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
永兴帝为了长生之道已经差不多一年没有真正的上朝了。不过,自靖王被刺以来,永兴帝倒天天上朝,每日朝堂上要责问第一件事就是问凶手,刺杀靖王的凶手有没有抓到?
为此,五城兵马司以京城衙门等人压力山大,据说京城衙门府尹已病倒了,但病倒了还得查案。
“总之,朕再最后给你们三天时间,若是三天时间不抓到凶手,你们一个个提头见朕。”永兴发着威道。
虽然众人都觉得三天时间实在太少了,但这个时间却没有哪个傻子去反驳皇帝,那是找死。三天,那就先拖个三天再说吧,皇帝虽说三天后抓不到凶手,一个个提头来见。但最多也就五城兵马司同京城府尹的事情,别的人最多也就罚罚俸,若能消得皇帝的怒气,罚俸就罚俸,这年月当官的,谁还靠那点俸禄生活呀。
因此,一个个眼观鼻子鼻观心。
“众大人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这时,大殿上响起太监那有些尖细的声音。
低下众官都不由的松了口气。
“臣有本奏!”就在这时,站在中间一例的一个官员走了出来,正是方槐。
立时的,所有人的眼神都斜睨着他,大家一大早就在这里被皇帝炮轰,皇帝的性子易怒又多疑,这段时间,从大臣巴不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这方槐这又是要参谁啊?
当然,人堆中的赵昱却是眯着眼。
“臣参恭王世子赵昱飞扬跋扈,打断各家公子的腿不说,更行那商贾之事,于民争利,又于市井狂徒狼狈为奸,包庇杀人凶手,只手摭天,实是罪大恶极,还情皇帝明查。”方槐声音铿锵有力的道。
只是大殿中许多大臣那脸色都不怎么好,而这些脸色不怎么好的多是家中有那被打断腿的纨绔子弟的。
家中子弟被赵昱打断了腿,这本就不是什么涨脸面的事情,再加上其中也迁涉到一些敏感,所有,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了了之了。
没想这时方槐却是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活活打别人的脸吗?
“我燕国公府的事情还轮不到别人出头。”这时,站在最前例燕国公府的燕大人出例冷着声道。他堂堂燕国公府自不能让人拿着当枪使。
立时的,又家几家大人附合。
不过方槐却不为所动,前面两件本就是引子,最重要的是最后一件事情。
而昨日中秋游园会的事情,在场许多大人都听自家夫人说过,这时自也看得出来,这方大人是跟昱世子死磕了。
反正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戏,且看戏。
“嗯,那断腿之事就不说了,下面的呢,赵昱,你有什么话说?”这时,皇帝扫了扫众人,便看着队例里面的赵昱道。
赵昱正了正衣冠出例。
“臣自入了恭王府后,每思及以前之荒唐,实属荒度光阴,再加上皇上欲让臣入朝中领职,那心里更是诚惶诚恐,臣自知学识有限,眼界浅薄,臣也立下决心要好好的提高自己的学识和眼界。只是一时又不知从何做起,正好臣妻舅要去西域跑商,而古人亦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臣深觉有理,于是才有了这西域之行,也是经过皇上同意的。”说到这里,赵昱顿了一下,还看了一眼龙椅上的皇帝。
永兴帝点点头。
赵昱继续道:“至于是说经商,于民争利什么的,那完全是子虚乌有……”
“什么子虚乌有?谁不晓得那王成珍品阁背后的东家就是昱世子。”这时,方槐插嘴道。
“方大人,这世间什么事都要讲究证据的?王成是我妻舅,他一直就是个商人,我记得王成最早赚的第一笔钱就是得康王之助。难不成,王成成了我妻舅之后,就不能经商了。没这理吧。而方大人空口白牙的说王成珍品阁是我的,那我也可以说方大人清廉是假,京中好此铺子的幕后主人都是大人你……”赵昱懒洋洋的道。
“你血口喷人……”方槐气的直瞪眼。
赵昱却不理他,却又继续的道:“而至于包庇杀人犯,更是莫须有之罪名,我只知道在昨晚之前,太平胡同杀人案的真凶还是个未知数,却不知方大人又如何确认真凶的?”
赵昱说到这里,方槐又欲反驳,只是赵昱却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手一挡,继续道:“当然,我说的是昨晚之前,而就在昨天半夜里,真凶终于落网了,南城兵马司已将案卷移交刑部,而杀人偿命,这我肯定是支持的,决无包庇凶手之说。”
谁也没有想到,居然峰回路转的来了这么一出。
方槐也愣了一下,随后却又反问:“那且问真凶是谁?”
“真凶是住在枫树巷子里的孙娘子……”
“哈哈,胡说,我那族弟方青虽是文吏,但自幼习过武,岂是一个妇人能杀的得了,更何况,方青是死在太平胡同,怎么却扯出枫树巷,你们这是草菅人命,为着包庇真凶,居然构陷无辜之人……”方槐嘴角抽抽的道,眼神之中有一股子狠厉。
“方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刑部跟南城兵马司同流合污了。”这时,一边的刑部尚书眯着眼道。
这等事情,自不可能马上入到刑部尚书的眼里,只是赵昱即然说出兵马司已将案子提交刑部,那等于此时案子已经在刑部的手上,自不容方槐再说三道四。
这无关别的,是属于自己的权威,不容他人染指。
“大人,本官不是那个意思,只怕是刑部的人也受了杨三郎的蒙蔽。”方槐嘴角又扯了一下道。
“哼,这点不劳方大人费心。”刑部尚书口气凉凉的道。
“方大人真是太急了,我这话还没说完呢。”赵昱又道,然后才一字一顿的说:“我说的是,真凶是住在枫树巷孙娘子的前夫。”
方槐一愣。
就在这时,一个刑部官员匆匆过来,先是冲着大殿外的护卫说了几句,之后那护卫便走到殿下太监跟前,在太监的耳里低语了一句,太监脸色一变,便又立刻上前,在皇帝耳边低语。
皇帝一听,脸色振奋。
“好,着刑部将方青一案的真凶带上殿来,另外,立刻传靖王身边当日追杀刺客的侍卫到堂来。”永兴帝沉着脸,一手拍着龙椅的扶手道。
“是。”那太监应了一声,便派人去通传了。
此时,底下的官员也是一头雾水。
方青案的真凶,同靖王遇刺有关系吗?为何要同时传这两人?
没一会儿,刀疤被带着堂来。
赵昱没想到真凶居然是刀疤,他一早去过兵马司,但并不会干涉杨三郎审案,自然没有见到刀疤,而杨三郎在说真凶时一直说的是孙娘子的前夫,所以赵昱根本不可能把孙娘子的前夫同刀疤联系起来。
阿黛倒是知道,只是一大早的,先是杨三郎派人来通气,赵昱又早早出门,也没说的时间,当然主要是阿黛以为赵昱去了兵马司就能知道,自也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
此时,刀疤被人押着一瘸一拐的上殿,随后整个人跟一瘫泥似的趴在地上。
没一会儿靖王同靖王的侍卫都到了。
那侍卫一上前,二话不说,直接就撕开刀疤的裤腿,刀疤的右腿有一道还豁着口的伤痕。
“回皇上,这伤正是卑职的剑所伤,此人正是当日刺杀靖王的凶手……”那侍卫看过伤口后,一脸肯定的道。
殿中一片哗然。但也着实让一些官员松了口气,刺杀靖王的杀手抓到了,再不是提头见皇帝,小命保住了。
赵昱皱着眉,他终于知道阿黛的预测之中,阮家的大祸由何而来。
刀疤在军中,一直是阮系的人马。而军队之事,恭王府也不能置身事外,一场风波少不掉了。
……
阮府。
客厅里此时宾客满堂,一片喧闹。
阿黛嫌吵,便往后花园去。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刚走过游廊,正要进园门,却听昨园门内传来一阵冷冷的喝责之声。
“四姑娘,奴婢真的不知道。”一个女声回道。
阿黛在外面听着,之前的冷声她听得出来是阮秀,而回答的女声阿黛也熟悉,是阮彤最贴身的侍女青凤。
“你不知道?我问你,在靖王遇刺头天晚上,你从二伯娘的账上支出了八百两银子做什么?你别以为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前面就是一口井,我直接让人把你沉了,谁也想不到我的头上。”阮秀的声音恶狠狠的道。
“四姑娘,你饶了我吧,真的不能说啊。”青凤哀求道。
“不说是吧,桑红,叫阮五来,把她沉井里去。”阮秀声音冷冷的道。
“是。”桑红应声,转身就要离开。
“别别别,我说,我说。”青凤崩溃了:“是小姐让我用银子去买通杀手,布置刺杀靖王之局,好让小姐相救……”
“你……你们……你们疯了……”阮秀显然惊呆了,她再怎么也没想到靖王遇刺的事情居然是自家三姐一手策划。
不,三姐策划不了这些,想到这里,阮秀又压低着声音厉声的问道:“这事除了你和三姐,还有谁知道?”
“云仙表小姐知道,这主意也是她给三姑娘出的。”青凤又道。
园内再也无声,只有阮秀压抑不住的抽气声,接着又传来阮秀低若无声的问:“那你们找的人是谁,可靠吗?”
“可靠的,他当初跟过大爷的,脸上有个刀疤。”
阿黛在外面将这些听得清楚明白,却原来一切都是早就谋划好的。
只是刺杀靖王的居然是刀疤,而如今刀疤已经落网,阮秀现在发现真相已经太迟了。
一身黑衣的锦卫军已经出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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