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人说的自然有理。正如黄大人对本宫而言是隐患一般,也是留不得的。”
时望对他已经动了杀意,内忧外患都被他勾结在了一起,这样的人又怎么能留下呢。
面对时望毫不掩饰的杀意,黄孟成却一点也没有慌乱,反而笑了起来:“公主心中自然是留我不得。可是没有名目,又怎么能动手呢?”
“没有名目?你谋害后位,勾结外敌,这难道不是名目吗?”
“这些都是公主自己说的,既无人证又无物证,让老臣如何能认下这滔天的罪名啊。”黄孟成一脸惊恐,摆着手拍着心口,竟是将方才所说的话都一口否决了。
他自然可以不认,即便时望坚持他已经认下了罪,可只要他坚持这是谣言,自己并未说过这样的话,就能将罪责推的一清二楚。
时望可以不管不顾,直接用自己的权势坐实他的罪状,顶多背些骂名罢了。
可是眼下她还有其他筹码,并不打算让他这样得逞。
“黄大人说没有人证物证,那可就是错了。宫中昨日来了一群外族之人,可是已经将黄大人勾结外国,意图谋害本宫与王上的意图招供了,这可算不上没有证据了吧。”
黄孟成身形一僵,没有想到她还留着这样一手。
那些人是简将军秘密押入宫中的,且他路遇刺杀众人的事也是意料之外,这些一定不在黄孟成的计划范围之内。
凭简将军治军的手段,黄孟成要想在他军中安插人手,怕是有些困难。
她现在将此事挑出来,便是吃定了黄孟成不会知道宫中的情况。
“黄大人倒也确实是用心良苦,帮他们混入宫中不说,被捕入狱也帮着将人救了出来。只可惜黄大人这步棋下得太猛了,他们不仅没有息事宁人,反而要再度混入宫,再行刺杀之事。好巧不巧,便被入宫的简将军抓获了。昨日审问之下,已经将黄大人让他们做的事情一一抖出来了。”
黄孟成板着一张脸,十分不信的模样:“老臣不知公主在说些什么,若公主硬要强加罪名,老臣少不得去朝堂之上要个公道了。”
“黄大人这是不信吗?”时望装作询问的样子,随即又恍然道,“也对,黄大人对他们有恩,自然觉得他们不会供出你来。可他们是人,是人便会有弱点。他们最深的弱点,便是丧国之痛。本宫告诉他们,市国国主放火是因你在旁蛊惑。你成了他们的灭国仇人,他们还会帮你隐瞒吗?怕是恨不得你早些死吧。”
“这不可能!”黄孟成高声道,“我并未做过那些事,他们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
“本宫当年也并未收受贿赂,黄大人不是照样让他们相信了吗?”
谣言最是无法预测。不会知道它因何而起,也不会知道它如何收尾。
时望语气冰冷,带着一丝的微微的杀意,与他说道:“既能知晓百族军中事务,又与其他族王相识且信任,除了当年在百族中游历又种下许多恩情的黄大人,本宫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选了。倒是本宫糊涂了,直到昨日才想清其中究竟是如何安排。”
黄孟成嘿嘿一笑,已经不做抵抗之状了:“公主这些年没有白处理那么多政事,确实是老成了不少。”
见他不再否认,时望厉声责问:“你耗费如此多的力气,又安排立后人选,又安排刺杀之人,究竟是想做些什么?难道一定要子袭国势动荡,百姓不安才肯罢休吗?”
“是!”黄孟成忽然一声高吼,从座位上站立了起来,气势逼人。
时望从未见过将恨意如此不加掩饰地摆在面上的黄孟成,他好似被怒火包裹着,成气成灰,怒意直扑到自己身上,措手不及。
自己也从质问的人变成了被质问的人。不是他错,而是自己错了。
“子袭本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国度,王族中那些罔顾亲情和道义的事做的还少吗?望儿,难道你忘了你母亲是为何忧郁而死吗?她在子袭受到的那些苦难,我要让这个国家来十倍奉还!光是扰乱国政又有何用,我还要让这个族国永远消失,在这片土地上再也没有他的痕迹。只有这样,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他与十年,甚至二十年前仍是一般执迷不悟,这一腔的恨意,丝毫没有因岁月流逝而减轻,反而更加浓烈了。
时望心中涌起深深的无力之感。
她能将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但人心中的结,却丝毫解不开一星半点。
“人无完人,国也一样。既有不足,为何不将它好好解决,非要毁了不可?”时望仍想好言劝他,为他曾经教习过自己的旧情,为他这般被仇恨耗费掉的时间的痛惜。
“子袭不配,这里的人更不配,我要让这里的人,都落入无尽的不安、恐惧与愤恨之中。不如此,不足以平我心中之气!”
他已经将此定为了自己人生的目标,愈陷愈深,时望已经没有话语能使他回头了。
正当她无力再回时,站在不远处已经看了他们许久对峙的春姑姑站了出来。
“你这样,可想过小姐会如此看待?等你到了地下,你敢与她细说你在人间的事吗?你对她的爱女,对她的亲人,对她的国家造成了怎样的伤害,这一桩桩一件件,你可敢问心无愧?”
黄孟成偏过头去,身板仍是挺直,丝毫没有愧意:“我不需要她的理解,只需要为她报仇便可。”
春姑姑一声苦笑,道不尽心中的酸楚:“你如此执念过这一生,便只想过一个人吗?”
时望闻言,往远处走了几步,给他二人留些空间。
“这几十年来,你都只为公主的怨意而活,而没有想过她的愿景吗?你自己这辈子该如何结束,你可想过?”春姑姑轻声问着她,从袖中拿出一个香包似的东西。
从这个香包发白的颜色,可以看出年代的久远,那些磨损的边角,那仍平整的纹路,昭示着拥有者对它的珍视。
里面曾经放着的,是飘香的药物,如今早已风干成灰,只是静静地躺着,诉说往日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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