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河面上。河面浮起薄薄的青雾,两岸竹林摇曳摩擦,像是窃窃私语;天上有一层淡淡的云,恰是到了好处,别有风味。山边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弯弯的杨柳是稀疏的倩影,象是画在画卷上。
叶信走到河湾处,用刀斩下一根竹子,修成一根长竹竿。
“静,是一种境界。不是安静,不是不动,而是平衡!平衡,就意味着要和你所处的环境融为一体,你的呼吸就是风,你的心跳就是流水。这样,水里的鱼便发觉不到你的存在。”
叶信站在河边,手持长竹竿,扎稳马步,运气调息,心中默念爷爷对自己的训导。
月影倒影在河面上,鳞光闪闪,机灵的鱼儿隐藏在月光中,慢慢浮上水面,不知道是对月的爱慕,还是对空气的追求,又或是仅仅是玩儿。但这一切被叶信所觉察。
风,缓缓吹过;气,缓缓吐出;竹竿,如同风、如同呼吸一样无声落下!
嘭!河边溅起一朵不大不小的水花。鱼儿被竹竿击打水面产生的冲击波震晕,飘在水面上。叶信压杆一挑,将鱼儿挑飞。鱼儿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落在他的脚边。
叶信用这个办法,最后抓了十几条鱼,然后用茅草穿过鱼嘴,穿成两串,提了回去。
接下来,三人杀鱼剖腹、炖鱼、烤鱼,等待潘小萌醒来。
或许在烤鱼的香气诱惑下,潘小萌缓缓睁开眼。她看见抱着自己的梁姗,想说点什么,但肚子的咕咕叫率先表态了。
梁姗赶紧将她扶坐起来,帮她整理松散的头发。
叶信盛了一碗鱼汤,递给潘小萌,说:“谢谢你救了我们。”
“不客气。”潘小萌甜甜一笑,捧起碗喝汤,遮掩因为开心而通红的小脸蛋。
潘小萌喝完汤,西门破天递上一根烤鱼,说:“这是我们大王,叶信,叶大王。”
“我叫潘小萌。”小萌接过烤鱼一口咬下去,赞叹说,“好香!”
“小心鱼刺。”梁姗笑着提醒说。
“可惜没酒。”西门破天遗憾地说。
“以后会有的。我保证。”叶信淡淡地说。
火光闪烁,鱼香诱人。潘小萌专心吃鱼吐鱼刺,心无杂念。梁姗一边帮小萌弄头发,一边看着火堆发呆。西门破天一边烤着鱼,一边看着远方山林若有所思,但鱼却没有一条烤焦的。
叶信毫不客气地吃着烤鱼,突然打破沉默说:“西门破天,你烤鱼本事真不错!好吃!真好吃!”
西门破天回过神来,谦虚说:“一个人生活惯了,这点手艺还是有的。”
“我说小萌,想不想以后都吃上这么好吃的烤鱼呀?不如以后跟着我们当山贼吧?”叶信笑哈哈地对潘小萌说。
“什么?”西门破天还想补充几句谦虚一下呢,不料这是用来过渡的工具。
“叶信你疯了。她还是个孩子!”梁姗瞪大眼睛怒视叶信说。
“当山贼好玩吗?”潘小萌吃着鱼笑嘻嘻地问。
“这个当然!我们一起去找马大王的宝藏,登上万峰之巅!”叶信拍着胸口说。
“小萌,这不是好玩不好玩的问题。这可是血海腥风的江湖,太危险了,会没命的。”梁姗提醒潘小萌说。
“嘻嘻。我才不稀罕什么宝藏呢。祖师爷教导,悬壶济世,救助苍生才是我们修道之人的宗旨。”潘小萌一脸正气地回应说。
梁姗和西门破天听见潘小萌这么说,松了一口气,可是叶信却失落地说:“我说小萌呀,你不觉得你一个人出来悬壶济世有点太危险了么?”
“不会呀。我是出来救人的。应该没人会害我吧?”潘小萌眨巴着眼睛单纯地说。
梁姗和西门破天听见潘小萌这么说,倒吸一口冷气,心想:原来这小丫头是抱着这种心态出来走江湖的,那就更加危险了!
“小萌,你是瞒着师父偷偷跑出来的吧?你师父知道了一定会很担心的。”梁姗劝说。
听到梁姗提起师父的名字,潘小萌沉默了,表情不太对。
这时候,村里有几个小孩高举火把,快速地跑出来,嘴里大喊:“不好啦!不好!不好啦!……”
借着火光,潘小萌看清是白天帮手的那几个小孩,于是急问:“怎么了?怎么不好啦?发生了什么事?”
“我爸爸吃了那个老道士的药后,刚吃完是感觉好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呕又吐,感觉快要死了!呜呜呜!”其中一个女孩哭泣着说。
“不好,我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快带我去看看。”潘小萌立马站起来,将随身的背包拿起,让小孩带路,往村里快步走去。
叶信提起刀,对梁姗和西门破天说:“走,跟上。”
村里,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因为喝了药的患者个个出现身体不适,嗷嗷地痛苦大叫,全村人无人入睡。呕吐声、痛哭声、埋怨声、叫骂声、狗叫声等等混杂在一起,如同末日降临。
潘小萌跟着小孩来到一家农户屋里,只见小孩的父亲躺在床上,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披头散发,虚弱无力。小孩的母亲守在床边,含着泪照顾丈夫。
一个老太太坐在木凳上,埋怨道:“真是糊涂呀!糊涂呀!钱花光了不说,病也没有治好!真不该相信那个江湖骗子呀!”
潘小萌跟着小孩,走到床边,翻了翻小孩父亲的眼皮,号了号脉,又看了看呕吐物。
此时,叶信三人也跟着走了进屋。
小孩的奶奶看见叶信三人拿着武器走进来,紧张地问小孩:“狗蛋,这些人是谁?他们来干什么?”
“这是神仙姐姐的病人。他们也感染了瘟疫,那个拿着长长大刀的哥哥,下午还是昏迷不醒的。现在您看他已经完全没事了。我看见爸爸这样,所以我赶紧跑到村外叫神仙姐姐过来帮忙。”小孩解析说。
老太太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叶信三人,认为小孩说的话不可信,于是尴尬地笑了笑。
经过潘小萌一番诊断,对大家说:“中毒了。药材里混了罂粟壳,有镇定作用,所以感觉病情好转。不过量太多,而且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药材,导致出现中毒反应。”
“那可怎么办?”小孩的母亲擦着泪哭泣说。
“我写个解毒的方子,赶紧去药材铺买药回来熬制。”潘小萌说完,赶紧从背包里拿出笔墨纸砚,铺在窗边的小木桌上写药方。
“可是现在天都黑了,药铺还开门做生意吗?”小孩母亲担心地说。
“唉,而且我们也没钱了。钱都用来买那老道士的假药了。”老太太为难地说。
“真的没办法了吗?”潘小萌问。
“真的没了。”小孩母亲流着泪说。
潘小萌写好药方,从背包了拿出一块玉佩,一并递给小孩母亲,说:“希望当铺还没打烊。”
小孩母亲有点不知所措,想伸手但又不敢接。
叶信走过去,把药方抢过来,把玉佩塞回潘小萌手中,说:“药的事交给我处理。”
潘小萌看着叶信,咧开嘴笑了。笑得那么自然又纯真。
“别在这傻笑,赶紧去其他村民家里看看,是不是都是这个原因。”叶信假装严肃地说。
潘小萌赶紧又跑了几家农户,发现症状都一样。于是,叶信和梁姗拿着药方进城搞药。西门破天留在村里保护潘小萌。
当叶信和梁姗来到城门前,城门已经关闭。不过这点难不住梁姗,她施展轻功轻松翻上城楼,然后扔了条绳子将叶信拉上去。
由于白天梁姗已经去过药店,所以轻车熟路,一会儿就到了。
“有钱么?”叶信问梁姗。
“没了。白天是偷了点,不过都花光了。”梁姗回答说。
“那是偷还是抢?”叶信商量说。
“这是正当生意。老板人不错,先借着吧。迟点再搞点钱给老板。”梁姗细声说。
“行!”叶信答允道。
药材铺已经打烊,但在叶信的咆哮下,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
药材铺的老板认得梁姗,便问:“又是你啊?药还不够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梁姗简单概要地把近郊村子瘟疫的事说了一遍给药材铺老板听,求老板先借点药以解燃眉之急。等明天筹到钱再拿钱过来。
老板看了看药方子,沉思了一下,点点头吩咐伙计去抓药。
伙计接过药方,诧异地问老板:“老板,这可是上百人分量的药,万一他们不给钱,那我们不是亏大发了吗?”
“别啰嗦,救人要紧,快去抓药。”老板皱着眉头训斥说。
叶信对药材店老板拱手说:“过几天等筹到银子,一定双倍送上。”
老板打量了一下叶信,也拱手行礼说:“壮士客气了。人命关天,开医馆药铺本来就是为了救人治病而存在。如果只是想赚钱,我早就改行做其他生意去了。”
叶信和梁姗听闻这番话,再对比起那个同样做生意的王百万,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最后,在药店老板的督促下,药店伙计很快就把药包好送到叶信手上。道别后,叶信和梁姗赶紧返回村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