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阳颇为满意地看了一眼叶清欢,道:“九品之后,便差不多已经离了凡尘万丈,不问世事了。至于道阶划分,还是等你九品之后自己去探寻吧。”
叶清欢撇了撇嘴,想:你自己还都只是个四品修士而已…
伯阳笑着饮了一口酒,道:“所谓的修道,无不是吞日月精华纳天地元气而已。因为修炼的道诀有优有劣,所以也被统一划为九个等级。一星为次,九星尊之。而至于修道一途所演化出来的那些,丹剑符兽巫卜医,道爷我虽然万法皆通,只可惜你小子根骨有限,道爷我就不准备教你了。”
叶清欢哼了一声,颇有怨气地说道:“不教就不教,你个破道士,肯定也没什么可教的。”
伯阳哈哈一笑却不辩解什么。他又拿起葫芦灌了几口美酒说教道:“天有阴阳,道分五行,就像你上午遇到那个少年,他就是一阶的木系道法属性。”
叶清欢因为当在九龙石碑的缘故,所以对阴阳五行到也有些了解。他想到当初自己施展出水系洛神诀时,便问道:“老道,是什么属性的则只能施展某个属性的道诀吗?”
“一星道诀基本上所有属性都可以施用,但二星开始,则只能施出自己属性的道诀了。”
叶清欢迟疑了下,然后一脸期待地问道:“那,我是个什么属性?”
伯阳老道笑了笑,却避而不答。他只是从怀里拿出一本古朴的书卷,然后出言道:“这是我不意宗的入门经法,你倘若能在这三年里,参悟此经法,找到自己的属性,吞元纳气直达到一品道阶,则算我输给你了。”
叶清欢见老道如此之说,便知道属性问题需要自己去探寻了。他接过那卷经书,借着道观里特别明亮的月色看去,只见白色的页面上只有一个饱含龙蛇大势的“道”字。叶清欢自幼随叔父练字,虽年级不大对书法却颇有研究。曾经被书圣评价之为虽笔力不足,但隐隐间已大家之气的东坡帖,便是出十岁的叶清欢之手。因此他看着那个道字,只觉那个黑色的道字,状若蛟龙笔力凝实,有几欲破纸而出之姿。
叶清欢赞叹一句好书法。他翻开白色的书页,只见上面用楷书写着廖廖数字:“道,天地之根,绵绵若存,用之不竭。”
这一十三字,端庄杂流丽,刚健含婀娜,真真切切当得一字千金之称。
叶清欢看了一会儿字,这才注意到内容。Www..Com但他翻来覆去看了十几遍后,却到底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些话虽凌风飘渺着隐隐有些仙气,但所说的玄之又玄,叶清欢实在看不出来这和修炼有什么关系。他抬目看了一眼满脸诡异笑容的老道,心里猜测:莫非这老道在诓我?
伯阳见叶清欢看过来,便止住了笑容,拿着酒葫芦站起来,道:“啊,道爷我有些醉了,就先去休息了。”他说罢,便不管不顾怒目相向的叶清欢,径直走到自己的屋子里去休息了。
叶清欢见老道离开本来准备询问的话又咽了下去。他只好坐在院子子里,重新拿着那卷经书细细地拜读起来。
叔父不是说过:读书百遍,其义自现么。
《道》经凡一千一百四十九字,深测奥秘,字字珠矶,玄妙而不可言。
月夜下,只有这一身黑衣的道童,坐在石凳上捧着一卷经书,时而抓耳挠腮,时而皱眉苦思着,沐浴了一身星光。
良久,这寂无人声的院子里,忽而有一个悲愤的声音嚷嚷道:“臭老道,你给的这本道经,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一夜星光落。
第二天,伯阳老道清早起来,只看见杯盘狼籍的桌上,一身黑衣的叶清欢睡的正酣。
伯阳边打了和哈欠边走到他的身边。昨晚这小子可没少骂他,害得他也跟着熬了一夜。
不过能熬一夜的时间去看道经,这等心性,倒也让伯阳老道颇为满意。
清晨微微的阳光落在这道童的身上,伯阳看着眉目俊秀的他,想:没有根骨也不打紧,只要你能一直有这般的大毅力,这修道一途,也是能走远的。
伯阳想着,便自然而然地走到厨房里做起早饭来。
等他做到一半的时候,这才恍然想起,本来这顿饭是应该由叶清欢来做的。他在厨房摇了摇头,叹气道:“唉,世风日下啊,怎么道爷我都收徒弟了还是不能享清福啊…”
老道在厨房里骂骂咧咧时,叶清欢才将将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他揉了揉有些发痛的眼睛,然后伸了个懒腰,走到院子里东南角的一个井口处,打了点井水简单地梳洗了下。
井水清冷刺骨,此刻虽已是初春,还是冷的叶清欢打了个激灵。但也让他一团浆糊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些许。
昨夜苦读道经,虽只寥寥的一千一百四十九个字,却让向来过目不忘的叶清欢,耗费了大半个晚上才背熟。真的仅仅是背熟而已。至于其含义,叶清欢仍旧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伯阳老道这时端着两碗米粥一碟咸菜,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叶清欢见状,立时快步走到桌子旁,边收拾昨晚自己看书时吃出来的满桌狼籍,边不好意思地低声道:“啊,我忘记今天是应该我做饭了。”
他自幼和叔父在一起,对做饭收碗这些事早已烂熟。
伯阳看了看,在一旁收拾碗筷,脸色仍平常如昨的叶清欢。本来如止水的心里,忽然有着莫大的波澜。要知道,那本艰深玄奥的《道》经,他可是用了十天的时间才从那些字句里清醒过来的,即使是当初不意宗那个惊世天才,也是用了三天的时间啊。而叶清欢只一晚便恢复如常了,怎生不让伯阳诧异。
伯阳虽心底惊讶无比,但面色如水地点了点头,道:“等下你把碗洗了。下次再起点早,道爷我荤俗不忌的。”
叶清欢点了点头。
一切都收拾好后,师徒两人便沐着晨光开始吃起早饭。
第一次离开叔父的叶清欢,不知怎么就想起陆家村的那个院子,想起那院子里的米粥,他吃着吃着,就不自觉地掉下眼泪来。
“小娃娃,想家了啊?”伯阳停下如牛饮水般的喝粥声,皱着眉头问道。
伯阳眉头皱的很是滑稽,一高一低的两不对齐,可惜叶清欢全然没看。他只是一抹眼泪鼻涕,默不作声地喝着白米粥。
他在陆家村的时候,常看些游侠传记,当时最为仰慕的便是《天下群侠传》里,白衣白马倚长剑的剑神李剑枝。
比起修道,仗剑江湖策马天下更让他心驰些。当初他还曾与陆飞羽小枝一起离家出走,要学那李剑枝笑傲江湖呢。只是如今他果真已远离叔父,远离陆家村的人与物。本该是因遂了心愿而高兴的他,却不知为何吃着这白米粥时,不觉悲从中来不能自已。
伯阳见叶清欢眉目含泪,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为难地挠了挠油腻的头发想了想,然后才开口道:“小娃娃,道爷有一件事想问你。”
叶清欢吸了一口气平抚下心情,略带着点哭音道:“什么事?”
“难道你不觉得《道》经玄妙无比,让人不忍释卷吗?”伯阳指了指道经。
叶清欢的注意力果然被伯阳转到道经上,他看着桌上的道经,皱了皱眉头“不忍释卷是因为不知道书中的内容吧?可我已经背熟了。”
伯阳老道闻言,右手一抖,正夹着咸菜的筷子掉在了桌上。他一双小眼睁的浑圆,直直地看着还在伤心的叶清欢,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叶清欢被老道要吃人般的眼神看的心底发毛,只能低下头避过他的目光,老老实实地吃着早饭。
其实这也不怪伯阳老道定力太差,如果是换成他那个师父来,只怕现在早就去抱着叶清欢使劲摇晃,问到底是不是真的了。不过伯阳也是凭借着莫大的毅力,才克制住这个冲动。只见他看着低头吃饭的叶清欢,艰难地开口,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说真的?”
叶清欢哪里知道,这道经虽只有区区一千一百四十九个字,但每个字里都是蕴含着,当初不意宗写出此书的老祖宗的莫大道意。一千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不意宗的门人能离开书卷,还能全部记得里面蕴含了道意的字句。这点即使以伯阳现在的修为也做不到。
叶清欢不知道这些,只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老道见状,似是再也克制不住了,只见他忽然起身,一把搂住了叶清欢,狂笑个不停。
叶清欢被老道搂在怀里甚是别扭,他疑惑地想:这老道,莫不是疯了?
老道拍着叶清欢伤口还未完全痊愈的背,哈哈大笑道:“乖徒弟啊,我不意宗的复兴,就靠你了啊。快说说,你领悟了道经里的多少意思?”
叶清欢被老道拍的龇牙咧嘴,他一把推开老道,边瞪着他,边答道:“什么领悟了多少?我一点都没看懂,老道,你不会是随便拿本书来骗我的吧?”
伯阳老道正欣喜若狂,猛然听到叶清欢如此回答,当下一楞,他似是这才想起叶清欢没了根骨,而且叶清欢身上也全无任何道意。他不由得凝声问道:“你没有领悟道经?”他话刚问完便又自言自语地应道:“是了,道经哪是那般就能领悟的…”
叶清欢正欲答话,又听到伯阳问道:“不对,既然你一点都没有领悟,那你是怎么从道经里出来了?”
叶清欢见老道面色变了数遍,当下疑惑道:“反正也看不懂,便不读了啊。水满则溢,过犹不及,我练字时叔父教我的就是这个理。”
伯阳细念了叶清欢的话几遍,然后他看着万里无云的碧空,良久,叹声道:“你能这么小就明白这个道理,我很是欣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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