阴瘦男子却何横肉大汉却窃窃私语起来,说话间还不时向屋子里打量。
“重兄弟,这屋子里有古怪,怕是凭我们两个的本事还冲不进去。”阴瘦男子道。
“怎么了,难道就这样走了,万一血祭之事传出去怎么办?”重姓男子道。
“事关重大,肯定不能留下活口,只是这屋子的禁制如此厉害,屋子里的人恐怕也多半不好对付,这样吧,你暂且在暗中监视,只要拖住一二即可,我现在回去将此时禀告我家公子,让少主到此了结屋中之人。你看如何?”阴瘦男子道。
“只能如此了,还请三哥速去速回。”重姓男子也没有其他办法,点头称道。
屋外柳铮见二人窃窃私语,心知不妙却却毫无办法。焦急之时。却听的阴瘦朗声说道:“不知此地乃高人居所,刚才我兄弟二人实在无礼冒犯了。我兄弟二人本是西府陆家的差使,无意打扰高人雅居,这里就告辞了。”说罢一拱手,起身竟何横肉汉子退出了院内,不消一刻就走的干净。仿佛刚才火焚如同未曾发生一样。
“这瘦子好毒的心计,明明是自己是唐家的人,却临走还要嫁祸给什么西府陆家。”真儿摇摇头道。
“不管什么陆家、唐家。这两个煞星走了就好。”见屋外二人离去,柳铮心中大喜。心里想得巴不得赶紧离开此地。
“铮哥,先不要出去,这两个人说不定没走,就等我们出去。”真儿道。
“顾不得这么多了,这伙人少说也有十余个,还有那个什么少主,这里离村子不过里许,要是不走,等其他人找上门来,想走也走不了了。”柳铮微一颔首道。
“怎么了。真儿你怕?”他看着真儿脸色还有些微白,心里却是一疼,这丫头个从小在渔村长大的丫头,那里见过这样的事情。
“谁怕了,走就走。”真儿一昂头,还当先走出区屋子。
屋外院内,只有些焦黄的花草,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柳铮也走了出来,他背着秧错琴,带上了屋门,想起刚才横肉汉子的反常,他还多看了这屋门的古怪,但却什么也没看出来。他摇了摇头,快步跟上了前面的真儿。
“果然走了,铮哥快走吧,要是那人在回来可就不好了。”真儿四下一打量。心里也是一喜。
“是吗,小爷我等候多时了,原来就是两个小崽子,看来都不用少主亲自出手了。”突然,凭空出出了一声冷喝,那横肉汉子突兀的就出现在了小院里,满脸狞笑。
“真儿,快回屋里!”柳铮大喝,来不及思虑,堪堪挡在了真儿身前。
真儿仿佛吃了一惊,给柳铮一喝,醒过神来,正欲退到屋子中。可那大汉显然也不傻,刚才数次在这不起眼的竹屋上吃了几次暗亏,哪里会让真儿在退回屋子。右手一抓,就扯住了柳铮胸前,口中一声:“去!”就吧柳铮连人带琴摔到了丈外,两步更赶到了真儿身前,拦腰一提,就像拎小鸡一般就把真儿拎在了手中,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小崽子这般没用,见了本大爷还想跑!”
柳铮给这汉子刚才一摔,真给摔的七晕八素起来,但眼见汉子手中的真儿,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呼的站了起来。
“放开她,有什么事情你冲我来!”柳铮喝到。
真儿此时却喊出声来。“铮哥,快跑,你打不过他的,快跑…”。
而这一声声的快跑突然像锥子一样刺痛这柳铮的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有人给他说“铮儿快跑…”,那次他离开了,却成了他到现在都不想提及,不愿提及的梦魇。
“啊!”柳铮突然像疯了一样,手里也不管什么物是,朝着横肉汉子冲了过来。
“蠢货!”横肉汉子脸色狰狞,一脚踹在柳铮的胸前,把他整个人都踢飞了出去,柳铮只觉得的胸口一闷,嘴角一甜,就吐出血来,浑身的骨头都仿佛裂了开来。
“铮哥…”真儿眼里已经满是泪水。真儿虽还不及十五岁,但肤白如雪,天生的美人胚子,一哭之下,居然有些妩媚。
“小娘皮别哭啊,哭花了脸也一会儿可就不好玩了。”横肉汉子看也没看柳铮,眼里闪过一丝淫笑。
“虽然还太嫩点,不过却长的真叫小爷我心疼。小娘皮也别担心,小爷玩完了一会儿让你们一块上路,这黄泉路上也别怪我老重,怪就怪你们命不好吧,哈哈。”横肉汉子猥亵的笑道。
说着手已然搭在了真儿的腰带之上。
“畜生…”柳铮双目通红,似乎要择人而噬。
“铮哥救我…”真儿仿佛也明白了什么,声音充满了恐惧。
柳铮竭力想站起来,双腿却似乎灌了铅一般疼痛的抬不起来,一伸手都觉得沉重无比,纵是如此,他还是伸手向外探去。三尺外正是那把秧错琴,却怎么也够不到,情急之下,一摸怀中,入手的是一冰凉之物,柳铮想也不想就朝横肉男子掷了过去。
却不想这横肉男子却矫健无比,也不看来物伸手一捞,却是一个晶色玉,正是那之前柳铮怀中的半逆红纱。
“找死!本想让你多活一会儿,看来你倒是急不可耐了,也好,小爷先送你上路。”横肉少年扔了真儿,双手一红,竟起来丝丝的火焰。而手中晶色玉竟有些不支,几经碎裂。
这横肉汉子现有得意之色,他这套“烈火拳法”已经修炼十数载,在西府之中也是有不小的名头,莫说一个小小的玉,就算玄铁在他手中也是片刻也能化为铁水。而此时横肉汉子似乎有心买弄,手中火焰大盛,一步步向柳铮走来,此时他手中玉在火焰同时间块块碎裂开来,但须臾间突然异变横生!横肉汉子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脸色如同见了鬼物一般大骇起来。
“红纱,这是红纱…”横肉汉子疯子般弃了玉,声音说不出的恐惧。而他的右手上那于玉碎裂后,里面的逆红纱已然沾满了右手。而他的右手自沾上那逆红纱,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下去,仿佛被活生生抽取了血肉一般,须臾间萎缩之相已爬上了他的手臂,直向身上蔓延而来。
横肉汉子脸色一白,左手一挥,这左手竟如刀刃一般将右臂齐生生的斩了下来,但仍是为时已晚,这红纱如附骨之蛆已然蔓延到了这汉子的肩膀与胸膛,所到之处,那里还有血肉的影子!
横肉汉子眼里瞬间就现出了绝望之色。“不,我不能死…不能。”汉子话未完,却一眼朝柳铮看来,脸上尽是疯狂之色。竟踏步朝柳铮扑来。
“杀了…杀了你,你这混…蛋。”柳铮这时双腿尚不能动,下意识手一支,竟向后爬去,这汉子只剩下半边身子,活动已然呆滞,恐怖之余竟要朝柳铮追去。
但此时红纱已然布满了汉子的胸膛,横肉汉子未走几步,便一个踉跄,倒了下去,只余凄厉惨叫,片刻之间就化为一具干尸倒在地上,犹死眼中却仍是绝望与恐惧。
许久,柳铮才长吸一口气。从横肉汉子捏碎玉到化为一具干尸,只是短短须臾间,他此时才回过神来。抬眼看去,真儿正在不远处,脸上惊骇到了极点,少有人色。
“咳咳,真儿,真儿,你没事吧。”柳铮唤道。
真儿一个激灵,呆滞的看了一眼柳铮。
“这是什么什么东西,好可怕。”
“这是师傅给我医病的逆红纱。”想到这东西他之前还天天涂抹在胸前。柳铮想到这儿不由打了个寒颤。
“那人就这样死了?”真儿有点不敢的瞄了一眼干尸。
“真儿快来扶我离开这儿,往后山走。”柳铮毕竟不是头一次见过这等惨烈,当先凝过神来,朝真儿喊道。
真儿给柳铮一唤,随即也明白过来,赶紧搀了柳铮,背了秧错,向后山走去。
在他们离开只有盏茶的功夫,竹屋前多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看着地上的干尸凝眉而思。
“重百童就这样死了?”。阴瘦汉子吸了口凉气道。
锦衣少年皱了皱眉头,阴瘦汉子连忙垂下头道:“属下失态了。”
少年摆了摆手,似乎不以为意。看了看地上的死尸。凝眉道:“死状应是传闻中的红纱无疑,但嗜血威能却似乎并未发挥到极致。想来这红纱中还掺了一些其它东西,否则不会还留下尸体,他整个人都会化为血水。”
阴瘦男子一听此言,神色也是一变,却须臾间又神色如初,不敢多搭一言。
也无怪这汉子神色异变,所谓红纱乃是传闻中的凶兽骨髓所炼化,凡人牲畜只要沾上一点,片刻间便会化为血水。相传曾有逆天妖物已此物化阵,困死过已窥天道的半仙之人。这红纱因此也有人称为“陷仙纱”,虽有些名过其实,但这红纱的凶性可见一斑。但是这红纱虽然厉害,千百年来却多只闻其名,却没有多少人见过。得知此物便是那红纱,阴瘦汉子自然是震动异常,但在这少年面前,他却不敢在过多问,只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而此时锦衣少年已然抬起头来,伸指一弹,这干尸就化为了一团紫火,须臾不见。
“罢了,现在血灵阵已成,就等那妖物伏诛,不必再旁生枝节,这重百童之死回去自有交待。你也无需担心。”少年说完身影一闪,已然到了丈外。须臾间这竹屋前已是半个人影也没有。
几个时辰后在通往沥河上游的一处密林之中。一男一女正在一青石上歇息。正是离开的柳铮和真儿,此刻两人均喘息不已,一口气走了几十里的山路,而为何两人在上游而不是之前的下游,这点还得说到鬼激灵的真儿有意反其道而行的结果,而此时两人确定后面没有人追来,不由的心里一宽,找了快干爽之地,背靠背依的歇息起来。
总算逃了出来,保住了自己小命,柳铮和真儿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想想渔村被人屠杀干净,真儿眼睛就红红的。自己更不可能回去了,回去基本和送死无异。
想归想,柳铮却不敢闲着,稍做休息后,只感到又冷又饿,所幸路上自己的腿脚一路上已无大碍。于是捡了些柴火便寻思生堆火来,但怀里一模,哪有火石等取火之物?正惆怅间却看见真儿眼睛红红的,手里却丢了一件物是出来,柳铮大喜,丢过来的正是取火用的火石。
火很快就是生起来了,真儿却是一反常态的安静,头埋在怀里,竟不知道在想什么。气氛有些僵持。而此刻柳铮也不好问,两人就这样一直坐着,只是不经意间肚子不争气的咕咕了两声。逗得一直无言的真儿笑出声来,一抬头,火光照在如同温玉刻成的脸庞上,竟然明媚非常。只是眼睛里却闪着点点泪光。
“你怎么这么呆,哄下女孩子都不会么?”
柳铮脸上一红,他确实肚子饿了,一大早出门,现在仍是颗米未进。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以前有爷爷,爷爷不在了还有爱喝酒的六叔、隔壁的小安子,可现在他们都死了,我们又是要逃到那里去。”真儿淡淡的说。
这丫头平时鬼激灵倒是见惯了,今天遭此横祸,缓缓的说出这番话来,竟听得柳铮心里生生的疼。
“不是还有我么,以后真儿在什么地方我就在什么地方。”柳铮强作一笑。轻轻的说道。
真儿回过头来,仔仔细细的看着柳铮。仿佛第一次看见他一样。临了却幽幽的说到:
“铮哥说的,可要永远记得。以后铮哥去哪儿,真儿就跟到哪儿。”说完竟自顾自的靠的过来,额头抵在柳铮的肩上。也不说话,抬眼看着漫天的星辰。
“如果可以。真儿要学成比师傅还厉害的本事,把这些歹人、随随便便就夺人性命的人杀个干净!”真儿在柳铮肩头说道。声音中却是少有的决绝。
柳铮皱了皱眉,真儿这句话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刚想说两句,却终归没说。他说什么呢,他少年被迫离家,漂泊至今,不曾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却缕遭横祸,被人杀戮,身上还不清不楚带着一把要命的凶物邪剑。今日离开渔村怕是九州皆杀吧。
愤怒、憎恨、不甘从他心里翻腾。而此刻真儿呼吸暖暖的,一张一弛的吹在他脖颈上,他心里却渐渐的清明了下来。真儿此时脸红似火,似乎已经靠这他悄悄的睡去。他笑笑,解开了手边的包袱,里面静静的躺着那把秧错琴。
他手一拟,却没有琴声奏出,只是他的琴意已然在他脑中流淌,如高水流水,磅礴而不凄厉。正是那《太音兮拾》的人之境界,但相比弹给何先生的那时,俨然流畅了许多。许久他放下了那把秧错,眼中多了一丝清明。一夜再无睡意,他也不敢睡去。仿佛他就是一柄出水的清荷,静静地等着有鹤停立。缓缓的天色终于亮了。看小说后续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