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复仇开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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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太监送了他到了宫门口,白亦容道了声谢,摸了摸干瘪的荷包,打赏了他一颗碎银子。虽然是第一次进宫,但是这些人情世故他还是懂得的。

那位公公本就想着这人穿着粗布麻衣,看来没什么油水,乍然收到这么点银子,脸上的笑也多了分真切。

白亦容自然也察觉到这一点,一边心里叹气一边走出宫门。这宫里的人就是见风使舵,有钱才是爷。

紧接着,就是买房子的事情。他现如今暂居客栈,麻烦得很。大黄是野惯了的,不肯被拴上绳子,所以白亦容只能将它锁在房间里,自己出去找牙行。

在牙行找人要求介绍出租的房屋,牙人登记了他的相关手续后,让他隔日等通知。

白亦容忍不住多问一句道:“难道现在没有合适的房源吗?”

牙行的登记人瞥了他一眼,说:“看看你的要求,京城东区房价一百两及以下,要求有灶房、卧室、厅堂并杂物间。这房子目前是找不到,就算有了,也轮不到你,多的是人抢。”

白亦容也知道自己出的价太低了,要求太多,只好讪讪地苦笑一声,自己真的是囊中羞涩。

那个登记人大概也知道他没钱,所以懒得再理会他。

白亦容缓缓走出了牙行,有些茫然地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一无所有的状态。

这个朝代也是有贷款的,好在他好歹也是一个官,贷款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他现在全身上下只有二十两银子,对大多数平民百姓来说,这已经是很多了。

回到客栈的时候,白亦容脸色大变。原来是大黄见他久久不来,又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便气呼呼地将客栈备有的那床被子都扯成碎片,碎片散落了一地。

白亦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怒喝一声:“大黄——”

聪明的大黄一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发火了,忙钻到了床底下,不敢出来。

白亦容简直快气吐血了,这样一来,他又花了几百文钱赔偿这床被子。

当然,大黄也少不得挨了一顿胖揍,白亦容将鸡毛掸举起,一手压着大黄的身体,一手拿着鸡毛掸狠狠地打着它的屁股,大黄委屈得直呜咽。

被打了一顿的大黄立刻就蔫了,理都懒得理睬白亦容。白亦容抚了抚胸口,只觉气得慌。

到了第二天,白亦容又去了牙行,那个牙人满脸喜色道:“白郎,恭喜你贺喜你,有一家房主急着脱手,正好符合你的要求。”

白亦容本就是抱着找不到房子的打算去了,听到这话,也是一阵大喜。

“不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房子?”牙人问。

白亦容说:“现在就可以,就是不知道对方方不方便。”他可是一刻都等不及了,生怕迟了,这房子就被人抢走了。

牙人说:“对方留了个老仆看家,我们随时可以过去。”

白亦容点了点头,跟着牙人往外走。

牙人一边走一边滔滔不绝地介绍:“这房子位于东区,东区那可是达官贵人住的地方,而且附近书塾特别的多,以后你要是娶妻生子,多多少少也会受到书卷气的熏陶,指不定日后出了个状元郎呢!”

白亦容笑笑说:“日后的事情不知道,我且问你,这房子对方出价多少?”

牙人伸出五个手指头,说:“五十两,这年头,五十两想买一套东区的房子,那简直是做梦,要不是这户人家急着回老家,这房子也不会卖得这么便宜。少年郎,你可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啊!”

如果白亦容的身体里装着的不是三十岁农学博士的灵魂,恐怕此刻不用看房都会立马答应下来签合同了。

见白亦容不动声色,牙人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再接再厉地继续鼓吹着那房子有多好,好像在卖他自家的房子似的。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这套房子,房子倒是挺大的,有三间卧室和客房,还有浴室、厨房和杂物间以及一间门面房。

知道有一间门面房的时候,白亦容险些呆了。要知道这里的商铺可是远比住房贵得多,居然只需要五十块钱就可以买下来。

这块馅饼未免太香甜了吧!

白亦容被这块馅饼砸得有些措手不及了,他看了看房子,见这里实在是无可挑剔,但是心里还是隐约地有些嘀咕。他思考片刻后,说:“我再考虑一下吧!”

牙人顿时急了:“少年郎,错过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你不赶紧定下来,到时候后面的人抢走了你可哭啊!”

白亦容撇着他,见他那副焦急的神色,好像自己不买下这房子是什么犯罪的事情。

直觉告诉白亦容,这里很不正常。

他背着手,说:“去邻居家看看吧!”

牙人忽然冷笑一声:“左右都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你是什么人,只不过是个看房子的,谁会见你啊!”

他突然变脸,让白亦容的不祥感更加的严重了。

白亦容脸色跟着一沉,说:“老仆人呢?”

牙人见他迟迟不肯应下,也有些不耐烦了,便高高地唤了声:“张叔!”

一个佝偻的身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着他们,低声道:“叫我有什么事?”

牙人斜睨着白亦容,说:“这里有个少年郎想见你。”

张叔一抬头,白亦容便看到这张叔可怖的脸——一道疤痕如同蜈蚣一样趴在了他满是沟壑的脸上。

“少年郎,这房子有什么问题吗?”张叔沙哑着声音道。

白亦容摇头,说:“正是太好了,所以我才疑惑,这定下的价格会不会太低了?”

张叔嗤笑一声:“有听说抱怨价格高的,从没听说过有人嫌弃东西便宜的。”

白亦容也不觉得尴尬,照他来说,这看房就得全方位了解房源情况,于是他接着问:“这房子挂在牙行里多久了?”

张叔说:“昨天刚去牙行登记的消息。”

白亦容说:“我没什么问题了。”

张叔点点头,转身就入了屋,竟是一句话也没说。

牙人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见白亦容如此神情,便知道今日这交易是不成了,一下子拉下脸来。

白亦容跟他离开这屋子的时候,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甩袖离去,好像白亦容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似的。

白亦容抵达客栈的时候,才发现太监李勇德已经等待他多时了。

“见过李公公。”白亦容恭敬道,毕竟眼前这人可是天子近侍,有时候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李勇德脸上一丝不耐也没有,他点了点头,说:“圣上有旨,不用跪着接旨了,这道旨意直接给你看就是了,我也不念了。”

白亦容对这位皇帝总是不按常理出牌感到无奈,便接过了圣旨,打开来细细一看。

上书:京城房贵,居大不易,今于朕私库拨款五百两银子为爱卿白亦容建房,令李勇德全权负责此事。

白亦容感激得无以复加,这个皇帝对他是真的好到没话说的地步,每一次的赏赐都是雪中送炭。都道是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就冲着这一份赏赐,白亦容也会对这个皇帝肝脑涂地。

为了不引起争议,永和皇帝特别从自己的私库拨出了银两,而不是国库,就是为了让那些喜欢喋喋不休的言官闭上了嘴。

李勇德很是尽心尽力,问清楚了白亦容对房子的设计后,他就开始招募工匠,建起了房子。

住址选在东区,正好在那栋要价五十两银子的房子对面。

能够得到了皇帝的赏赐,这还是头一份,那些官员们背地里羡慕得眼红。要知道,以他们多数人的薪水,没有十来年,根本就买不起京城的房,这里的地皮尤其是东区的地皮,那可贵得很。即便如此,可还是不得不装出友好的模样前来拜会。

等拜访了左邻右舍之后,白亦容才知道原来这栋房子是鬼屋,门口曾经吊死过人,除了坑外来户,本地人根本没人敢买这栋房子。

也难怪,当时那个牙人一副恨不得逼他立马签下合同的架势。白亦容暗暗地给这家牙行画上了个叉叉,立誓以后再也不找这家牙行了。

白亦容也不推辞:“那便如此说定了。”

永和皇帝说着,便跟白亦容告辞了,他这次南巡,可不单单是为了会会这位传说中的白郎。

待得他们走了之后,白亦容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生怕那秋家跟自己秋后算账。谁知等了颇有些日子,反而传来了消息,秋家一位少年郎因犯重罪锒铛入狱,而那知县也被撤换了。

一向嚣张惯了的秋家人终日惶惶不安,最后通过小道消息得知,原来是儿子冲撞了贵人。至于是哪位贵人,这可就打探不出来了。但是白亦容这人,他们却是再也不敢来招惹了。

过了些时日,眼看着插秧的时节到了,白亦容将秧苗从苗床拔-出来,然后挑着担子来到了水田。这块水田他已经施肥过了,也经过了深耕翻土,根据他的经验,这是块肥沃的良田。这田地好比人一样,保养得当的话,还是能保持最佳状态的。

大黄在田埂上追着蝴蝶撒欢打滚,时不时地起身看着主人的动静。白亦容花费了十五天的时间才将十亩田地插秧完毕。

跟左右邻居打了声招呼,白亦容慢悠悠地走到了河边,洗刷着脚上的泥土。忽然间,背后一股大力袭来,将他推入了水里。白亦容猝不及防,被推到了水中,待他要起身,却有一股大力自头顶按压下来,将他整个人的脑袋死死往水里按下去。

白亦容被这突然一击打了个手脚慌乱,一口水呛入了肺里头。他痛苦地挣扎着,水花四溅。他听到了大黄疯狂的吼叫声,也听到了对方粗粗的喘气声。水呛入了他的肺里头,让他痛苦得如同被火煎熬那般,死亡的威胁一瞬间罩住了他全身心。

我要死了吗,这个念头闪过他的心头,绝望和不甘混在一起,在他内心汹涌澎湃地吼叫着。

这时,似是有人冲过来,一把撞翻死死压着白亦容的那人,然后跟对方厮打在一起了。一只大手抓着白亦容的领口,将他从水中提出来。白亦容被从水里拉了出来后,趴在地上哇哇哇地吐着水,然后大口地喘着气,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像是几天没吃饭的人似的。

身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白郎,你没事吧?”

他一看,拉他出来的正是张二郎,而水中张大郎正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打成一团,看情况,身强力壮的张大郎占据了上风。

“多谢张二郎。”白亦容感激道,今天要不是有这两给兄弟,他就真的给栽了。

早有更多的人闻讯赶来,一个个拿着锄头,那仗势看着还怪唬人的。

“白郎,你没事吧?”围上来的人七嘴八舌地问着。

白亦容吐完水后,顿觉如获新生,不由得感激涕零道:“多谢父老乡亲们,我没事。”

这时候,张大郎揪着那个尖嘴猴腮的凶手,一把推到了白亦容面前。

“白兄弟,你看这人怎么处理?”张大郎搓了搓手掌,问。

白亦容眯起眼看着眼前这个陌生人,这人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处境,立马放声大哭:“我是猪油糊了心,被人逼迫的,白郎你就饶过我吧——”

看他哭得那个可怜劲儿,白亦容都快要以为刚刚差点溺水致死的人是这个人了。

大燕朝有律令,害人者当斩首。这个人现在成为了软脚虾,无非就是怕死罢了,根本不是出于悔改。

白亦容的眸色渐深,脸上流露出冷若冰霜的神色。

“你害人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些,照我们看,就得送你见官!”

“见官!见官!走!走!”

……

白亦容全身湿漉漉的,他感激地看着周遭的人,虽然白沙村的张家人对外姓人是冷淡了点,但是心肠是不坏的。

趁着天还未黑,一行人帮忙白亦容将欲要加害于他的凶手送入了衙门。

白亦容没想到的是,这次调来的知县正好跟秋家人是政-敌,所以这场判决毫无悬念。那个凶手被大刑加身后,招认了是秋家一个姨娘花钱指使他干的。而那个姨娘,碰巧就是被判刑入牢的秋东篱的亲生娘亲。

之后就没白亦容的事情,知县跟他的上司集体发力,借着这次机会,狠狠地甩了秋家人一巴掌。

这件小事在朝堂里迅速发酵成一件大事,秋家人纵容子弟行凶,这一事件成为了言官弹劾的话题。

都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白亦容这颗棋子眼看着一下子就得罪了秋家一派的人物,这是他前所未料到的。

当然,白亦容并不知道这其中龌蹉。

经过敲打,这一个月,秋家人着实老实一番,再也不敢寻白亦容麻烦了。

插秧完毕后,白亦容这些日子闲得很,偶尔喂喂鸡鸭,逗逗大黄。在他不知情的时候,一道圣旨自圣安殿发出,加急送往了白沙村。

看到念圣旨的太监居然是之前见过的那个熟面孔后,白亦容也禁不住吓了一大跳。

圣旨内部大意如下:圣上爱才,而白亦容才德兼备,是以擢拔为农官,主管农事,限白亦容一个月内上京报到就职。

白亦容虽然吃惊,却也不是很意外,毕竟他跟皇上之前可是谈得极为合拢。太监李勇德是永和皇帝的近侍,这次圣上派他亲自前来,可见对白亦容的看重。

十里八乡没有什么秘密,白亦容被圣上钦点为农官一事,很快就传了开来,成为了各家茶余饭后的一大谈资。

别看白亦容年仅十三,已经开始有媒人上门来,想要提前将白亦容的婚事定下来。

这日,白亦容在院子里晒衣服,门口传来了一阵唤声:“白郎。”

白亦容转身一看,见是一个头顶插着绢花的中年妇女在门口,一双精明的眼睛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这人白亦容认得,是村子里专门替人说媒的媒婆,人称张婆。

这媒婆穿得干净利落的,一看就让人提高了印象分。

“听说白郎即将赶赴京城任职,真是可喜可贺,”张婆张嘴就是吉祥话,“白郎可否考虑喜上加喜,老身可为你保一门良好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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