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货?善老板说得真好笑,那可是我李某人花钱正经买的!”李毅峰冷笑着说道,“本来,我李某人也不是小气之人,若你是正经收藏家,我李某人就是忍痛割爱也无所谓,只是你善老板私底下干的那些事儿实在让我不敢苟同!”
“李老板,说得你有多高尚似的,这年头,但凡生意人,有几个是干净的?再是稀世古董也不过是个东西,卖谁不是卖,谁让人洋鬼子给的价钱高呢?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过着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干一票是一票,我们可没有你李老板精明的生意头脑!”
“话不投机!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否则后悔的会是你自己!”李毅峰懒得再和善老板说下去了,直接替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来。旁边拿枪指着他的男人,猛地用枪口抵了下他的脑袋,导致他的嘴唇一下子磕在酒杯上,嘴唇直接破皮流血了,酒杯里的酒也洒在了胸前。
“老板!”老罗和其他三名保镖齐声喊道。
李毅峰这回也是大意了,明明是打算邀请钟希望到这家私房菜馆来尝一尝以前皇家主子才能享用的“御膳”的,却不想遭人暗算了。他身边跟着的六个保镖,两个在平京饭店候着,四个被他带着过来了,其中老罗是被他派出去接钟希望的。对方的人手很多,这次居然出动了三十个,他的四个保镖全都被控制住了。
虽然将钟希望牵扯进来有点对不住她,但不得不说,他很庆幸他今天将她邀请来了,她现在是他心里唯一的希望了。
李毅峰抬起手示意他们不要慌张,伸舌舔了舔唇上的伤口,心里也是很恼火的,自打他的生意做大以来,他还从来没像今天这般狼狈过。
善老板见李毅峰吃瘪,心里很是爽了一把,他已经忍这个人很久了,之前的好几票值钱货都被他给抢先买了去,这回又来这一套,别以为他会一直忍气吞声,逼急了,他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钟希望和郑曙光被带进来,善老板眯着小眼打量过来。
郑曙光一身冷硬煞气,一看就不好惹。反倒是钟希望,在善老板的眼里正是身娇体软易推倒的俏丽妹子。所以善老板一个眼神过去,迅速便有四五个大汉将两人团团围住。
在善老板看来,就算郑曙光再能打,也是寡不敌众,他这屋里就有三十个人,院外还有十个,还都带着手枪,没可能压不住他。
钟希望自打一进门见到那个善老板的一瞬间,她就已经看出此人是个黑心的货,且不说他会不会将他们所有人赶尽杀绝,但他一定不会放过郑曙光这个军人。钟希望于是更靠近郑曙光,几乎是抱着他了。
这一幕看在善老板一伙人的眼里,更是觉得钟希望是个柔弱胆小的姑娘,瞧,都吓得抱住她男人瑟瑟发抖了!
她以为抱住她男人就能安全了?切,笑话!非但不能安全,还会拖她男人后腿,果然,在关键时刻,女人都是累赘!
善老板一伙人正将钟希望藐视到脚底之时,郑曙光和钟希望一齐行动了。
所有人都盯着郑曙光的拳头,却不想,他们还没开打,就觉得头顶有人影闪过,他们没功夫在意,因为郑曙光太厉害了,出招快狠准,几乎每次都是一拳干倒一个,一分钟不到,五个人已经躺在了地上,而且令他们觉得自己超级有优越感的道具——手枪,全部被郑曙光给拆了,只听到地上传来“啪啪啪”零件掉落的声响。
其他人见郑曙光这么狠,自然一拥而上,有的甚至已经推弹上膛准备直接嘣了他,却不想身后传来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
“快住手!”
觉得陌生是因为那声音明显是在极度恐惧之下发出的颤抖的破音;而觉得熟悉是因为,那音色分明就是——
“老大!”
一连串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无不是意外惊恐的,有一个还因为受惊过度而直接开了枪,所幸子弹没有射中郑曙光,擦着他肩侧飞了过去,直接打在门板上又嘣了出去,空气中弥漫起刺鼻的火药味。
钟希望一见,气得一针扎进善老板的某个穴位,然后此人在感觉到一下针刺的疼痛之后,发现自己的下半截没知觉了。
善老板吓得面如土色,他这是常年看人,终于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了,而这次看走眼直接导致他这回的包抄计划一败涂地。他自己能不能全乎还不知道呢,这丫头太邪乎了,真的是一眨眼就飞到他身边了,一根针下去,他就觉得自己的两条胳膊不能动弹了,而他的那帮手下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善老板凶狠地瞪向刚才开枪的大汉,娘老子的,这混蛋是想借这丫头的手除掉自己吗?居然不听他的话!好在他枪法不准啊,不然他就不止是下半截没知觉了。
“啪啪”,郑曙光抬手拍了拍肩膀上的两点鞋印灰,而他的动作也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然后,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刚才,钟希望就是踩着他的肩膀从众人头顶飞过去的!
卧槽!这姑娘还是人吗?这男的貌似也不是人啊!
郑曙光拍完灰,一脸淡漠地走过去对那帮惊得目瞪口呆的大汉们进行全摸式搜身,手枪直接拆掉,匕首等凶器扔地上,然后示意老罗等四名保镖过来看着这帮举起手来的大汉们。
郑曙光处理完屋里的大汉,又走到门外,冲着外头隐藏起来的人吼了一声:“你们老大在我们手里,识相的都麻溜地滚出来,总共十个人,少出来一个,我就在你们老大的肚子上嘣个洞!”
郑曙光吼完之后,居然没一个主动出来的,如此不给面子让钟希望有些生气,直接一针扎下去,善老板不受控制地惨叫出声,同时还爆了粗口:“日!你们都他娘地给老子滚出来!”
于是下一秒,那十个人便迅速出现在院子里,郑曙光再次走过去一一全模式搜身,仍然是拆枪扔凶器,再将所有举起手来的家伙们凑成一堆。
这时候,轮到李毅峰嘚瑟了。
“善老板,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你这么做会后悔的!呵呵呵……”李毅峰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啜。
善老板这会儿早就吓得什么面子里子都顾不得了,面如死灰,唇色铁青:“那啥,李老板,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哈!”
“善老板说得对,是误会!呵呵呵……”李毅峰笑得很是畅怀,而善老板却哭丧着一张脸,心里无限悔恨怨念。
虽然事情解决了,但钟希望和郑曙光也没心情再吃饭了,先将那四十个大汉都给绑在了院子里,让李毅峰的保镖看着,而他们则带着善老板回了部队。
待钟希望和郑曙光离开后,李毅峰心情非常好,一个人自斟自饮直到醉倒在饭桌上。
老罗伺候着李毅峰回客房睡觉,出来时,便见到据说是前朝御厨的一家人从地窖里灰头土脸地爬出来,见到老罗时,那一家人还吓得瑟瑟发抖。
老罗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是呀,一般正常人就应该是这样的不是吗?
他们这次是多亏遇到了不是一般正常人的钟希望和郑曙光才能转危为安,尤其是钟希望,又一次震慑了他,也让他终于从内心里认同了钟希望的存在,也终于理解为何他的老板李毅峰会如此看重她了。不为名不为利,有能力,有胸怀,如果她这样的人还不值得结交的话,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人是值得结交了!
可笑他以前还一直狗眼看人低,瞧不上她乡下丫头的身份,呵呵,其实他才是最让人瞧不上的家伙不是吗?
善老板仍然是双臂和下半截没知觉地坐在车后座上,他感觉他整个人已经去了半条命了,心里无比愤恨,但面上却不敢表现分毫,因为前头坐着的那个丫头太精明了,让他怀疑她是不是后脑勺也长了一只鬼眼。
钟希望和郑曙光说说笑笑着,当然,大部分是钟希望在说,大多是乡下的趣事,有钟来春刘铁蛋他们的,有钟小弟和钟小妹的,有秦老头和秦子栋的,当然也有她自己的。钟希望说得绘声绘色,郑曙光听得津津有味,偶尔也会穿插一下他在部队里的趣事。不过他说得就非常平板干巴,原本有趣的事情经他一说都像是在打报告一样,神奇的是,钟希望却每每都被他戳中笑点,笑得不能自抑。
善老板终于受够了前头那对男女的说笑声,忍不住就说道:“你们打算把我带到哪里去?”
前头的说笑声并没有停下,就好像他刚才并没有说话,只是放了个无关痛痒的屁。
善老板到底是做老大的黑心商人,也是有自己的脾气的,突然大吼一声:“喂!你们够了!”
“突然有虫子在叫,怪烦人的!”钟希望说。
“拍晕吧。”郑曙光说着就要停车去拍晕善老板。
“算了,我再给他扎一针吧!”钟希望说着便从挎包里摸出银针。
“别,别,别扎针,求求你了姑奶奶,我不出声总行了吧!”善老板吓得连连求饶,他活了四十八年,还是头回碰到像钟希望这么邪乎的丫头,明明她也没让他见血,但他就是觉得落在她手里,他会生不如死。其实他也知道,等待他的将是国家的制裁,以他干过的那些事,以及经手的人命官司,他已经肯定自己没有未来了。
郑曙光将钟希望送回郑家,而后自己又带着善老板回了部队,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郑家接上钟希望又去了吴老太家。
等到第三天给吴老太的孙子吴长生施完针后,他已经能够下床走两步了。由于他瘫痪多年,走路还不习惯,平地摔了好几回,即便如此他还是继续坚持练习走路,而吴老太也早已喜极而泣。
而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走进了院子,手里提了一包油纸包的烤鸭,正是那天钟希望和郑曙光遇到的那个人。
“娘,长生,我过来看你们了……”男人说着话,一抬头便见自己那个瘫痪在床多年的儿子居然在练习走路,他顿时就惊得张大了嘴巴,同时那包鸭子也从手里脱落。
不同的时间,相同的场景再次发生了,钟希望和郑曙光再次几乎同时接住了那包鸭子。
吴老太和小孙子吴长生也惊得张大了嘴巴,刚才那两个人的身法快得像阵风,简直帅呆了!
“小心点啊,掉地上就浪费了!”钟希望唏嘘道。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跟你说不用再管我们奶孙俩了吗?去哄你自己的媳妇孩子吧,快走,快走!”吴老太在惊艳过钟希望和郑曙光的身法后,回过神便开始炮轰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正是吴老太唯一的儿子吴清华,确实如钟希望猜测的那样是个老师,还是个教授,现任教于平京a大中文系。
吴长生是吴清华和前妻生的儿子,后来儿子得病,而他也因为和自己的学生暗生情愫,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所以与前妻离了婚。他娘吴老太恨他抛妻弃子的行为,执意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与他前妻以及他瘫痪在床的儿子生活在一起。
后来他前妻得病死了,吴老太对他的恨就更深了,甚至到了宁愿去偷去骗也不愿用他给的生活费。
“娘,这二位是?”吴清华显然已经被他老娘给骂得习惯了,根本就不觉得丢脸什么的,反而问起钟希望和郑曙光是谁来。
吴老太显然是对他儿子的反应也习惯了,虽然仍对他横眉冷眼的,但到底还是出口介绍了,尤其说到钟希望时,激动得眼泪哗哗的,直接拉着吴清华磕头。
钟希望被惊了一跳,连忙制止二人。
吴清华在得知钟希望治好了他儿子的腿后,看向钟希望的眼神也闪得很吓人。到底是中文系的大学教授,感谢的话说得相当高深文雅有内涵,且滔滔不绝,听得钟希望很是牙酸头晕,急忙用大白话怼他:“吴先生,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跟我说说平京a大如今的招生情况吧,我有弟妹很想到a大来上学。”
吴清华还没反应过来,吴老太却一拍大腿道:“你不是在a大教书吗?把这丫头的弟妹弄进去上学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人家丫头可是救了你儿子的下半生,你要是连这点小事也办不了,你也甭在里头混了!”
钟希望一听这话,嘴角不由地抽了抽,这个吴老太,她以为大学是小学呢,随便就能弄进去了?这可是a大呀a大,堪称全国最高学府了,他儿子再厉害也只是个教授,又不是校长,再说了,即便是校长也不能把后门走得跟自己家院门似的。
果然,吴清华听了吴老太的话后,一脸的憋屈无奈,额上甚至都冒出了一层冷汗来。
“姑娘,虽然吴某没办法将令弟令妹直接招进a大,但吴某可以将历年来的招生情况以及试题整理出来送给你,相信令弟令妹一定都是非常优秀的人才,届时……”
“届什么届?真是一点用都没有,枉我还以为你能帮你儿子把这恩给报了!”吴老太叹了口气,转而对孙子吴长生说,“长生啊,你爹指望不上,以后这恩还得你自己报啊,看是以身相许,还是什么的,都随你自己了,知道吗?”
吴长生正一步步练习走路,但这时却停下脚步定定地看向钟希望:“知道,奶奶,我将来一定会报答钟姐姐的!”说着小脸红红的,漆黑的瞳仁像浸在清泉里的黑珍珠,“钟姐姐,你能等我长大吗?”
郑曙光听得眉头直跳,开玩笑,这个套路正在被他使用中好不好,他可不想好不容易等到小丫头长大,又被别的臭小子给截胡了!
郑曙光不着痕迹地挡住钟希望,无比认真地说了一句:“你钟姐姐还有个妹妹。”然后冷冷地瞄了吴老太和吴清华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吴老太和吴清华都不自禁地抖了抖,呃,不过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呢?
小小的吴长生却并没有听出郑曙光话里的意思,睁大两眼懵懂地看着他。
钟希望却忍不住想笑,她从不知郑曙光还有“祸水东引”的“阴险”一面,难道是当年钟小妹使坏让他剃了个光头的事始终让他“记恨在心”?
当然,她知道他绝对没有坏心,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而这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钟小妹却无端就打了两个喷嚏,她揉揉鼻子,暗道,一定是有人在骂她了,不要让她逮着,否则要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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