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宛看着太子的眼眸,突地泛起一阵感动,她静默地站在原地,却始终不愿说话,并不是她不理解太子妃和赵侧妃,而是她太过委屈。
不过她也着实对太子的多情有了新的看法,这太子是真正的多情,他对自己的妃、侧妃还有妾侍都是有感情的,并不是她以前认为的滥情和无情,但是他只有一个,这感情要分给这么多女人,每个人只分到一点点,所以才会有更多的嫉妒和奢望。
“晴宛,丁二顺的事处置妥当后,你就什么也别做了,我会在府里正式表明要封你为侧妃,也会赐你特权,没有我的同意,其他人不可以随意驱策你,这样可好?”
晴宛听到这些,下意识后退一步,睁大眼睛戒备地看着太子道,“太子,晴宛不想被别人特别对待!晴宛只想好好地做我的婢女伺候太子!”
“做我的侧妃也可以伺候我!”
太子上前一步,想要抓住晴宛的手,可晴宛连忙一躲,又后退了一步道,“请太子成全晴宛!晴宛不想被别人看不起!”
太子似乎没想到晴宛会这般抗拒,十分不解,在他眼里,谁不想做他的女人,哪怕是一个侍妾也好,可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却连侧妃也不愿意做,反而要做婢女。
太子想了一会儿,还是无法想明白,向晴宛跨了一步,看着她的双眼道,“做我的女人,便不会再受他人欺负,还会受到别人的尊重对待,难道你不想要吗?”
太子刚一说完,晴宛莫名失笑道,“为什么成为太子的女人就可以受到他人的尊重,我靠我自己的能力努力干活,哪怕只是一个婢女我也会觉得很开心,对不起我想要的尊重不是靠别人施舍的,我要靠自己的双手为自己带来尊重!”
太子听完,明显一怔,可他却没有被晴宛惹恼,而是叹了口气道,“罢了,此事过些时候再提吧!”
太子略显不悦地迈出步子,出了黑屋,晴宛便紧跟其后。
只是他们不知道,就在黑屋里的时间里,太子妃的怡兰院越发混乱。
那赵侧妃在太子走后不久,突然大出血,太子妃见了,吓白了一张脸,几乎将能请来的太医都请到了。刚刚出生的女娃则在稳婆的怀里嗷嗷啼哭,更显唏嘘。
紫霄走到半路,正遇到叶策赶来寻太子,两人又一同折回黑屋。
太子见紫霄和叶策满脸的紧张,似乎也预感到什么,双眉紧蹙。
“太子,赵侧妃大出血,现在太医们正在会诊,您赶快去看看吧!”叶策率先上前一步,刚一说完,太子便蹙了眉让晴宛先行回房休息,丁二顺的事则往后压一压。
晴宛点了点头,心微微一凛,安静地看着太子、叶策和紫霄离去。回房路上十分忐忑,她还记得赵侧妃生产前,她曾说过,赵侧妃她们会得到报应,她一说完,赵侧妃便肚痛难忍,早产了,产后又大出血,可说实在的,当时她说那些话只是一时气愤而已,并没有想过让赵侧妃和太子妃得到报应。
她想到此处,并没有因为赵侧妃产后大出血而感到幸灾乐祸,反而开始担心起赵侧妃来,毕竟赵侧妃也只是个女人,还是个需要跟很多女人强男人的女人,有嫉妒心是正常的,不管赵侧妃对她做了什么,那赵侧妃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她眼里,人命大过一切。
直到回到屋里,她依旧惦记着怡兰院里大出血的赵侧妃。
她坐在屋里直到晚上,那松竹院里都安安静静,仿佛还夹杂着一种死寂。太子依旧未归,院子里的婢女家丁也没有人听到风声,只是安安静静干着自己的活。
可她越发觉得这院子静地太不寻常,夜渐渐地深了,依旧没有动静,她也因为疲累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夜里她做了个噩梦,梦到丁二顺没死,还要娶她做媳妇,她成亲前就寻死觅活,可被人硬生生押上了花轿,待她下花轿时,她已经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她见到自己变成白发老人,一时受惊便醒了过来,大喘了好几口气,一见桌上放着一杯冷茶,端起便饮下。
冷茶饮下,她只觉得浑身一凛,这才发觉全身已经汗湿了。
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起身,将窗户打开,一眼便望到,那只信鸽已经趴在了窗外。
莫不是白潜有消息了?
她暗暗一喜,将信鸽脚上缠着的信拆了下来,这次跟信绑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竹筒,她扬眉一笑,想了想,又道信鸽的另一只腿上寻找,果然还有一个竹筒,她要的东西终于到了。
她将信展开,白潜就写了一句话,“想想怎么谢我!”不知为何,她看完这句话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要谢,也等我事成之后再谢呀!”晴宛浅笑着自语,将两个竹筒放到怀里,趴在窗台上,深吸了一口气,夜里的空气很冷,她只觉得浑身一凛。
不知道,她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呢,若是成功固然好,若是不成功,她还是得逃,毕竟她实在不愿意就将自己的幸福葬送在这多情的太子身上,更何况,她的心已经不是空无一人了。只是前路有太多的不确定,她感到有那么一瞬的无力。
那窗外的树枝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她轻轻一跃,跃出了屋子,只有冷冷的空气,才能让她觉得清醒些。也只有这冰冷的空气,才能让她不去想那个遥远的背影。
突地她看到一个身影在院里走过,她定睛一看,那身影正是太子。她觉得有些奇怪,这大半夜的,太子竟然没留在赵侧妃身边,怎么会在松竹院内匆匆而过?
她第一时间便想起,曾经白潜来过一封信,信里讲述了叶策被施咒后说出太子府里有一处密室,莫非今日她交到好运了?
她突然兴奋起来,想不到东西刚到手,就遇到太子有动作。
可是她刚刚兴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脸上的笑意也敛了去,东西在手上,可她现在怎么将东西抹在太子的鞋子上呢?
她抬头望着被云层略微遮盖的月光,正如她现在的处境这般,笼罩着一层薄雾。
可是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她实在不想错过,于是她紧紧握着竹筒,运了轻功一跃而起,一下子便悄无声息地在太子上空掠过,并且快速地洒下了一部分粉末。
她跃至屋顶,这才停了下来,躲在高出盯着太子的行踪。
只见太子悄悄地入了书房,书房内并没有亮灯,想来并不是单纯地去书房办事,晴宛在那屋顶观察了许久,都未见太子从里面出来,她连眼都不敢眨一下,可是过了很久,甚至到了翌日清晨也未见太子从书房内出来。
晴宛感觉到事有蹊跷,见天色渐凉,连忙从屋顶下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书房看看,推门入内,太子果然不在书房内。
那么太子去了哪里?莫非这密室的入口真的在书房吗?
晴宛越想越觉得有些兴奋,似乎真相的迷网,正被她一点点扯破,就要露出朦胧之后的真相。
她实在按捺不住,想要赶快揭开谜团,另一竹筒也已经拿在手里,准备洒下,可她突然觉得不妥,连忙将竹筒又收了回去。
她现在就去找密室有些危险,毕竟天色已经越发亮了,她现在行动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可得不偿失。更何况,她现在不知道太子在何处,若太子仍然处于密室之中,那么她现在进入岂不与太子撞个正着,不仅会暴露身份,还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想到此处,她将那竹筒又小心翼翼地放回怀中,准备先去打听打听赵侧妃的情况以及太子的行踪,再做打算。
想到此处,她看了看天色,准备先去太子的房间看看,她如往常一样,端了水去,推门而入,太子不在屋内。
她微微沉思,将水放下,便马上跑出了太子的房间,快速往松竹院外走去。
可刚跨出松竹院,就有人将她拉到了角落里。
她着实一惊,回头一看,竟是紫霄,她这才松了一口气,马上问道,“赵侧妃情况如何?太子呢,太子又在哪里?”
晴宛刚问完,紫霄便开口道,“我拉着你,就是让你别到处乱走,昨日夜里赵侧妃差点没救过来,幸好太子将府内珍藏的千年人参拿了出来,赵侧妃这才保了命!送回了梅雪院。”
千年人参?晴宛连忙忆起太子昨夜的举动,莫非太子昨夜是去密室拿千年人参了?
晴宛了然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明白了!”
紫霄略凝了眉说道,“可是太子妃昨夜似乎在筹谋什么,我想说不定会对你不利,你还是待在松竹院里不出去为好!”
“嗯,我知道了,那太子呢?什么时候回松竹院?”晴宛想了想还是决定问问紫霄。
“可能暂时不会回来,因为太子说了这几日都会寸步不离赵侧妃,因为太子不回来,那太子妃不知道会不会乘机办了你,我不知道,所以我想了想还是来提醒你小心,好了,我也要走了!”紫霄说完,便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这才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