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府那厮罪大恶极,应该严惩,加之其子女皆为非作歹,危害民间,其罪当诛,应尽早处决,诛其九族,方能泄民恨。”一位大臣出列说道。
“臣等有不同意见,司空大人虽然论罪当诛,但司空府是开国大臣府,司空大人一族是开国功勋大臣的延续,这么些年,司空府专管国税民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是曾为我朝立过汉马功劳的,应当从情理角度从轻处置。”另一位大臣反驳道。
“滥收民税,祸乱国纲,怎可从轻处置。皇上圣明,定也不会任由这类人苟活于世。”
“臣认为不可——”
讨论着讨论着,朝堂上竟然开始争执起来,两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场面一度不可控制。楼晚歌钻钻耳朵,目光朝皇帝看去,示意皇帝赶紧平抚一下朝堂秩序,她可不想再听这些争论之语。
“够了。”皇帝一拍龙椅,声音回响在大殿上方,威严之势瞬间压制了场上的争论,瞬时大家都回归原位停住了争执:“各位大臣都说的在理,司空大人犯下滔天大错,其罪当诛,但念其也曾尽心尽力为我朝付出,且看在其曾任过大皇子的老师,尚可饶他一命,但活罪难逃,就,罚其削去官籍,贬为庶民,发配其一家去西域边疆,自生自灭吧。”话音刚落,他便看向下方的大皇子问了句:“老大,你觉得朕这么处置可有错?”
经此一变,大皇子早就心不在朝,方才那些争论他不想参与,也不愿加入,思绪一直处于放飞状态,忽的被皇帝点到,确实吃了一惊,匆忙回神道:“禀父皇,儿臣觉得此番处置甚好,既展示了我朝的宽容厚爱,又给违反国纲的人提了醒。”
“如此,便好。另外,关于下一任司空府之主的确定,国师大人有何高见?”
楼晚歌挑了挑眉:“微臣了解到国试的文试和武试正在进行,下月就要进行最后的比试,何不在文试的佼佼者中选出一位继任司空一职。这段空缺的时间,就由——就由大皇子先暂且管着好了。”她看向北缙,若有若无的笑着。
北辰等人听此皆是在各自心底暗笑一番,他们自然是知道楼晚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面上仍保持着镇定自若。
北辰侧眼瞧了一眼楼晚歌道:“儿臣觉得此法甚好,免去了从其他官员中调任的纠结,直接从文试中任用新人,可谓是一举两得。”
“好,既然这样,诸位爱卿还有其他意见吗?如果没有其他意见,就暂且按照国师大人所言实行。”皇帝发话。
一阵讨论交谈后,诸位大臣齐声道:“臣等没有意见,全凭国师大人所言。”
“启禀皇上,”一道浑厚响亮的声音响起:“臣有本要奏,近日来远南兮谷之人屡次犯我南境,驻守远南境的将士们死伤多半,且兮谷之人已强占远南兮泽关一带。臣请愿去南境收复失地,驱走兮谷人。”
抬眼,正在殿中说话之人是镇远大将军,几年前的北蛮之乱平定,还见过这位大将军几次:武艺高强,有勇有谋,是位忠心大臣,楼晚歌点点头问道:“兮谷国国力昌盛,军队强大,一向与我北月相处甚好,怎么就开始侵犯我国?”
“启禀国师大人,兮谷国与北月向来交好没错,可是远南边境问题一直存在,这次兮谷国之所以强占兮泽关一带,据远南传来的消息是北月驻守将士恶意烧毁了他们的粮草库这才引得开战。”镇远大将军朝向楼晚歌作揖道,几年前他曾亲眼瞧见过国师大人的厉害,心中自然是无比敬佩眼前这位女国师。
“烧粮草库?此事是真是假?若真是我军先行做这不义之事,那他们引战也就没什么不对之处。”转动着手上的玉镯,楼晚歌若有所思的问道,心中预感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此事蹊跷得很,我军确实看见了兮谷国粮草库着火,可我军也确实没人去故意放火,奈何兮谷国一口咬定是我们所为,我们也正纳罕,远南那边也是在调查着此事。”
“那就是有人刻意为之了,”看热闹的靖忠公北沉夜忽然开口:“只是这向来与我北月比邻而居的兮谷国怎么就忽然要开战,放这一把火的人究竟是谁?倒得好好查查了。”
“皇叔所言极是,要是有心人为之就麻烦了,毕竟兮谷国境内还残存着许多以前南泽国的余孽,这要是开战起来——”北辰话语间,满是针锋相对,还刻意加重了南泽国三字。
“也对啊,这南泽国余孽逃往了兮谷国,听说还有在兮谷国任高官的,这放火的人想刻意引起两国开战,其中得利的怕不是南泽国余孽吧!”北流云也感叹着,说完还专门对着北沉夜笑了一笑。
楼晚歌好笑的看着他们之间的争论:“其实——也不必想得那么复杂,兮谷国与我北月交好,自然也不会轻易开战,这件事情只要调查清楚了,若真是我们的过错,承认了派个使者送些礼就完了,若是其他人为之,我们也有理由收回失地,兮泽关一带本就划分不明显,别为了那点土地扰了两国清净和睦。开战是最不好的结果,至于南泽国,余孽未除,隐患确实存在,可这么些年他们都没有动静,想来也不会靠一把火就想拨乱两国,倒不如派些驻扎使臣进入兮谷国,一来加强两国关系,二来好在兮谷国慢慢查南泽国余孽的事。皇上,此法可行?”言罢看向那高高龙椅上正在闭幕养神的皇帝。
皇帝听罢,捋着胡须连连点头:“嗯,国师说的在理,既然镇远大将军自动请愿了,那就劳烦将军去远南一趟查清此事,另外,找些靠谱的人去兮谷国,查查南泽国余孽的事。”
“是,臣遵旨。”大将军对着皇帝行了个退礼就退回了位置上。
“各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奏啊?”今日早朝时间本就推迟许久,又加上楼晚歌到来,上奏之事都讲得巨细,这时间已是过去许久,皇帝身体早就撑不住,加之浓浓的困意几度袭来,现在都是靠着意念在强撑,他现在就怕还有事要上奏,再这样他可真的就不行了。
下方大臣都互相看了一眼,复又摇了摇头。皇帝见此,赶紧对身旁的宣领总管使了个眼色,总管会意点点头,高声道:“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齐齐跪下拜送皇上,龙案下等候着的海丰赶紧上前扶住站起的皇帝,又侧头朝底下的楼晚歌使了个跟着的眼色,楼晚歌会意起身跟在了皇帝身后。
底下的大臣们见着皇帝出了大殿,才缓缓抬头起身往殿门外退去。午时已过,大臣们都纷纷去了大殿旁的清月殿集体用膳。这是北月的传统,每每上完朝,因为时间和路程原因,大臣们就会移步清月殿歇息用膳,顺便可以再讨论讨论朝上发生的事。待用完膳,大臣们才收拾回府。不过,要是住的比较近的大臣,还是可以选择回府用膳,比如几个皇子,比如三公。
跟着皇帝来到了隆月殿,刚一进门,楼晚歌就卸下面纱冲到皇帝前面,一个跨步坐到凳子上端起茶壶茶杯猛灌了几杯茶,全没有在早朝时端庄威仪之气:“老头儿,这上朝真不是个简单的活,累死了,这前后得有两个时辰了吧,我可真佩服您,每天那么早上朝,一呆还那么久,你都不困不累的吗?”
“丫头,这才一天呢。”皇帝站在衣架边,张开双臂,由海丰为他卸去上朝的龙袍朝服,侧头看着楼晚歌的样子好笑道。他何尝不累呢,可是国事要紧,他是皇帝,他也无法。
在其位,任其职,担其责,承其苦——
“我以后能不上朝吗?”楼晚歌眨巴着眼睛问道。
“不能,哪有大臣不上朝的。你看,我还特地给你赐了座,你看看那些王公贵臣们,都站着呢。就连我的皇子们,也都是站着,你的待遇够好啦。”宽好衣,皇帝坐在楼晚歌身边,长长的舒了口气,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好好好,您说什么都对。”眼珠滴溜转了一下,楼晚歌凑近皇帝身边打趣着道:“您说您是皇帝吧,我还一直感受不到,今日您在朝堂上,那威严,那气势,还真是充满着皇帝的庄重与威,。这以前我怎么就没瞧出来呢?”
“那还不是皇上对您好,像自个儿公主一样,哪舍得在您面前有点皇帝生人勿近的样子。”海丰听见楼晚歌如此说,自然也是乐不可支,一边为皇帝揉着太阳穴一边宠溺道。他们两对楼晚歌的好,还真是没得话说,亲近宠溺的真似掌上明珠一般。
“嗯——”楼晚歌开心傲娇的点点头,复又垂下头:“您说,我要真是你女儿该有多好!”
“是是是,我这不正是把你当亲生女儿吗。哎呀,先不说这些,海丰啊,叫人把午膳端进来,这可把我晚歌丫头累着了。”这忽然的言语躲闪倒是让她感到奇怪:难道自己说错了话?皇帝的反应为何如此奇怪?
“好啊,反正我也饿了。”许是自己的错觉,她不想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