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潮湿不堪的茅草堆上,白露渐渐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睡的很沉很沉,直到日落西山,她才在疼痛中惊醒。
她一睁眼,便看见了一直守在牢房外面的余璆鸣。
“余公子?”白露愣了愣,好半才记起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露,你、你还好么?”余璆鸣的声音有些哑。
话的时候,他甚至感受到自己的鼻尖有些酸楚。
他也知道此刻他应该去和文洋、上官大人一起寻找证据,可是,他就是放心不下白露。
“还好。”白露勉强从地上撑了起来。
她想挪到牢门边上,可她还没来得及动弹,便已经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动!”余璆鸣焦急地道。
此刻,他真恨不得自己能替白露去痛。
“我没事。”白露摇了摇头,强忍着疼痛,一点儿一点儿地挪到了余璆鸣的面前。
她冲着余璆鸣笑了笑,伸手,紧紧地握住了余璆鸣的手。
余璆鸣愣了一下。
“这……”
白露摇了摇头,往魏捕头的方向瞄了一眼。
余璆鸣不话了。
他知道,此刻还不是话的时候。
“余公子,我真的没事了。铺子那边还需要你去善后,你还是赶快回去。”白露轻声道。
余璆鸣不舍地看了白露一眼。
半晌,才点了点头,一步一顿地离开了牢房。
出了牢房,余璆鸣这才打开了手心。
手心里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位客人死前吃剩下的半个窝窝头。
哪怕白露什么也没,余璆鸣却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是想让自己查清楚这窝窝头里究竟被人下了何种毒,再从这毒药的源头开始查起。
只是余璆鸣没有想到的是,白露竟然会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还能将事情考虑的如此周全。
和白露比起来,他真真是要自叹不如了。
不过起来,他平日里也算是个沉着冷静的了,怎么一遇到白露的事情,便没办法淡定了呢?
所谓关心则乱,大抵不过就是如此?
余璆鸣叹了口气,加快脚步往医馆去了。
……
而另一边,魏捕头则是在余璆鸣走了以后,便将年白露从牢中拖了出来。
“你、你想干什么?”白露警惕地看了魏捕头一眼。
难不成,他们真的敢在监狱里对自己下手不成?
可是,他们真的不怕上官大人会向朝廷上书么?
“干什么?”魏捕头冷笑道,“不干什么。只是县令大人想问你几句话罢了。”
着,魏捕头便扯着白露的头发将她拖到了一间密室之中。
密室里,到处是燃烧的火焰已经被火烤的通红的烙铁。
纵然白露再冷静,可到了这里,却还是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知道怕了?”魏捕头笑着将白露缩在了架子上。
若是知道怕,倒是可以替他们省不少的力气。
“年白露,你可知罪?”陈县令恶狠狠地看向了白露。
白露没有话。
若是陈县令真的想要屈打成招,那她认不认罪,又有什么关系呢?
“啧啧啧,还是这么有骨气啊?”县令呷了一口茶,冲着魏捕头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年白露便惨叫了起来。
她原先还以为只有电视剧里才会出现拿针扎人的阴损法子,却没想到陈县令竟然真的会用这种法子来对付她。
“丫头,识相的就赶快认罪,否则,本官能找出一万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的法子!”陈县令的眼中满是狠戾。
如果不是因为年白露的话,他又怎么可能得罪上官大人呢!
年白露依旧没有话。
她知道,陈县令之所以用这么下作的法子对付自己,就是怕上官大人追究起来,他会没办法交差。
既是如此,相比这陈县令也不敢真的在狱中杀了自己?
只要不死,受些苦头又算得了什么呢?
年白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正因为死过,她才更加惜命。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自己真的画了押,那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一个怎样的结局。
可她,现在还不想死。
白露用力地咬了咬下唇,任凭唇齿间蕴满了血腥味,却也没有开口再喊过一声了。
起初,她还能感受到针刺进皮肤里的感觉,可时间久了,她也就麻木了。
虽然她能感受得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可是这种痛,对她来却已经不算什么了。
“大人,您看……”魏捕头见白露死活不肯开口,只好又转头看向了陈县令。
陈县令冷哼一声,冲着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点了点头,上前将白露放了下来。
“大人,您是否要回避一下?”婢女柔声道。
陈县令点了点头,厌恶地看了年白露一眼,便掉头离开了。
密室外,纪琳琅正翘首以待。
“陈伯伯。”纪琳琅冲着陈县令福了福身子。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陈县令赶忙摇头道,“我怎么受的起姐的礼呢?”
“伯伯和我爹爹共事多年,怎就受不起琳琅一拜了?”纪琳琅甜甜地笑着,可心却早就揪在了一起。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余璆鸣竟然会为了救年白露而甘愿替她坐牢!
“纪姐太客气了。”陈县令笑着道,“不过,其实纪姐也不用亲自来此的。衙门晦气,牢房湿气又重,万一伤了姐,我可就难辞其咎了。”
这纪琳琅可谓是难得的姿国色。
哪怕陈县令知道自己和纪琳琅绝无可能,可看着纪琳琅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他还是免不了心生爱怜。
“琳琅又不是瓷娃娃,哪就这么精贵了?”纪琳琅笑着道,“再了,琳琅呆在家中也无事可做,还不如还看看伯伯呢。对了,年白露她招了没有?”
“那丫头骨头硬着呢!魏捕头刺了她那么多针,她竟硬生生地都挨了下来。”想到年白露,陈县令便觉得头疼。
“都挨下来了?”纪琳琅诧异地看了陈县令一眼,“平日里,家中姨娘最喜用此法折磨下人了,也正因如此,下人们都十分惧怕姨娘。怎么、怎么年白露她却……”
“乡下丫头皮实,从就被打惯了,即便是知府府上的下人,想来也比这丫头要娇贵一些。”知府一脸谄媚地道,“不过纪姐能想出此等法子,已经十分不易了。”
“我也是无意中看见姨娘用此法整治下人才会想到这个主意的。换作我自己,那是断然想不出这种办法的。”纪琳琅柔声道。
“那是自然!”陈县令赶忙点头道,“纪姐温良恭顺,又怎会想出这么个阴毒的法子呢?”
闻言,纪琳琅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尴尬。
这法子,可不就是她自己想出来的么?
不过当下,纪琳琅倒也没有表现出来,只依旧温温柔柔地道,“既然此法不管用,那县令大人打算如何对付年白露呢?”
“纪姐放心好了。”陈县令胸有成竹地道,“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呢!”
他已经和上官大人撕破了脸,又已经对白露动了刑,此刻,他已是退无可退。
眼下,摆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两条路了。
要么,上官大人在自己前面找到证据,若是那样,只怕他的仕途之路也算是走到头了。
要么,他抢在上官大人之前让白露招供,判她一个秋后处斩。
有供词在手,就算上官大人想找麻烦,只怕也是拿自己毫无办法的。
两相比较,陈县令自然是要不留余地地对付年白露了。
陈县令话音刚落,侍女便从密室中匆匆走了出来。
“大人,年白露她晕倒了。”侍女禀报道。
“晕了就拿水泼醒,这种事情,也要我教你么?”陈县令没好气地道。
“可是大人,年白露的伤口处已经被涂满了辣椒水,若是此刻向她泼水的话,那辣椒水的作用可是会大打折扣的。”
“这……”县令蹙了蹙眉。
他倒是没想过还会有这么一层。
“不会的。”可纪琳琅却忽然开口道,“你用热水往她伤口上浇,我保准儿那滋味会让她毕生难忘的!”
这方法,她可是用这法子治了不知道多少下人了,甚至还有人受不过刑,当场咬舌自尽的。
她就不信,年白露一个弱不经风的姑娘真就能扛的过去。
“热水?”侍女愣了一下,转而看向了陈县令。
这纪姐看起来贤良淑德,没想到竟是这般地心狠手辣。
用这样的法子对付一个十岁的丫头,真的好么?
“你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纪姐方才了什么么?”陈县令没好气地瞪了侍女一眼。
“是。”侍女不敢违背陈县令的意思,只能快步退下。
片刻后,密室里忽然传出了一声凄厉地惨叫声。
纪琳琅和陈县令相视而笑。
……
密室里,年白露已经被疼出了一身冷汗。
伤口处那似火燃烧一样的触感让年白露恨不得立刻就了解了自己。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县令竟然狠毒至此。
“姑娘,我劝你还是招了。”侍女轻声道,“左右都是一死,你何不让陈县令给自己一个痛快呢?”
她跟在陈县令身边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哪个人能活着走出这间密室呢。
哪怕如今陈县令不能处置了年白露,可他却有的是办法让白露生不如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