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黑虽被松了嘴上铁链,却仍然后腿被拴困与笼中,紫红发亮的狗眼趁着没了黑毛的狗体越发消瘦干瘪,不仔细看简直认不出是条狗来。
或许是身处乱坟岗下,才让鬼奴每隔几日,都会寻来带着腐烂恶臭的断臂残腿,掷入笼中任老黑啃食。可饥饿孱弱还少了门牙的老黑,根本没了大口啃食的力气。只是偶尔咬上几口才算勉强保住了狗命。
没了甩头鬼,这坟窟中却是热闹了起来。起初有甩头鬼镇着,窟内鼠群虽是不少,却也不敢过于靠近。可近些日子少了鬼道,这笼中还没被老黑啃食完的尸体,却是成为了群鼠的美餐。
起初,这些耗子只是偷偷拱上前去咬上两口,苦闷的老黑正憋得无处开解,对着群鼠就是一爪下去,啃在嘴中撕咬着,吃上十来只才算过瘾。
老黑虽然整日里不停轰撵啃食,这些耗子却是越聚越多。时间久了老黑也干脆不加理会,任凭群鼠们赶集开会似得聚于笼中。除非那日尸体吃腻了,想换换口味,才会偶尔捉上几只打打牙祭。
可怪就怪在,不出半月这些耗子却是各个鼠眼贼亮,还不住的凑在黑狗身上舔舔蹭蹭。就算老黑再要啃食也是各个不漏惧意,任凭老黑捕捉动都不动上一下。
心想:‘真是怪了,这耗子起初还惧怕憎恨与我,动不动就咬我尾巴。怎么也不多久,这些耗子怎的这么服帖了。哦!对了,难不成就是我师父说的是唤灵神玉起了效用,这些耗子有了灵智?’
突然好奇的狗眼冲着群鼠看去,只见耗子们犹如排列整齐的耗子大军,整整齐齐蹲坐在地,冲着老黑不住的行着注目礼。老黑也干脆也蹲坐在地,抓起一只耗子掷入嘴中,抱着狗爪吧唧着狗嘴,狗眼如照明的烛火似得,挨个探照着,检阅着自己的千军万马。
‘不错,以后我老黑不愁吃了。’
突然,一声耗子长音响来,顿时军团分出一个通道,后边的一队耗子,排着整齐的队列,吱吱叫着,托着一条三尺有余的尖头蝰蛇。再看这蝰蛇,蛇身被鼠爪掐入肉中不停的微微扭动着。蛇信子伸出探了探,最前头的耗子好似很是生气,张开鼠嘴对着蛇信就咬。谁知蝰蛇吃疼猛地一阵扭曲,对着就是一口含在嘴中吞咽着。
虽被突然来的怪力打乱了队列,众耗子却是不惧,满窟的耗子都是吱吱连声,叫唤着扑向了蝰蛇。
这些耗子还真是不怕死的,顿时蛇嘴中,已被冲来的耗子塞得满满当当,想要在去啃咬却是没了下口之地。
顿时窟内再次安静,三五只耗子,托举起吞食着满嘴老鼠,异常沉重的蛇脑袋。仍然排着整齐的队列向着老黑缓缓挪去。
‘呦呵!这些个耗子真是古怪,难道是斗不过我,想弄条蛇来吓唬老黑?切!要不是老黑我后腿被拴,就是再来百个甩头鬼,也不够我一阵划拉的。算了,我到要你们这些耗子看看什么是神犬。’
想到这了,猛地一狗爪掐起蝰蛇,对着脑袋就是一口,含在嘴中嘎嘣嘣咀嚼着。
顿时满窟的耗子吱呜一声,拜服在地,对着老黑不住连连膜拜。
老黑顿时起了得意劲儿,继续蹲坐在前,爪中抓着蝰蛇如同辣条似得啃咬着。仰着狗头吧唧着狗嘴,就好像帝王受着万民朝拜一般,压抑已久的苦闷顿时也消散不少。心中还多出一股说不出感觉的朦胧之气。
突然狗头咚的一声,却是身后一个骷髅鬼奴拿着棒骨猛的就是一脑袋。
此刻满是膙皮狗头已非往常,虽是一记闷棍却是丝毫未痛。猛的扭过头来抓着棒骨拽了过来。
耗子们大惊,海浪一般冲着骷髅涌来,有的蹿上脊背,有的啃咬脚趾,更有的抱着骷髅头骨一阵乱挠。
也不多时,整个骷髅犹如蚂蚁吞象似得,已被啃咬的七零八落,只见一缕黑影从散落的骨架中缓缓散出,老黑探出狗嘴咬住鬼脚拽入笼中,好久没尝魂滋味的老黑,这次算是开了胃了,满心欢喜的啃完了整个鬼奴。
顿时窟中众耗子如德胜的千军,欢呼雀跃起来。
有个带头的大耗子,蹿上高处,冲着老黑拜了拜,又对着众耗子吱吱喳喳半天。群鼠顿时安静重新排好队列。
大耗子指挥着三十多只体格健壮的鼠兵,从窟内角落搬来酒坛放在了笼边。撕开了酒封,顿时半月没尝酒滋味的老黑深深的嗅了嗅酒香,探出狗嘴卷动着长舌吃了两口,顿觉辛辣又抓过蝰蛇咬上一嘴,就这样蝰蛇就酒,老黑狗吃的好不得意。
众耗子更是崇拜万分,冲着没有门牙的老黑叩头不止。
晕晕乎乎的黑狗,一年多来满肚子的憋屈顿时无影无踪,狗肚子里踅摸着:‘你那臭老头,不是不让我老黑喝酒吗?今天老黑就是喝了,你老小子又能怎样?有本事你来打我狗嘴啊!他娘的想起老头弄个破鞋就来气,你弄个破鞋干啥?就为了让我老黑抽自己大狗嘴。我呸!你老头也配做我老黑的师傅?你老不死的连条耗子都不如。”
想到这里,却见一众耗子仍然崇拜的小眼神盯着自己,老黑顿生心生感激之意,啃咬的蝰蛇分成了数十节,扔在了地上,对着指指耗子大军,又指了指笼外的酒坛,一爪打翻在地。顿时耗子们欢呼雀跃的一涌而来,也是舔着地上酒水,就着蝰蛇大吃起来。
看着满地的耗子,老黑顿生逃生之念:“要有耗子做帮手,我老黑还不逃脱升天?对了,还有那甩头鬼,忒也可气,我老黑要是逃出生天,非要捉你,细细品味吃了不可。不对,那甩头鬼要是被我咬食,又被我一屁崩出,岂不便宜了他去升天?不行,就是吃了也要憋着不放,让那家伙在老黑肚子里受罪。哦!对了,到时候弄个装鬼袋装了,拿去凝练鬼丸岂不更解气?’想到装鬼袋,老黑扭身朝着屁股后头看去。别说曾经裹在屁股上的鬼袋,还在笼外不远处放着,随即探出狗爪抓了过来。
‘哎!我在这儿待得没日没夜也不知过了多久,师妹可曾还好?是不是长高了?脸又更黑了?家中的祖屋可是修缮好了?我那红尾狗妹妹可曾练就灵躯,你要是去找我不着,会不会另嫁他狗呢?哼!就算另嫁他狗,老子也要追着抢回来。呵呵!还抢回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在,怎能还去抢回来,算了,狗妹妹啊!你要是另嫁他狗我老黑也不怪你。’
突然就觉狗肚子里咕噜噜一阵乱响,顿时整个狗腹犹如怀胎七月般涨的浑圆。‘坏了,没老头破鞋在,岂不要撑死老黑?管他呢!撑死也比被甩头鬼困死的好。’想到这里,挺直身板向着地上砸去,撑着地面不住的扭动着狗体。
一众耗子傻愣愣的看着老黑,大耗子带头学着老黑趴伏在地扭动起来,众耗子顿时明悟也学着蹭起地面来。
‘哼!我老黑还就不信了,不就一只破鞋吗?没那破玩意儿,咱家也还是噬魂神犬一条。’说着抓起地上的棒骨对着狗肚子就是一阵猛敲,顿时咚咚之声不绝于耳。
大耗子一阵好奇,也学着寻来一根趾骨,对着肚子一阵猛敲。
顿时满窟被吃剩下的骨头,就成了稀缺资源,耗子们争抢着前去寻来。犹如神灵启示一般学着敲起肚皮来。小的趾骨抢不到的,干脆捡起大棒骨,相互交好的耗子三五一群,对着你抡我一下,我敲你一下,顿时酒喝的晕晕乎乎的小耗子就如打架一般群殴起来。
再看,老黑就如一头没毛怪物一般,干瘪的狗体却有一个巨大的肚皮。翻身躺在地上,爪上速度加快,咚咚声更是连连不止。
此时,还真有几只好事的耗子,也不互殴了,抓起棒骨来,对着狗肚子敲打起来。
只听老黑身后吱扭一声,一团白雾飘出。
众耗子顿时停了敲打,傻愣愣的看着老黑,不知如何才能学得吱扭一声。
别说,那领头的大耗子还真是当仁不让,撅着屁股憋足了劲儿也是吱扭一声,学了个惟妙惟肖。
身后一个白净透亮的鬼类飘出,对着黑狗看了一眼,顿时拜服与地不住的磕头示好。
“神犬爷爷,我小鬼刚死就被甩头鬼捉了炼化成鬼奴,今感念你老大恩予以解脱,我无以为报,定然想法助您逃脱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