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曙光本来计划是十六号正式开始对战士们进行体能的特殊训练的,他和赵卫国都分别有各自负责的训练项目,但因为赵卫国受伤了,所以他不得不和赵卫国商量着变更一下计划。
赵卫国住在部队的单间宿舍里,此时正半躺在床上,身后垫了一床被子,身上盖了一床被子,打了石膏的两条腿直挺挺地伸出来。
郑曙光就坐在他床边的凳子上,斜侧着身子伏在书桌上写写画画着,有很多之前列好的项目都被划掉了,又增补了不少地方。
赵卫国仰脸看着房顶,叹了口气:“本来我还打算凭借这次的训练成果在五月份的兄弟部队竞赛中大放异彩的,这下泡汤了!”说着抬起手虚空做了一个托着抢射击的动作,“近身肉搏我不敢说能赢过你,但射击绝对要甩你一条街!呯!正中靶心,无比精准,老子天下第一!”
赵卫国说着嘎嘎笑起来,熟知他本性的人都知道这才是他的真本性,与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冷酷硬汉形象大相径庭。
郑曙光没理他。
赵卫国觉得无趣。在医院住了三天他就受不了了,回到部队听着战士们在操练的声音,而他只能听却不能动,这让他更受不了。其实他觉得他这回恢复得非常快,总感觉骨头已经长好了似的,但老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还是不敢造次的,万一出点啥问题,那就是一辈子的后遗症,所以尽管他天天在床上哀号叫苦,但吃药休息,一样也不敢怠慢。
郑曙光重新做训练的部署计划,神情非常专注,偶尔还会停下来与赵卫国商讨一下,毕竟原本两个人负责的事情,现在全摊他一个人头上了,他觉得有必要听一听赵卫国的意见。赵卫国在同郑曙光讨论问题时,也是非常认真的,然一旦不讨论了,这人就开始各种作,来发泄他不能动弹的郁闷情绪。
他在想除了他还有谁能和郑曙光一搏,这么一想,脑子里突然就灵光一闪,他立马抓住这抹灵光,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猛地拍了一下被子说道:“哎,曙光,我想到有谁可以接管我的位置了,咱们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进行!”
郑曙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发现他两眼冒精光,笑得很贼,突然就有不好的预感。
“我打算临时让钟希望顶替我的位置,让她代我训练战士们三个月,咋样,可行吧?”赵卫国笑得很得意,连日来笼在胸口的阴霾瞬间散去,他就感觉他前途一片光明。
郑曙光先是一愣,随即便拧起了眉头。
赵卫国见郑曙光不说话,也跟着皱眉斜睨着他:“怎么着,你不会像那些大老粗一样迂腐吧,你可别小瞧女性的能力!”
郑曙光给了他一个冷眼:“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稀奇,是谁当初把人小姑娘给骂哭的?你当时可是说了一句,女人就是软弱!”
“切,那是她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差,要是希望……”赵卫国立马接收到郑曙光的另一个眼刀子,他倒是不怕这个,只是他一想,如果要是钟希望,他还真不敢批评她,当然,她也根本用不着他批评。
“哎呀,反正你就说句话,行不行吧?”赵卫国搓了一把脸,急切地看向郑曙光。
郑曙光拧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他考虑得比赵卫国深入,若是钟希望真的接了这个事儿会怎样,方方面面的他都想了一遍。
赵卫国见郑曙光迟迟不回话,更急了,就开始拿话激他:“你不会是怕希望比你还厉害吧?”
“她早就比我厉害了,总之这个事儿还得让她自己来决定,如果她不愿意,你可不许耍无赖卖可怜逼迫她!”
赵卫国气结:“郑曙光,你以为就你一个是体贴好男人吗?我也很……”很啥呀?很体贴?体贴战友媳妇?“朋友妻不可欺”这几个大字突然加重加粗加黑朝他劈头盖脸砸过来,赵卫国突然就说不出口了,在郑曙光的冷眼下讪讪地笑了笑,心里又开始泛酸了。
当晚,郑曙光又一次将他超绝的持久耐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两人微喘着慢慢平息下来,郑曙光搂着钟希望,大手流连在她柔滑的肌肤上不愿离开,小声跟她说了白天他和赵卫国商量的事情。
钟希望先是一怔,随即便道:“会不会影响到你?”
郑曙光听了顿时便觉得心里暖得一塌糊涂的,这种时时刻刻被她放在心上的感觉真的是无与伦比得好,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用自己的身体去表达。
待那有如惊涛拍岸的激情过去后,钟希望忍不住捏住郑曙光的下巴,佯装生气道:“小郑同志,你这回有点超纲了!”
郑曙光捉住她的小手,凑过去亲她的嘴角,亲她的耳垂,并凑在她耳畔说道:“喜欢吗?”
钟希望到底没他脸皮厚,当下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捶了他肩头一记,但力道很轻,跟挠痒痒差不多。
郑曙光忍不住低笑出声,转而继续刚才的话题:“不会影响到我,倒不如说是帮了我们大忙,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千万别勉强,我们还有第二方案可以实施。”
“嗯,如果能帮到你,我倒是可以过去,不过,我要是去了,在不违背你们原则的前提下,要训练什么,怎么训练可得听我的!”
因为刚才大幅度的折腾,钟希望这会儿整个人都懒懒的,软软地趴在郑曙光胸口,说话的声音听着也是懒懒的,绵绵的,就像羽毛轻轻刷过最敏感的肌肤一般,痒痒的,麻麻的,酥酥的,忍不住就想伸手狠狠地挠,但又莫名想要留住那种感觉。
郑曙光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兽又有点蠢蠢欲动了,但他也知道再来一次,他绝对会被他媳妇扎针的,所以他很明智地忍耐了下来,但亲亲摸摸的福利还是不会放过,于是他就一边亲一边回答:“好的,师父,一切都听你的!”
“睡觉!”钟希望伸手堵住他的嘴,当即就行使了自己的权利,直接下了命令。
郑曙光被噎了一下,只能乖乖听话。
第二天,钟希望便跟着郑曙光一起去了赵卫国的宿舍,郑曙光向钟希望详细说明了他们之前的计划内容,而钟希望也提出了一些自己的建议。这些建议都是她结合自己在空间几十年里练武的经验心得而提出的,郑曙光和赵卫国两人都觉得眼前一亮,看着她的眼神也越发得灼热了。理所当然的,赵卫国再次被郑曙光的冷眼警告了。赵卫国心里虽然不服气,但谁叫那是人家的媳妇呢,他也只能摸摸鼻子尴尬地笑笑。
当天,军营里所有的战士就知道了赵卫国因为腿伤而暂时聘请钟希望代为训练他们的消息,一时间,军营里便炸开了锅。虽然钟希望刚来那天,张铁柱大嘴巴说了郑曙光的功夫就是她教的,但毕竟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并相信,其他少部分人也只是当成笑话听听,并没放在心上,而更多的人是不知道的。
所以当大部分人知道赵卫国居然聘请钟希望当教官训练他们时,他们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他们根本不相信钟希望有这个能力。
因此,等钟希望穿着一身淡青色宽松练功服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瞪大了眼,眼神里全是质疑和不屑。有些仗着身手好,体能素质过人的战士甚至当场嗤笑出声,还有几个胆大的居然冲钟希望喊:“嫂子,大冷天的,零下十来度呢,你小心别着凉啊!”
钟希望听出来了,这是在委婉地让她滚蛋的意思,她并不恼,还是笑眯眯的。
不过,她不恼,她旁边的郑曙光却恼了,那脸色都沉得能滴出水来。那些刺头的兵都是赵卫国手底下的,他带的兵才不会这么没素质,这一刻,郑曙光将赵卫国鄙视到了泥里。
赵卫国是被两个小战士用担架抬过来的,他刚才也听到了,就是他手底下的兵在那里聒噪的,这让他觉得很丢脸,猛地大吼了一声:“都给我闭嘴!”
对于他们的老大,这些战士们还是很给面子的,立马就肃静了。
赵卫国清了清嗓子:“我只想同你们说一句,我不会害你们,我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好好跟着钟希望练,你们不会后悔的!”
虽然战士们看在赵卫国的面上不再窃窃私语了,但他们还是不服,所以气氛还是有点微妙。
赵卫国也看出来了,心里气这群愣头青有眼不识金镶玉,这时他倒是忘了,当初他没见识到钟希望的真本事时,也只是凭自己的主观想法去评判她的。他看着那些人桀骜不驯的模样就干着急,想着再训他们几句的,却被钟希望制止了。
钟希望朝前走了两步,笑着说了一句相当爷们儿的话:“咱们也爽快点,就用拳头说话!不服的上来练练!我给你们三次机会,你们自己推选你们认为身手最强的上来!”
钟希望说完,张铁柱在那边带头起哄:“好样的,妹子,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一群兵蛋子也跟着起哄,他们都是张铁柱的兵,非常信任他,自然就相信郑曙光的功夫是钟希望教的。
郑曙光朝张铁柱瞪了一眼,张铁柱立马就缩了缩脖子,而他手底下的兵蛋子也跟着缩了缩脖子。
不过起哄的效果还是达到了,果然就有一个人站了上去,那人哼了一声:“妹子,这可不是我在欺负你,女人就该在家好好带孩子,伺候好男人……”
钟希望上辈子看影视剧就最烦这样的,干架就干架,非得唧唧歪歪说一大堆渲染气氛的话,所以直接上手,一脚就将那人踹倒在地。
那人只觉得被踹的肚子酸痛得厉害,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气呼呼道:“你懂不懂规矩,搞偷袭啊?”
“这要是在战场上,你就死了!”钟希望没好气地说道。
那人被噎得干瞪眼,但刚才那一脚踢得他十分窝火:“我那是让着你,咱们当兵的讲是实打实的本事,投机取巧或许一时能赢,但注定坚持不到最后,你……”
钟希望打断他的话:“别废话,我让你三招!”
那人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说着便挥拳打了过去。
那人的身手在连队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特别是拳头,挥过去都好像能带起一阵风刀子。除了郑曙光、赵卫国和张铁柱,所有人都瞪大眼看向钟希望,就怕这一下把她给打坏了。
然而结果却是,钟希望果然让了那人三招,第四招,钟希望又是一出脚便将那人踹倒在地,这回踹得重些,那人再也不能潇洒地鲤鱼打挺了,挣扎了一会儿才爬起来,一张脸难看至极,不过倒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冲钟希望低了头:“我输了。”
他一认输,人群里诡异地静了静,继而便再次响起窃窃私语声。紧接着又有两人上去挑战,也都是队里的精英,结果,都没能在钟希望手上走两招就败下阵来,这个打击是够够的,直接就让那三人的自信心崩溃掉了,甚至开始怀疑他们过去操练的意义在哪里了,而其他人更是觉得心里一片哇凉。
赵卫国一见,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这个状态不妙呀!
不过,接下来钟希望的一句话却让他们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你们的郑团就是我教出来的!”
郑曙光只觉得头皮一紧,因为他感觉在他媳妇说完那句话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有戏谑的,有眼红的,但更多的是热切的。
他觉得那些热切地看着他的人貌似都曲解了他媳妇的意思,他们以为跟着他媳妇练三个月就能达到他这种程度吗?做梦的!
钟希望正式成为训练教官,每天都和郑曙光同进同出军营,这让军属大院里的军嫂们都非常艳羡,不过,在听说钟希望是去教战士们武术时,她们对钟希望便无端敬畏了几分,但在背地里却又是有点不屑的,她们骨子里还是觉得身为女子就该老老实实相夫教子,一个年轻轻的漂亮小媳妇整天跟一群大老爷们儿打来打去的像什么话。
本来还有意和钟希望走得近一点的军嫂也便掐灭了那个念头,于是在钟希望不知道的情况下,她被军属大院的军嫂们给孤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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