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艳阳高照,和风送爽,倒也惬意。
魔教主放下手中的书籍,起身走向门外。门开着,雨晨站在门前,神色有些犹疑,似乎想问什么却有不方便开口。
“我们出去走走。”魔教主淡淡的吩咐,当先走出去。雨晨应了一声,跟在他的身后,一路上,并不见几个阁中的人,先进天下有乱起的征兆,绝杀阁自然在乱中要多捞一些资本。
他虽是教主,但有各位族中长老的制约。属于自己的亲信却不多,这次刑台镇之行,又损失了几个好手,这让他在人事上面更加困难,一定要想一些对策才好。这个事情急不得,只能慢慢来。至于寒将军的女儿,既然暂时没有发现,那帮神秘的人对她有什么不利之处,只能先放一下,改日在去详细打探。
毕竟,寒将军对于他们魔家来说,有不可磨灭的功绩。魔教主慢慢的走着,小憩园中,香木树长得正好,阵阵香味儿弥漫在园中,舒适非常。
他撂起袍子,轻身坐在香树下,向着身后的雨晨道:“那些疑似南辽人的人士,不必去管他们,吩咐在那里的兄弟都回阁中,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们相商。”他靠在香树树干上,半合着双眸,又开口道:“另外,去通知各个长老,三日之后,不管在何地,必须回到阁中,有要事相商。”
雨晨躬身应了一声。心中微颤,看来教主最近有大的行动。他刚要离去,教主的声音传来:“你亲自去采购一些香烛纸钱,一个时辰后来这里,不要惊动其他的人。”
“嗯。”雨晨点头,这才离去。想来,教主是要祭奠那位寒将军,这片土地的守护者,戎马半生的老将军。
轻风吹过,小憩园中,飘扬的绿叶随着风轻摆,寂静无波,魔教主静静地靠在香树树干上,合着双眸。
二十多天之后,塞外边关。
这里有一处寂静的陵园,处在边关的最南面,一处山林之中,这里也算是边关最荒凉的地方,有野兽出没,但是这山林却盛产灵物,偶尔也会有挖药人来这里碰运气。
今日,阴雨绵绵。
山路极不好走,幸好这山路被开辟过,倒也算是宽敞,马车可以通过,不过,这山路极少有马车过来。
一个采药人,正在路边上歇息,他戴着斗笠帽,手拄着木棍做的拐杖。这时,路上响起车轱辘的声音,他很奇怪,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忙站起身,张耳细听,果然有马车的声音。
太好了,他摸摸干瘪的肚子,他的吃的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吃完,这几日一直吃的野果野菜充饥,人都走不动路。
“轱辘,轱辘……”
一辆普通的马车从不远处的转弯出现,不对,这马车似乎要略宽一点。在马车前面是两个布衣汉子,容貌清秀,骑着白马。看起来像是富贵人家的保镖,。
采药人头微微一偏,看到马车旁边还有两匹马,一匹枣红色,一看就是好马,马上骑着一位姑娘,紫衣戴着斗篷,看不见容貌。旁边是一匹白色弘扬马,马上骑着一位中年男子,看起来气质不凡。有一种温雅的感觉,衣服倒是一般,不是什么上乘的料子。
这辆马车越驶越近,速度不是很快。
采药人犹豫了一下,仍旧拄着拐杖,走上前。
“什么人?”前面骑白马的清秀男子呵斥。
采药人一个哆嗦,好家伙,这气势也太凶了。他结结巴巴的行礼:“小人……小人……是采药的,想……与……大人换些……吃……吃的。”
布衣清秀男子正要挥手撵人。身后的凌辰策马走上前,温和的笑道:“这位兄弟,别怕,我们只是来这山林拜祭英灵而已。”看着采药人疑惑的看着他,凌辰笑着向后招招手:“小四,拿些食物和干净的水给这位兄弟。”
先前那赶人的清秀男子,应了一声。策马向马车后走去。采药人知道自己的肚子终于可以不用吃那么野菜,野果,高兴极了。不停的对着凌辰又是鞠躬感谢,又是要塞一些自己采的草药拿给凌辰。
“不用,兄台不要客气,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凌辰亲自接过小四手中的食物和水囊递给采药人:“看看这些够吗?”
采药人抓着食物和水囊,脸都快笑成花了。他点头哈腰,不断地道谢,一边又将一株上好人参推过来。
凌辰笑着推回去:“兄台拿好。”也不等采药人拒绝,他向身后一挥手:“我们走。”
马车缓缓地开动,采药人笑着哈腰站到路边。不一会儿,那偶尔遇到的路人就消失个无影无踪。
天气正好,山林里的小鸟在欢快的歌唱,不时有动物从山林中走过,蹭着叶子发出声音,夹杂着马车轮“轱辘轱辘”的声音。
“师傅,你不怕那个人是探子吗?”雪儿掀开头罩,看向一边的凌辰。
凌辰侧过头,笑道:“他是吗?”
看师傅这模样,肯定知道什么,却不告诉自己。雪儿撇撇嘴没有再问,反正问了师傅也不会告诉自己。不过这次却出乎雪儿的预料。
没过多久,凌辰就探头过来:“雪儿,你知道这一路为何这么太平?”
雪儿摇摇头,这她哪里知道,天下大乱,强盗四起她都是听坊间的百姓说起。不过,说来也怪,他们这一路行来,却是挺平静的,除了三三两两几个流窜的难民,活不下去了来抢东西,倒还真没见过什么大点的强盗团伙。
她还以为是凌辰安排的,不过看现在凌辰的样子,这些都应该不是他安排的,那又到底是什么人呢?按理说,他们的行踪不可能让人发现,再说,现在那个黄埔飞龙连乱局都照应不过来。应该也不会花太多的精力来抓她这个小姑娘。
不久前,那个通缉自己的告示也撤了,换上自己已被诛杀的告示,贴的字尤其的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地。
弄得自己被师傅笑了好久。活死人,活死人,说的就是自己。
正想着,凌辰的声音飘了过来:“是你的未来夫君做的。”
什么?雪儿睁大眼睛,差点没一跤给跌下去。她的未来夫君,无情哥哥?脑袋直接短路,她侧过头望着凌辰:“你说是花无情?”说着,脸不禁有些发热。
凌辰摇头:“是跟你指腹为婚的魔家四皇子。”
心脏顿时像被电击中一样,那个人传说中的男子,父亲认定的良人。雪儿怔怔的,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知道那人的讯息。
他为何要这样做?自己与他并没有见过面,若是他真的想履行往日的婚约,又知道自己一行的行踪,恐怕早都会现身先见。
现在,他却这般派人来暗中护送。怕只是为了尽责而已,毕竟父亲曾为了他们魔家的王朝贡献了许多力量。
这么说来,这个昔日王朝的魔家四皇子,还是一位有担当的男子。不过,她已经有了无情哥哥,虽然他不在了,可是她放不下,也不愿放下那些美好的日子。将来的生活,她已经打算好了,一边继续帮师傅试药,一边努力修行功夫。学习暗杀的技巧。
认真思索过后,她唯一的机会,只有暗杀一条路可走。现在的她,也深深地明了未何无情哥哥会那样辛苦的练武,在乎自己的功夫修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将近太阳落山之时。
雪儿没有跟凌辰过多谈论,关于那个指腹为婚的皇子问题。这个问题其实也不算问题,出了边关,到了南辽,她跟他再也没有任何瓜葛,怕那个皇子也有这般的意思,所以才从来没有现身相见。
在天黑之前,他们赶到了位于山腰处的陵园。
荒芜一片,杂草丛生,已经很久没有人过来拜祭过。马车行驶的很慢,雪儿下了马,将马交给一边的小四,摘下头上的黑纱头罩。
天空上依然下着绵绵小雨,土地上带着温润的感觉,脚下的泥土有些软,还飘着些落叶在上面,踩起来“咯吱咯吱”直响。
一两只不曾回巢的飞鸟被惊得飞起来,落在不远处的树上,看着这几个入侵它们家园的人。
马车最终停在一棵香树旁,这香树足足有三人合抱那么粗,枝繁叶茂,看起来应该有百年的岁数,香树本就有异香,便是在这绵雨的日子,仍旧带着淡淡的香味,闻起来心生舒爽。
“雪儿,这里怎么样。”凌辰指向香树的旁边,一处长着不少野花的地方。
雪儿没有说话,她走过去,蹲下身子,看着这些开的正盛的野花,花瓣上还带着雨水珠,天色有些模糊,倒是看不清那水珠泛着什么样的光彩。
她又望向一边,是一处稍稍凸起的小土包,上面野花不多,却长着不少及腿的杂草,随着风轻摆。
回过头,马车就在香树下,那里面躺着他的父亲,父亲就如这些杂草一样,具有那么顽强的生命力,大大小小的战役,父亲打过许多。大伤小伤几乎从未断过,却仍旧活了下来。
直到现在……雪儿走过去,抚摸着冰冷的马车边缘,她的父亲一个人在这里未免孤单,想起无情哥哥,想起继母。自己并没有给他们陵寝,一来没有地方,二来没有机会。今日,不妨就将他们三人的墓地一起放在这里,也好有个伴。
雪儿轻摸着马车,向着马车里面呢喃自语:“爹爹,我将你葬在那片小土丘上好吗?继母就在这片花地,无情哥哥就在香树下,你说……”她含着泪笑着:“好不好,父亲?”
风里带来香树的香味儿,一片叶儿从树上飘落下来,带着雨打的雨水,落在雪儿的肩上。
雨水打湿了她的肩头,脸庞湿湿的,是雨又是泪……
“雪儿,雪儿?”耳边传来凌辰的声音,似乎有些遥远。雪儿茫然的扶着马车站稳身子,勉强的笑道:“师傅,我想将父亲葬在那里。”她的手指向那片长满杂草的小山丘。
“好。”凌辰温雅的笑在她的眼中有些模糊。
雪儿甩甩头:“还有……”她从手上取下翠玉镯子:“这是继母曾经送与我的,师傅帮我拿着它,给我的继母也修一座墓室。继母她前半辈子辛苦漂泊,后半辈子为我为父亲操劳半生,还请师傅准许。”
没有等凌辰说话。雪儿又道:“还有无情哥哥……”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佛玉佩,这是花无情在羽化寺中,求来保佑自己一生平安,可惜……我在,无情哥哥却不在了。忍住又要掉下来的泪,雪儿将玉佩和玉镯子一起拿给凌辰:“师傅……我……”
凌辰温和的摸摸她的头:“放心好了,你先乖乖休息一会。”“嗯。”雪儿望着凌辰点点头,意识越来越模糊,到最后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了。
风中有轻微香味儿游荡,天地间阴郁绵绵,大片大片的乌云笼罩在天空之上。
一个黑衣的男子,微眯着双眸,像天神一样,徐徐从天而降。似乎那些雨滴根本近不了他的身,绝美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却让人感觉更加背心发寒。墨色般的长发,贴在背后,没有一丝飞扬。整个人感觉就像一尊神邸,不可侵犯亵渎。
“主上。”
凌辰微微躬身,低下行礼。
在马车前面的两个手下,整个人都傻掉了,全部跪伏于地,全身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