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暑大宴即将面世,同样的,万宁山庄的醒剑大会也即将在江湖展开。千山的商队还有几日便可到达万宁山庄,楼晚歌的心也更加悬起,一方面是紧张期待着万宁山庄会发生的事,另一方面,血密者已陆续将皇都近来之事告知于她,虽然在离开皇都前有充分的准备,可没想到中间会横生那么多枝节,看来皇都那些人是不怕生再多的乱子,那即将到来的落暑大宴,可得小心着一切异动。
“长叶公子,我们领头的有请。”
楼晚歌笑笑,收回了思绪,这些日子以来,她和那位叫千山的商队领头倒是话很投机,处成了很好的朋友,几乎每晚都要畅谈一番,千山除了对自己身份神秘避而不谈,其他的,倒是颇为直爽义气,不拘小节,也很是让楼晚歌欣赏她做人的气节品质。
来到千山的帐房,果见她又摆了好些酒肉好菜,见着楼晚歌来,她起身迎接:“今日叫你来,是要专门感谢你的,今日你可别推辞说不胜酒力了啊,必须陪我喝几杯。”
楼晚歌苦笑,她确实是不胜酒力,除了特殊情况,一般都是不喝的,要喝,都只是一小杯,再多,可怕就是要出丑了。可见着千山好不容易才在一向冷冰冰的脸上挂了点点笑容,自是不好推辞。
“今日是有何事,怎么如此开心。”楼晚歌落座问道。
千山端起酒壶,为楼晚歌倒了一杯酒,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举起酒杯敬着楼晚歌:“还不是你之前说给我的事,本来我也只是派了几个可信的人暗中观察盯着,果然是发现了有猫腻。不过我好奇一件事——”她说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盯着楼晚歌,欲言又止。
楼晚歌自然是知晓她的意思,无非就是想问她是如何知道这批商队中出了问题,其实此事也是十分凑巧,他们三人混入营地的第一夜扎营休息时,那时她发现整个商队被分成了十三小队,每个小队秩序井然分工明确。本也是没什么异常,可那晚有几个队员与她们搭话,还怀疑他们几人,之后又主动招呼他们三人干活,那时她本也没开始怀疑有什么不对,直到吃饭时,与那几人坐在一起,仔细观察一番,才有了大致的猜测:
整个商队的人应该都是常年跟队,风吹日晒,卸货搬运的,皮肤较常人多半要黝黑糙些,而且身高体壮的,与他们搭话的那几人却眼见着瘦弱一些,皮肤也白,一看就不是经常混商队的人,难道是新人?可新人总不会都恰好分在一个队,江湖规矩,总有老人带新人。再看其他人的帐篷衣物那些,多年使用,有破有旧的,有些甚至还打了补丁,那几个人就不一样,用的都是全新的,料子也是有些许差别,不细看还真看不出什么来。加上刚开始怀疑楼晚歌她们时,楼晚歌他们稍微解释几句他们就相信了,按常理这种情况不应该直接找领头的告状问清楚?这才让她怀疑这一队根本就不是商队的人,而是像他们一样潜入商队,至于为什么潜入,她就不知道了。
楼晚歌将自己从头到尾的怀疑过程与千山说完,千山逐渐沉默了,用满怀深意的目光看着她:拥有如此极致观察力和推理能力的人,怎能叫她不多想和害怕,况且她还不知眼前人的真实身份和目的:“长叶啊,你说你这么厉害,观察入微,想必不是什么小人物,我开始好奇你到底是谁?去万宁山庄的目的又是为何?”
楼晚歌轻笑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酒:“你不是跟我说不再追问我这些问题吗?怎么又问了,总之你相信,我不会害你便是。”
千山也笑开来,虽然对面之人疑点重重,但这一路走来,楼晚歌倒也很是低调,说话做事也都是她欣赏的风格,其实怀疑不怀疑是一回事,她主要是觉得楼晚歌太聪明了,作为朋友,她也只是担心而已,而且很多话,她也只愿跟楼晚歌交谈,本来她不是个话多的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若是我担心你会害我,我会让你留在商队?我只是太好奇罢了,那你说,那些人会是什么目的藏在我商队里,这么些天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静,都是乖乖的跟着商队啊?”
楼晚歌笑着摇了摇头:“我猜呀,他们估计是有什么大的计划,不然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而且我猜测他们的计划多半与醒剑大会相关,你这商队,可能就是个靶子而已。你看,醒剑大会十年才有一次,那剑自然是江湖武林人人争而得之。为了得到这剑,你说他们会不会无所不用其极,想尽一切办法?”
“自然是的,”千山点点头,忽然神色紧张了起来:“那他们是否会对万宁山庄不利?十年前的醒剑大会便是血雨腥风,你争我夺,大小门派组织在万宁山庄可是展开了一场大的屠戮,就连山庄也损失惨重,那之后剑就不知所踪,这次不会也——”
楼晚歌假意没听见千山话中对于万宁山庄的担心,道:“此等江湖大事,自然会有一番争夺的,不过不用太担心,万宁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还没有几个人能动得了。更何况庄主舒堇渊向来是以做事妥帖细密著称江湖,凭他的能力,能让人动他的万宁山庄吗?”
“也是哦,万宁山庄为江湖各大门派阻止提供武器,恩情便天下,谁人敢动?”千山说话时,带了几分连她都不曾察觉的骄傲。
“好啦好啦,你倒是说说你派出去查探的人有什么消息?”楼晚歌不拆穿她,将话题扯回到最之前。
“哦,我是让他们去盯着那些人,平日他们与其他人无异,做事勤快也服从命令,但是奇怪的是,每隔几天,在途径沿路的小镇时,他们当中总会少一两人,待经过小镇,少了那人又会自动归队。因为每次路过小镇,我都会给他们一段时间修整,这段时间自由活动,少人也自然是没人知晓。但我派去的查探得知,暂失的人都会去小镇上的茶楼或者酒馆,我猜测他们必定是在传递消息沟通计划之类的。”千山喝着酒道。
“嗯,这么看来多半是了。那除此之外,你们可还有发现,我看你方才高兴的样子,想必还有什么大的发现吧。”楼晚歌点点头说道。
“嗯,”千山说着,便从袖中摸出一段纸条,神神秘秘的展开在桌上:“喏,这是上次路过小镇时,在那几人离开酒楼,我的人赶紧去了他们的房间发现的,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找人送走,他们不敢自己送消息,都是藏在一处将消息写好再花钱找别人送的。”
楼晚歌看着那纸条上的字皱起眉头,有些怀疑道:“这——”
纸条上写的并非是正常的文字,而像是某种具有特殊意义的符号标记,这样的标记楼晚歌从未见过,依她所见过的所有门派世家秘密传信的标记来看,那么这标记的来源不会是西域,也不会是北月,那这是何处的符号?
千山叹了口气:“搜是搜到了,就是这文字实难破译,想我也是接触过江湖武林多数大家门派的各种文字,这种倒还是从来没有见过。”
楼晚歌拿起那纸条,心中也是疑云密布无从破解,但忽然,她想到了一人,也许那人见过也不一定,便对千山道:“千山,可否让我把这纸条带回去,我有一朋友见多识广,许是他认识这些符号,要是破译了,我边将信息传给你。”
千山点点头表示应允,楼晚歌便起身道:“那我就先告辞了。”
匆忙赶回营帐,云落与丹钰两人早已昏昏欲睡,见着楼晚歌神色略显匆忙的进了营帐,都是一个激灵醒了神。
“姐姐,这领头大人找你又是所为何事呀,怎的去了这么久。”云落问道。
不理会云落的问题,楼晚歌直接去到丹钰面前,将纸条拿给他问道:“丹钰,南阁消息众多,你可知这纸条上的信息来自何处?又是传达的何意?”
丹钰看着那纸条上的符号,也是皱起了眉,语气迟疑:“这符号,倒是没咋见过啊。楼阁主,这是你从何处得来的啊?”
“从何处得来的你不用管,你再仔细看看,你真的不知道这是何处的符号吗?”
“我想想啊……”丹钰拿着纸条,细细盯着那上面的符号,脑海中仔细搜索着自己所看过的所有南阁密宗,忽然找到一条:“我想到了!这符号久未现世,就随着当年南泽国的覆灭消失了,这符号,就是南泽国皇室专用的传递信息的标志。”
“南泽国——”楼晚歌念叨着,一个人忽然出现在她脑海中,她摇摇头排除这种想法:北沉夜虽然与南泽国有关,可他应当也不会使用这符号,而且他派人埋伏在这商队中,也没什么理由,想要做什么事,就凭他的流夜,也可正大光明的行事,哪个江湖组织还会怕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