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司马徽的原因,二人不用在干那粗重活,但闲了下来,却是有点闷得慌。
清晨,浪天涯在院子里闲来无聊,正与几个扫地的婢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老远就听到夏长生那特有的豪爽笑声,回头一看时,他人已穿过院门,满脸笑意的来到这奴仆住的小院中。
浪天涯急忙迎上去笑道:“夏叔今日怎如此开心?”
夏长生走过去一把拉着他的胳膊笑道:“哈哈!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浪天涯问道:“是找到暗影刺客了吗?”
“我女儿来了。”夏长生突一脸正色道。
过了几息,浪天涯神情变的僵硬,胸口好如重击一般,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夏长生见他脸色有异,问道:“怎么?你不该是开心才对吗?”说罢,又道:“走走,她就在待客厅。”
“啊!大清早的你们在外面嚷嚷个什么了,扰人清梦,烦死了。”祝清秋打着哈欠从屋内走去。口中呼出大片的雾气,在柔和的朝阳下,显得格外的生机勃勃。
浪天涯眉头紧皱,道:“夏师妹来了。”
祝清秋伸懒腰的动作也是一下停在了半空,而后慢慢放下手,好奇道:“你该高兴才对啊!何必愁眉苦脸?快去见她吧!”
夏长生嘿嘿笑道:“走走,我带你去。”
祝清秋急忙喊道:“夏叔,您就不必去了吧!久别胜新婚,给他们一点空间。”说罢,又道:“夏叔,我们去膳堂喝早酒!来个他娘的一醉方休。”
夏长生一下明白过来,忙忙点头道:“你看我……把这……哈!我就不陪小浪你去了。”说着,望向祝清秋道:“喝酒去!”
浪天涯这去往待客厅的一路,有如行走在漫长的岁月之中。
夏花开过往的倩影都在他脑海一一闪过。他脸上也由憧憬变为欢笑。
却是画面一闪,他见到三娘被暗影刺客抓走的模样。也同时见到在幻境之中被他亲手杀死的夏花开。心中一揪,整个人停在空荡的回廊中剧烈颤抖。
“若夏师妹与我在一起,她会不会……”他不敢在往下面想,他不想看着身边的人因自己而身处险境。
脚步自然而然的朝着来时的路退去。
却是一声大师兄在长长的回廊里轻轻响起,仿佛穿透了时光,穿透了心灵。让他一下仿佛又回来到了天仙宗的那无忧无虑的日子。
“真的是你吗?大师兄?”夏花开由两个士兵带着,正朝着这边走来。
浪天涯慢慢回过头,望着眼前这个曾日思夜想的人,瞬间眼眶通红,他努力的张了张嘴,却是无法说出半个字来。
夏花开在也抑制不了情绪,一下坐在地上,大声的痛哭起来,双手抓着长袍的衣角,隔着五六丈的距离喊道:“你既然无恙,为何不回去看我,为何不给我写封信,好让我知道你平平安安。”
心痛是何感觉,也许浪天涯他此刻正清楚的感受着。
他将脑海中的顾虑全部抛开,跑到夏花开的身前,而后蹲下身子,一把将她拥在怀里,嘴中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在旁的两个侍卫见二人如此炙热的感情,都互相对望一眼,悄然退去。
浪天涯扶着她双肩,见她梨花带雨的脸庞,笑道:“你这两年过得还好吗?师傅她还好吗?”
夏花开不停的摸着眼角的泪水,点头道:“好!都好。”
二人搀扶着站起身来,浪天涯望着她脸庞,道:“你消瘦了好多。”
两人缓步而行,走出回廊,沐浴在初升的朝阳下,如往日时光一般,相诉衷肠。
夏花开双目因泪水的缘故,此刻看去,分外的清澈通透。就见她微微一笑,道:“大师兄你长高了,也瘦了。”说罢,又问道:“我爹说带个人来见我,这一去好久都没见踪影。”
浪天涯笑道:“夏叔口中说的人应该就是我吧!”
夏花开惊讶的道:“你认识我爹了?”
浪天涯长笑一声,遂把与夏长生相见的情形都说了出来。到最后夏花开却是感叹一句:“这……这也太巧了。”
浪天涯突响起上次他们被绝杀带领的人追杀,问道:“你上次被那些凌烟府的人打伤,现在好了吗?”
夏花开点头道:“受了些轻伤,已经好了。”说着,歪头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浪天涯这下才想起当晚是穿着暗影侠的盔甲,尴尬的道:“听说……我听说的。”
夏花开哦了一声,不疑有他,慢慢道:“当晚有个很奇怪的人,他穿着盔甲,从天上飞下来时,跟个巨大的蝙蝠一样,说话的声音很低沉,武功更是奇怪。是他救了我和萧师兄们。”
浪天涯心中讶然道:“蝙蝠?怎么会像蝙蝠了?”嘴中却是笑道:“那我下次见到这人定要好好感谢一番。”
夏花开突小跑几步,又有如在天仙宗那个精灵的女子一般,望着眼前盆栽的各种花朵,笑容灿烂的如三月阳光,而后回首浅笑道:“哇!大师兄,想不到在冬天也能见到这番景象。”
浪天涯这时才仔细打量了一下她,见她身穿天仙宗的蓝色长袍,外披一领到大腿的湖蓝色披风,身高与自己差不多,脸庞没有了两年前的稚嫩,但却是多了一分泪无痕才有的冰冷模样。
不过却不是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配上她原本纯真可爱的笑脸,那是刚刚好的一份气质。
浪天涯道:“这边,带你去见小姨妈和你爹。”
夏花开啊了一声,道:“小姨妈也在?”说罢,白皙的脸庞却是爬上一抹晕红,而后又悠悠道:“那小……祝师妹她怎么样了?过的还好吗?”
浪天涯见她微微垂下去的脸庞,心中不觉十分好笑,小声道:“她现在是个男儿身,你不可点破了。”
夏花开遂要在问其中缘由,浪天涯道:“待会在详细跟你解释。”
两人刚来到膳堂,就听到夏长生满是愤怒的声音道:“喝个酒都不行,现在又没有上战场。老刘,你管那么严做什么?”
“老夏,不是我不肯,是郡主下的命令。”老刘在那边忙活边回道。
祝清秋在中间劝道:“算了,算了。夏叔,你都嘀咕了半天呢。哟,你看谁来了?”说罢,急忙起身迎了上去,却是眨了眨眼,小声道:“我们回房在说,这里人多‘耳’杂。”
四人刚要离去,却是外面进来一侍卫,在夏长生面前拱手道:“夏大人,军中急令,传您过去。”
夏长生点头道:“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说罢,对着夏花开笑道:“等晚上爹爹回来在请你吃好吃的。”
夏花开掩嘴笑道:“还当我几岁小娃了!”
夏长生讶然道:“你在爹爹眼里永远都是长不大的。”说完,就哈哈笑着离去。
回房后,祝清秋第一句话便是:“夏师姐,你上当了。”
还未坐下的夏花开一脸惊讶的问道:“什么上当了?”
祝清秋遂把事情的始末道了出来。
夏花开越听脸色越不好,最后从怀中掏出那封信,道:“你们说这封信是那个叫什么罗羞月的人写的,可这字迹我认得是我爹的啊?”
浪天涯解释道:“罗羞月与夏叔在一起当差,当是能模仿字迹。哦,对了,你可将来意说给你爹听了吗?”
夏花开摇了摇头道:“尚未。我一进龙川,便有人带我直接来了这府中。而后便是刚好见到我爹也在这,我们还没说上几句话,他便是去叫你了。”
祝清秋来回踱步了几下,眼神之中闪过几抹异色,最后却是笑道:“也许是我多虑了。”
浪天涯像是想到什么,忙问道:“我妹妹她可还好?”
祝清秋抢道:“妹妹?什么妹妹?”
浪天涯哀叹一声,道:“我爹的事我还没跟你说过吧!他已经过世了,临终之时,他将收养的一个小女娃托付给我,十岁不到。对了,我爹给她起了个顾念秋的名字。”
祝清秋嘴中反复念叨着:“顾念秋,顾念秋。哎!想不到姐夫他……”说着,却是没了声音,随即摇摇头,又道:“等这里事了,你带我去你爹埋骨之地,我有些东西要烧给他。”
夏花开走到祝清秋身旁,拍了拍的手背,道:“逝者已矣,祝师妹不要过分伤心。”说着望着浪天涯继续道:“秋儿很乖,很讨师傅喜欢,并已收她为徒。你可能想不到,她是天仙宗创派已来,天资最高的一人。掌门师伯曾说过,秋儿怕是唯一一个能将天仙宗五脉功法融合大成的人。”
浪天涯吸了凉气,讶然道:“秋……秋儿她这么了得?”
祝清秋反讥笑道:“以为人人跟你一样,蠢的要死。”
夏花开像是好久没感受到这份温情,在旁咯吱咯吱笑个不停,而后争辩道:“大师兄资质不差的,师傅说过大师兄的领悟力非常人能比,只是幼时受过伤,才变成这样的。”
祝清秋拿出手在夏花开头上一敲,恶狠狠道:“一来就帮他,看我不收拾你。”
两人嬉笑一番后,祝清秋拉着夏花开的手坐到浪天涯身旁,正色道:“现在我将我们的处境说给你听,你可要听好了,我们并不安全。”
※※※
当天黄昏,罗羞月领兵离城。
差不多同一时间,郡主亦离城去了。司马徽却不肯透露她的目的地,一切都神秘兮兮的。
没有了郡主,整个王府立变生机一片,人人都轻松起来。
浪天涯、祝清秋和夏花开三人共进晚膳,不久司马徽来加入他们一道,问起罗羞月昨日的事,祝清秋只说了各自套口风的部分,其它事却略过不提。如此真真假假,司马徽自是不疑有他。
只是对他们能与夏花开在这里相遇,大感意外。知晓夏花开是天仙宗的弟子,更是夏长生的宝贝丫头,嘴中直夸夏长生好福气,养了个这么漂亮的闺女。
说得兴起,却是望着浪天涯问道:“她叫你大师兄,你不且也是天仙宗的弟子?”
祝清秋假装哈哈笑道:“总管有所不知,我这兄弟与夏花开是一起拜入天仙宗,可不想他当年没被选上。夏花开为不让他难过,就一直大师兄大师兄的叫习惯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改过来。”
司马徽嘴中一哼,道:“固步自封,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大派,我看迟早有一天会因为他们的愚蠢而落亡的。”说罢,看着一脸‘悲痛’的浪天涯安慰道:“你家传功夫就足以让傲视群雄了,不要气馁。”
夏花开听的心中想笑,可又不敢笑出来,她算是知道祝清秋说谎的本领了。但更让她佩服的是她的易容术,若不是首先提醒,估计她很难认出来,那坐姿与说话时刻意压低的嗓音,真是与男子无异,只不过就是太过俊俏。
浪天涯将话题扯回正轨,问道:“怎么今日夏叔与那罗羞月都领兵出去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司马徽摇头道:“探子来报,说发现蛮荒人集结的军队。”而后伸出手,道:“不在五万之下。”
三人听到,脸庞都是充满讶色。
蛮荒人本就可以一挡十,人数少是他们的劣势。可这蛮荒人被退往蛮荒森林后,人数却是发展的如此之快。
司马徽低声道:“这都还是其次,听说蛮荒大军之中,有不少是死尸。”
祝清秋问道:“死尸?什么意思?”
司马徽看着三人好奇的脸庞,道:“亡灵军团你们听说过没?”
浪天涯一下想起了伽罗王,点头道:“听过。”
司马徽叹道:“有传闻说是亡灵军团复活了那些长埋在地底的蛮荒死尸,让他们变成不死不灭的半人半尸。”
祝清秋啊了一声,又问道:“那这些半人半尸的蛮荒人数量有多少?”
司马徽摇摇头,道:“不清楚,我只从探子的汇报中听到这些,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
浪天涯长吸一口气,道:“外敌来犯,而我们却还是窝里斗,这场战斗不用想,我们已经输了一大半。”
司马徽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抽了两口烟嘴,道:“若人人都有你这般胸怀,那天下就不会这样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