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姐走到一边祠堂的香案前,跪着。一边墨易闷不啃声的也走了过来,跪在李月姐的身边。
几人瞧着俱是暗暗点头,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啊,不枉他姐为了他这一番的奔波,随后一众人在镇老和镇总甲的陪同下离开了祠堂。只留在祠堂掌事在那里监督着李月姐罚跪。
一个时辰说快也快,可说慢也慢,总之,李月姐这一个时辰跪下来,那膝盖已痛的站不直了,姐弟两个相扶着回家。
而此时,整个柳洼镇已经为钦差的到来闹翻了天。
李家东屋。
李仲达自从在镇上听说,钦差传了李月姐去后,那心就没有一刻安全,钦差啊,那可是手持上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的大人物,他找李月姐,那能有什么好事啊?别是月姐儿在京里闹出什么不妥来了吧?
想到这里,他那心就打颤,这万一事情闹大,可是祸及同族啊。
“凤儿他爹,这可如何是好啊,月姐儿就不是个省事的,谁知她去京里闯出什么大祸了,该死该死哟。”一边方氏六神无主的直抱怨。
“行了,你烦不烦啊,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李仲达叫自家婆娘给说的更是恼火,想他好不容易通过周家弄了个差当当,结果,这差还没落到实处,眼看着就要不保了,更不知还有多大的祸事等着,那心里是又急,又恼火,憋了一肚子难受的很。
这时,屋里,李老汉扶着李婆子出来,李婆子虽然脸色很不好看,但常年一家之主的那种锐利却不落一分,一出来那眼就剜着方氏:“行了,这是你一个做婶子该说的话吗?月姐儿可是你侄女,什么该死该死的,这人还没有回来呢,事情还不清楚,你就在这里死啊活啊的咒上了,也不看看这都什么天光了,家里还冰锅冷灶的,做好该做的就行,别没事添乱,晚上我要吃素三丝,最近牙不好,要龙须面那么细的。”
显然,李婆子刚才在里屋听到了方氏说的话。
方氏一听李婆子这话,那是满肚子的委屈啊,家里炒三丝,一惯是土豆丝,胡萝卜丝再加上青椒丝,可这怎么可能切成龙须面那般细,婆婆这不是为难人吗?
方氏还真想对了,李婆子就是在为难她,之前的话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李婆子这次去周家受了打击,算是看出了金凤那攀高的寡情样儿,李婆子这是在怪方氏没把金凤儿教好,平日里只会教她穿衣打扮,农户人家的女儿扮的跟大户人家的千金似的,又一味的要攀大户人家,却把根儿给忘了。
所以,对李氏便有牵怒的成份,变着法儿为难她。
“还不快去。”李仲达冲着方氏挥手。
“他爹,我真切不了那么细。”方氏一张苦瓜脸。
“能切多细就切多细呗。”李仲达一时气结,这婆娘平日也挺有心眼的,怎么这会儿这么蠢哪,娘明显在气头上,这会儿娘怎么说怎么应就是了,那三丝尽量切细些便是,大不了到时再被娘说道两句,娘还能不吃了不成?
李婆子最是勤俭,那是舍不得一丝浪费的。
方氏这才应声下去。
“老二啊,不是娘说你,你马上也是要做总甲的人了,怎么遇到一点事就这么拿不住,每遇大事要有静气,知道吗?要不然,你这个总甲还是别去干的好,省的遇事没有主张,反倒叫人小看了。”李婆子坐下道。
“娘教训的是。”李仲达应声,随后又道:“只是,不是孩儿没静气,实在是若没有捅破了天的大事,这钦差怎么会下来?孩儿这心里实在是没底啊。”
“没底又能怎么样?还得静着,一切等月姐儿回来了再说。”李婆子道。
“是,我已经让小荣喜在外面看着呢,月姐儿一回来就让她过来。”李仲达道。
“让小荣喜在外面等?那荣延呢?”李婆子不由的皱了眉头。
“哦,荣延去看凤儿了,东源从京里回来,买了些好吃的,请荣延去吃。”李仲达道。
他不说周东源和李金凤还好,这一说,又激起了李婆子心中的不快,又寻思着,金凤儿这回这事,倒真让她头脑里竖起了警钟,二房两子一女,女儿已经嫁了周家了,一味的攀高,怕是不会把娘家人太放在眼里,而李荣延,也十二岁了,却只知吃玩二字,又最是自私,凡是好吃的都恨不得全扒拉到他肚子里,平日里好东西连小荣喜也捞不着一点,今后也不知会长成怎么样,倒是小荣喜,因为性子有些怯,平日最不得方氏喜欢,但却是最听话的,就是性子太软,不过,好在还小,看来以后得把小荣喜带着身边,好好教教,不管怎么,总能防个一二。
心中打定主意,李婆子也不在说话,只是眯着眼儿休息,这一下折腾,觉得气儿又有些喘了。
“大阿姐回来了。”这时,小荣喜回来了,头顶扎着冲天辫,还系着红头绳,站在门边,小模样乖巧的道。
“那还不快叫你大阿姐过来。”李仲达冲着他吼。
吓的小荣喜微微一抖,才哦的应了一声,一溜跑去叫。
李月姐同墨易两个一路走一路忍着膝盖上的麻痛,这远远的,还没到门边,就见小荣喜一头汗的跑过来,说阿爹找。
而墨易回来了,首先也是要去给阿爷阿奶报平安的。
于是,两人便又慢腾腾的跟着小荣喜进了东屋。
“月姐儿,钦差传你有什么事?你别是在京里闯了什么大祸了吧?”李月姐一进门,李仲达就劈头盖脸的问。随后李仲达才看到李月姐身边的墨易小子,倒是有些意外:“墨易小子回来了?没事了?”
“嗯,回来了,我没事了。”墨易点点头。
“二叔,人家钦差是特意来给墨易平冤的,我是墨易的大姐,自然要去了,这是好事,能闯什么祸?”李月姐听不惯二叔的话,微微刺了句,然后把祠堂里的事择了些说了,到于江淮士林欠她人情什么的,她更是提也没提,根本就没当回事,两方不在一个阶层。
“你是墨易大姐要传,那我还是墨易小子的二叔呢,这里还有你们的阿爷阿奶,钦差大人怎么不传?”李仲达嘀咕道,这会儿他一听是好事,却是有些惋惜没能在钦差面前露脸。
“大人们的心思,我哪能知道啊?”李月姐堵了回去。
“算了算了,没事就好。”李仲达这才挥挥手。尽管心里有些惋惜,但倒底之前的担心放上了,一边李婆子和李老汉也算松了口气,这段时间,大家都不好过。
“那月姐儿快带墨易小子回去吧,好好洗洗,去去霉气。”这时,一边的李老汉道。
李月姐点点头,正准备带墨易回隔壁。
就在这时,李金凤牵着李荣延气哼哼的进了家门。
一进门,见到李月姐和墨易小子,那眼便狠狠瞪着,一副要活吃人的模样:“李月姐,你是哪来的扫把星啊?我招你惹你了吗?你怎么就不让我好过呢?”
李月姐叫李金凤这一顿弄的莫名其妙,心里也出火,眼睛剜着李金凤回道:“我也纳闷呢,自从你嫁人后,我连见也没见过你,我好象没招惹你吧?你这犯的是哪门子的颠?”
“是啊,是啊,金凤儿,有什么事慢慢说。”这时,在厨房里做饭的方氏听到响动也出来,劝着李金凤道。
“娘,你不知道李月姐多可恨,东源家三叔本来帮东源谋了一个好差事,河工所的主事,朝庭打算把干河渠拓宽,通漕船,咱们镇要设河工所,打理干河渠的一切工事,他三叔还说了,以后等到钞关建起来,那河工所便是钞关的主事,这个差事虽然品级不高,但实实在在是一个肥差,是他三叔好不容易帮东源弄来的,可没想,经李月姐一搅和,没了。”李金凤说着,又转向她爹李仲达道:“爹,如今你那巡河总甲可也不保稳了啊。”
“怎么会这样?”李仲达一想自己好不容易谋来的总甲又不保稳了,那是一脸大急。
而李月姐也是莫名期妙啊,前世,周东源确实是河工所主事,然后又转钞关主事的啊,怎么这会儿又突然的没了呢?李金凤口口声声指责她搅和,她怎么搅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