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一切,钱无双真不敢相信,表面上看上去与其它酒楼没有什么区别的庆云楼,里面竟然别有洞天,若不是洛弦一直在前面引领,她肯定无法在这状若迷宫的地方走下去,说不定早就在里面迷路了。Www..Com
夜溟静静地跟在她身后,不时抬起头来深深地看着她,待感觉到她想回头时,心中有所期待,却在片刻后,期待变失望,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跟在他们二人身后的夜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对于叔叔与她之间的关系又有了新的疑惑,若是他们真的那么契合,为何现如今却表现得像个陌生人一样,甚至连多看对方一眼都不肯。
几人心思各异的向着密道中走去,在密道的尽头处,洛弦停了下来,将那间隐在黑暗中的囚室打开,顿时一股血腥味便扑面而来,这味道显然是里面的人受过太多的刑罚,又多日未曾清理过,所以才会这样。
钱无双微微蹙眉,不待洛弦开口,便大步走进去,洛弦见状正准备出声阻止,却见夜溟不露痕迹的摇了摇头,他便立时躬身退到一旁,静静地看着三人走进囚室。
囚室中仅有一盏昏暗的油灯,因为房门被打开而吹进来的风轻轻地将那灯光吹动,仿佛随时都能将那盏灯吹熄一般。
钱无双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着绯衣的女子此时正被半吊在空中,双手被粗重的铁链捆住,而那一头如瀑的长发此时已经被血污粘连在一起,紧贴在她的脸上,显得她那张脸更加的苍白恐怖,原本艳丽的绯衣现如今早就被人以各种刑具抽打得破损不堪,她的身上更是伤痕累累,这样的人,竟然还活着,当真是骨头硬。
想到此,钱无双勾唇冷冷一笑,既然想杀自己,那骨头自然要硬气些,不然禁不住严刑拷问便招供,岂不是功亏一溃?!
“告诉我,杀我的理由!”她冷笑着看向那被吊在半空中的绯衣女子,眼角余光却在打量囚室中的刑具,若是这女子不打算回答,她该用什么来拷问比较好呢?
“因为你该死!”绯衣女子闻言,竟猛地抬起头来,冷冷地盯着钱无双骂道,“若不是你,他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我没能杀了你是我无能,只要我不死,再给我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很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还真的不能给你机会。”钱无双听她这样说,心中一动,她是受过这女子的一掌的,自然知道她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现如今问她原因,其实主要是想看看她要杀自己的决心有多少。
现如今确定了,便更不能放她了,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有一个刑具,特别适合对付这绯衣女子,虽然她的琵琶骨已经被穿透了,但是并不代表着她就没有别的能力可以杀了自己。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话她比任何人都明白,所以,不要怪她心狠,怪只怪,是绯衣女子先来招惹她的。
敛了笑意,冷冷的看着绯衣女子,而后伸手将那刑具拿在手中,转过身去向着门口走了几步,突然发力向绯衣女子奔去,手中利刺直指绯衣女子,待来到绯衣女子面前时,她猛地一跃而起,直接以利刺穿透那绯衣女子的胸口。
轻松将利刺拔出,稳稳落在地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若犯我,我必诛之,现如今,这绯衣女子便是她第一个亲手诛杀的人。
随手将利刺丢在一边,钱无双转身向夜溟感谢的点点头,便大步走出刑室,这个女子的事已经随着她的死而完结,接下来便是回钱府,解决钱荣氏这个祸患了。
夜溟见状,眸色一变,没想到,钱无双受此重伤后,竟然变得比以前更加冷了,而且还敢出手杀人了,当真是进步得太大了么,还是说,他只希望那个单纯的笑一直停留在她脸上呢?
摇摇头,有些苦涩的笑慢慢勾起,一方面,他希望她赶快长大,另一方面竟还希望她可以像孩子一样永远天真,这怎么可能?!
人要成长,就必须付出代价,就像她一样,失去孩子的天真,而多了果决冷静,以后便会成为真正的钱家掌家人。
“主人,这……”看着那被夜溟囚禁起来,小心看管的绯衣女子就这样被钱无双给杀了,洛弦有些不敢相信。
夜溟摆摆手道,“将她的尸体处理干净,万不可让邪教中人发现,记得将她身上的伤口再作些处理,不要让人看出她是死于什么兵器之下。”
“是,属下遵命。”洛弦闻言,这才松了口气,这个未来主母当真是太厉害了,竟让主人如此宠着,这若是其他人进来做了这种事,肯定会被主人惩罚的。
而现如今主人却只是命自己替主母处理后续,当真是对主母宠爱有加啊!
夜华闻言,觉得自己再跟去也没什么用,便提议自己与洛弦一同处理这事,夜溟没有阻止,嘱咐二人小心之后,便大步追上钱无双。
密道中,钱无双一步一步向着外面走去,方才她将那绯衣女子刺死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破碎的画面,似乎自己曾经做过这种事,而且还杀了不只一个人,那种感觉让她很害怕。
原本以为,她今日第一次杀人,会吓得手软,或者腿软,但是没想到,她竟好像熟能生巧一般,手拿住那利刺就突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而后她举刺后退,一跃而起,这些动作竟是如此的连贯,现如今想想总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她总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一段记忆一般,因为总有种连贯不起来的感觉,现如今杀了那绯衣女子,她又感觉自己好像想起了些什么。
“无双,”夜溟快步赶上她,与她并肩而行,转头看她脸色有些不对,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我之前是不是杀过人?”而且不只一个。她转过头去看向他,竟是有些害怕听到答案,但是又忍不住想要知道。
夜溟见状,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点点头,将那晚她发狂的事情一一道来,说到最后,他有些担心的看着她问道,“你很害怕?”
“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会害怕么?”钱无双点点头,是的,她很害怕,因为当她手中那利刺穿透那绯衣女子的身子时,她听到了一种,从未听过的声音,那种声音让她感到害怕。
“当然害怕,”夜溟闻言,便将自己第一次杀人时的感受告诉她,“当时我也如你这般年纪,但是我杀人时不是报仇,而是自保,因为我不杀他,他便会杀了我,为了自保,为了保护夜华,我不得不杀人。”
听到这话,钱无双顿时一惊,他,他竟然也在自己这个年岁就开始杀人了,听他说的如此轻松,其实当时情况很紧急吧,不然他怎么会被逼杀人,更何况,他这样一个看上去风清云淡的人,平时就算再怎么样也从不动手,而被逼杀人的时候,肯定是退无可退,所以才会出手杀人。
想想自己方才的感觉,她握紧他的手,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被逼杀人也好,无奈杀人也罢,我们杀人,都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自保。”
“是的,若非如此,我是绝对不会动手杀人的。”夜溟闻言,亦紧握住她的手,这一刻,他竟觉得,自己与她的距离是那样的近。
他深深地看着她,在心中对她说,其实,杀人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你!
两两相望,竟一时忘了时间,直到方才看到这一幕的夜华终于忍不住轻咳出声,二人这才回过神来,略有些尴尬的继续向前走去。
“叔叔,人已经处理好了,我先回府了。”待出得庆云楼来,夜华便向夜溟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钱无双,转身便离开。
夜溟看了看庆云楼外,云之将那唯一的一辆马车用了,于是他们只能步行,他正准备问钱无双需不需要坐马车,却见她径自向着钱府的方向而去,他亦笑着跟了上去。
如此良辰美景,坐马车太过浪费,钱无双边走边想,今夜的夜色似乎比平时都要迷人一些,却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
“夜溟,对不起。”她走着走着,突然停住脚步,有些后知后觉的对身边的人道歉,是的,她对不起他,是她将他拉入了钱家这纷乱的旋涡中,若不是她,他也不会遇到这么多事,也不会将庆云楼暴露出来。
“哪有徒弟向师父说对不起的,”夜溟闻言一怔,立时明白过来,他却浑不在意的伸手轻抚着她的小脑袋,淡笑着道,“更何况,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你若出事,皆是为师没有看顾好你,又何来对不起一说?”
“除去这师徒名分不说,你原不该被我……”卷入这种事非来的,钱无双猛然抬起头来,深深地看着他道。
“既已为师徒,那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没有什么该不该的。”夜溟正色看着她,向她表明自己的决心,不论她遇到什么事,他都会站在她身边,哪怕没有师徒名分也是一样。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准拿师徒说事!”听到他这样说,钱无双却突然不以为意的撇撇嘴,伸手将他作乱的手拍掉,不就是个头比她高些,老爱摸她的头,真是讨厌。
夜溟自然的收回手来,深深地望着她,良久才道,“其实,你一早便知道的,只是你不愿意往那方面想,如今我就算是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听到这话,钱无双的小脸立时红了,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将来要娶她为妻,哪有夫君不保护妻子的道理,可是前一世的经历,让她不得不怀疑,这些口口声声说要娶她的人,有几个是真,又有几个是假。
她想到了这一点,便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再不相问,若他真是如此想的,那便看他以后的表现,最起码,他要等三年,若他当真如他所说一般,是因为要娶她才这样保护她的,那便看看他成亲后会对自己如何了!?
一想到此,她的小脸更红了,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还成亲后,天哪,她是不想得太多了点。
看着她一跺脚,快步向前走去,那娇羞的模样,那从未在别人面前露出过的女儿家的羞涩,夜溟突然觉得,自己的辛苦没有白费,她似乎在考虑自己了。
快步跟上她,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她害羞的打开,他不放弃,坚持要握,再度被她打开,直到第三次,他厚着脸皮的伸过手去,她才勉为其难的接受,轻轻握住他的手。
二人就这样手牵着手,一直向钱府走去,钱无双的小脸就一直红到钱府门外,直到她平安回到钱府,夜溟将她交给出来迎接的逸清后,这才放心的转身回了夜府。
在转身时,他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向夜空,今晚的夜色,真的是比平时更加的迷人啊!
钱府中,钱无双稍稍恢复了常态,逸清跟在她身边,小声的汇报着这几日的事情,当说到钱荣氏大胆闯府,还扬言钱无双已死之时,她面色一变。
“逸清叔,她现如今身在何处?!”停住脚步,钱无双冷冷地沉下脸来,这个钱荣氏,果然是唯恐天下不乱,也罢,以前想捉住她的把柄,结果被她逃掉了,今日她倒要看看,钱荣氏还怎么逃!
“被老爷关在假山的密室中。”逸清压低声音回话道,因着钱荣氏闯钱府一事,府中众人皆知,但极少人才知道她被关在何处,所以并没有人去通知七王爷前来救她,如今她也算失踪数日,就是不知道七王爷会不会为了她而兴师动众。
“爷爷与二爷爷可还安好?”想着二老与逸清同为她输了内力,她内心感激不已,现如今看到逸清安然无恙,便想着询问二位爷爷可还安好?
“二位老爷都无碍,不过是内力而已,现如今大家已经都恢复得差不多了。”逸清说着,笑着点点头,示意他也无碍了。
“那便先让二位爷爷休息,钱荣氏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置!”钱无双说着,便转身向着假山而去,逸清闻言,眼前一亮,看来如今大小姐处理事情都不需要二位老爷的帮助了,真好!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假山前,将躲在暗处的影卫们召出来,璇玑一见到安然无恙的钱无双,立时激动不已,眸中泪光闪烁,若不是钱无双,她哪能再世为人,说不定此时早就长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
而现如今,她是影卫的首领,得到众人的尊敬与爱戴,以后的生活也有了目标,以保护钱家,保护钱无双为己任,这样的人生才算有意义。
“璇玑,快起来,我没事,你们可都还安好?”见状,钱无双立时上前,将璇玑扶起来,轻声安慰道。
璇玑摇摇头,一抹那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笑着道,“回主人的话,我们都安好,只要主人安好,我们便安好!”
“很好,这里就辛苦你们了,我与逸清叔要进去审问,未得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靠近,二位老太爷若过来,便让他们直接进来就可。”钱无双想了想,现如今能闯进钱府来的,也不过就是姑母钱心,若是让钱心知道钱荣氏被囚,定会前来捣乱,但是现如今这个时辰,钱心应该不可能来了吧。
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当真有个什么万一,还不如提前做好准备,迎接一切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是,璇玑遵命!”闻言,璇玑面色一整,恭敬地向她行礼。
钱无双欣慰的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众人,而后便与逸清一同进了假山密室,二人启动机关,走进密道,那假山上的入口便自动关闭,待要出来时便由璇玑在外开启机关便是。
密道与密室中原本的摆设并没有变动,因为钱二老太爷说过,不要乱动这里的东西,虽然他不肯说到底为什么,但是钱无双也尊重他,下令所有人不得乱动这里的一切。
二人来到密室中,只见钱荣氏母女三人正被绑了手脚,蜷在地上,其中钱荣氏竟身子一颤一颤的,像是生病了一般。
见状,钱无双心中冷笑,这个钱荣氏向来最擅长装病,但是可惜,她每一次装病都装得不像,偏偏还次次都用这一招,当真是可笑至极。
“钱无双,你,你你你竟然没有死,这怎么可能?!”听到密道中传来脚步声,密室中的三人便警惕起来,当看清来人的样子后,钱荣氏原本装出来的颤抖立时变成了真的颤抖。
她被吓得不轻,明明得到的消息是她已经被人给杀了,怎么会,她现在怎么会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那岂不是说明,自己便再也没有扳回一程的余地了?!
“当真是奇怪,荣氏,你如何知道我已经死了,又如何这样确定,我就必死无疑,莫不是那些刺客都是荣氏你派出来的?!”钱无双闻言,冷笑着欺近被吓得颤抖不止的钱荣氏面前,一字一字都冷若冰霜。
“你你你,你离我远点,钱无双,你是鬼,你是恶鬼,啊!”看到钱无双那冷笑着欺近自己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钱荣氏竟然被吓得胡言乱语起来。
她得到的消息确实没错,有人将钱无双杀了,而且还是身首异处,那个人是自己的心腹,是不可能骗自己的。
唯一的可能便是钱无双是鬼,是前来找她算帐的,可是不对啊,又不是她派人杀的她,为何前来找她算帐?!
越想越糊涂,钱荣氏竟然有些头晕脑胀起来,钱若云与钱若雪见状,都哭着劝道,“娘,你不要怕,她没死岂不是更好,说明咱们得到的消息是假的,这样一来,咱们就没事了。”
“没事,想得美,”听到这话,钱无双冷笑道,“钱荣氏,第一,你身为钱家的妾室,非但不存善良之心,反而还想要借她人之手来谋害我娘的性命,这件事,我可是有人证也有物证,第二,钱若云与钱若雪,曾多次挑衅于我,身为钱家的女儿竟不分长幼尊卑,多次将家主不放在眼里,该当何罪?!第三,你们母女与外人勾结,竟然妄想谋夺钱家的家财,当真是可恶至极!”
“你,你胡说,你没有证据,你……”钱荣氏闻言,心中一惊,原以为她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借她人之手来完成,所以就算被人抓住把柄也不可能治得了自己的罪,但是现如今竟然没想到会被钱无双一一抓住证据,这样一来,想要治她的罪,就太容易了。
“前两条你大可以脱罪,好,我也不治你的罪,最后一条,可是千真万确,你与七王爷墨成礼勾结,竟然妄图谋害我娘的性命,这可是你的两个宝贝女儿亲口说出来的,现如今你还敢说是我诬陷于你!”说着说着,钱无双突然厉声喝道。
是的,她早就在收集证据,只是钱荣氏在钱家的地位非同一般,她拥有两个女儿,若是一般的罪,父亲与娘亲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钱荣氏继续嚣张下去,这也是她一直隐忍不发的原因,现如今,所有的证据都确凿,而且钱荣氏竟然还大胆的跑来扬言说自己已死,要另立家主!
当真是可笑至极,若是真的对家主之位没有觊觎之心,若是真的不曾谋害娘亲性命,为何现如今某个人的脸色已经完全煞白了呢?!
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钱荣氏,你也有今日!
想着前一世自己所受的委屈与怨恨,想着前一世娘亲莫名其妙暴毙,这一世钱荣氏又多次向娘亲下手,一次又一次,再忍下去,早晚有一日,娘亲会死在她的犹豫之中,所以,钱荣氏今日必除!
“不不不,你胡说,我没有,我没有!”钱荣氏闻言,亦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以往她都可以向钱老爷求情,只要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钱老爷定然会放过她,无论她做错什么,钱老爷都会看在她为他生了两个女儿的份上,放过她。
但是现如今,她已经被囚在这里好几日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别说求钱老爷了,就算此时钱老爷在府中,她也见不到。
想到这里,她突然明白过来,让钱老爷与钱李氏去俪山别院休养,定是要为了杜绝自己向钱老爷求情的机会,所以才会这样安排,这个钱无双,当真是比她娘厉害百倍,竟然连这种后招都能想得到。
她恶毒的瞪向钱无双道,“小贱人,你凭什么诬陷我,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庶母,如此诬陷庶母,你不得好死你!”
“庶母?!哼,就凭你也配!”钱无双冷冷地盯着她,“钱荣氏,哦不,以后应该叫荣氏,从现在起,你不再是钱家的妾室,我代表父亲将你逐出钱家,你与你的两个女儿再不是钱家人,另外,你谋害我娘亲,与七王爷勾结一事,逸清叔,按照钱家家法,该当如何处置?!”
“回家主的话,按照钱家家法,乱棍打死,逐出钱家!”逸清亦冷冷地盯着钱荣氏,从今以后,钱家再无荣氏,因为她太过贪心,身为一个妾室,她拥有的已经比其她人多很多,而且钱老爷一向疼爱她,每每都会送去一些贵重的东西,现如今却助长了她嚣张的气焰,以至于她差点害死钱李氏,差点将整个钱家都赔了进去。
“不,不!”荣氏闻言,立时痛苦大叫起来,她扭动着身子,竭尽全力想要躲开,“你没有权力这样做,钱无双你个小贱人,你诬陷我,我没有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要见老爷,我要见老爷!”
“娘,娘!”钱若云与钱若雪见状,都慌了神,她们一向养尊处优,过着如同嫡出大小姐的生活,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所以一时间都只知道跟娘亲靠近些,便可以安心些。
“钱无双,那些证据肯定都是你胡编乱造的,我要见老爷,我要见官,你让我见一个人,我便可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荣氏突然想到了七王爷墨成礼,只要让她出去,她便可以找人通知七王爷,这样她的小命就可以保住了,说不定还可以唆使七王爷将钱无双给杀了。
现如今她恨死了钱无双,她生平最大的得意处,便是勾搭上了七王爷墨成礼,觉得有墨成礼给她撑腰,她便可以无法无天,更何况,墨成礼早就答应过她,钱家的所有一切都将归她所有,这样的好事,她为什么不去争取。
可是为什么,原本,她与墨成礼商议的,她将钱李氏害死,自己占了主母之位,而后将钱老爷迷惑住,这掌家之权便可落入自己手中,最后再按照墨成礼的要求,将钱无双嫁过去,最后再以钱无双失了清白为由害死她,夺得钱家一切,这计划是那么的天衣无缝,可是为什么,现如今却成了她要被钱无双害死,而她再也没有了翻身的余地!
她想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是哪里行差踏错,才让她一步错,满盘皆输!
“让父亲再来见你一面,然后你装无辜扮可怜,以女儿博取他的同情,以此躲过一劫?!”钱无双听她这样大喊大叫,却突然笑了,“还是说让你见见七王爷,而后与七王爷联手,将钱家所有你看不上眼的人全都杀了,从此霸占钱家?!”
闻言,荣氏身子一震,她知道,她这次是真的躲不过去了,因为钱无双已经将自己的两条后路全都堵死了,她再也没有一点办法可以让自己脱身了,而现如今的钱府完全在钱无双的掌控下。
两位老太爷都是向着钱无双的,逸清更是唯老太爷马首是瞻,而真正可以让她有命一搏的人,却远在俪山别院,她怎么没想到,呵呵呵,苦笑着埋下头去,痛苦的蜷起身子,她怎么没想到,她这是在为自己挖坟墓。
钱无双一步步引自己走进这坟墓,而她却以为,自己处处占上风,所以才可以这样嚣张,才可以这样得意,但是没想到,最得意的时候却成了她最痛苦的时候。
“娘,娘,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女儿啊!”钱若云与钱若雪见状,立时吓得身子颤抖不止,她们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娘亲会是这个样子。
那状若疯癫的模样,那尖锐的大笑,那绝望的颤抖,都让荣氏的脸上蒙上一层死亡的阴影。
“逸清叔,命影卫进来执行家法。”钱无双静静地看着荣氏,这一刻终于到来了,上一世让荣氏害了自己的娘亲,害了自己,害了整个钱家,这一世,她便要替所有人都讨回公道来,若不是重生一次,若不是重活一遍,现如今的自己,恐怕依旧会踏上前一世的老路,被污辱至死!
而荣氏的死,却比她前一世要轻松许多,荣氏是罪有应得,而她是被诬陷而死。
老天有时真的不公平,但是那又怎么样呢,现如今,她所需要做的,便只是将荣氏治罪,这样一来,娘亲便可以保住了。
“家主,敢问另外两位小姐该如何处置?”将影卫带进来后,逸清恭敬的询问道。
璇玑因为还要在外面接应,便没有进来,逸清带进来的是几名影卫,他们的手中均握有一根粗长的圆棍,这种棍子最下面是扁平的,打在人身上,若力气稍大,会登时让人皮开肉绽,而有些身子瘦弱的人,经不起多少下,便直接被打得断了气。
荣氏的这个乱棍打死,倒还挺适合她的,主要是因为荣氏这个人命太大了,上一次便被打过,却没想到没过多久便好了,这次若还让她活下来,以后钱家便永生不得安宁了。
“两位小姐,她们的娘都已经被逐出钱府了,钱府便也没有什么两位小姐之说了,与母同罪。”钱无双冷冷地看着钱若云与钱若雪,她二人在前一世那样的欺凌自己,不是给自己馊了的饭菜,便是让野狗与自己抢饭吃,再不然便命下人对自己拳打脚踢,自从娘亲过世后,她便再没过一日好日子,而现如今,她们竟然还想着与她们的娘亲合谋来夺取钱家的一切,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说过,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既然不想让这些杂草再生长,最好的办法,便是直接连根拔除。
“是,逸清知错,”逸清其实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但方才没有听到钱无双明确的表明,现如今也是想让荣氏母女听一听,她们的下场,说着,他手一挥,冷冷道,“还不按家主说的去做!”
“是!”众影卫闻言,齐声应下,都冷笑着手执刑棍向荣氏母女三人欺近,一时间竟有些阴森的感觉。
待众影卫将三人摆好姿势,开始行刑之后,钱无双突然觉得心中一动,原本压在她心中多年的大石终于消失了,以后应该再也不会做恶梦了,她的娘亲,她的父亲,以及整个钱家都会平安无事,因为,那个前一世作恶多端的荣氏终于要被处死了。
随着荣氏母女三人的惨叫声越来越响,钱无双的面色也渐渐变得柔和一些,没多久,三人便已经力竭,越发叫不出声来,直到最后连哼一声的力气也没有,影卫们上前去探了探鼻息道,“家主,还有气。”
“用冷水浇醒,继续。”钱无双冷冷的吩咐道,对于这种无恶不作的人来说,这样的刑罚算得了什么,她前一世所受的委屈,以及临死前的污辱,她们都没有受过,这对她们来说已经算是仁慈了。
“是!”影卫们闻言,皆点头应是,有人出去提了水进来,而后将荣氏母女三人统统浇醒。
已经奄奄一息的三人醒转过来,待看到那棍棒仍旧往自己身上招呼的时候,都痛得鬼哭狼嚎起来。
荣氏更是恨得咬牙切齿,瞪着血红的眼睛看着钱无双骂道,“钱无双,你个小贱人,你滥用私刑,你草菅人命,你不得好死,啊!”
“娘,呜呜呜……”钱若云与钱若雪却已经神志不清,只会痛苦的喊娘了。
“凡事有果必有因,荣氏,若想知道我为何不留余地,便去地府好好的问问阎王爷吧!”钱无双丝毫没被她的谩骂而刺激到,反而笑意更深,她唇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来,直直地看着荣氏道。
这话一出,荣氏立时怔住了,她自然不知道钱无双重生一事,但是这句话一出,她的眼前便立刻出现了众多的画面,有钱李氏刚有孕时,她偷偷地派人到处使绊子,给钱李氏下药的,想要让钱李氏堕胎,还有钱无双出生后,她派人在刚刚出生的钱无双身上下手,想要害死钱无双的……以及到后来的与七王爷勾结,想要害死钱李氏,霸占钱家的。
一幕幕,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当真都是她平生所做的一切么,为什么,她现如今才发现自己所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好事,而是完全的坏事,她这一生,难道当真就没有一点善良存在么?
有果必有因,就是因为自己太过恶毒,所以老天爷让钱无双来收了自己,所以,她再也没有办法活下去了。
痛苦而绝望的眼泪渐渐流下来,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过来,人的一生做恶太多,果然会得到报应的,以前她总以为,神明之说都是虚幻,现如今,她才真正的明白过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想到这里,她最后一口气也随之消失,原本僵着的脑袋脱力般垂落下来,彻底的断了气,而随之便是钱若云与钱若雪二人实在撑不住,纷纷断气。
影卫们又打了一阵,发现她们三人都再无任何反应,上前去探了探,发现没有气息,忙上前报与钱无双知道。
钱无双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命逸清上前去仔细察看,逸清仔细的察看一番,确定这三人都已经没了气息,真的已经死了,钱无双这才完全的放下心来。
终于,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刻,娘亲,无双替你报仇了,虽然这一世你还好好的活在世上,但是上一世你死得太冤,而无双也替自己报仇了,替整个钱家报了仇,前一世若不是有这母女三人在使坏,整个钱家怎么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明了,是荣氏与七王爷勾结,所以上一世,是荣氏害死了娘亲,使尽手段蒙骗了父亲,欺凌了自己,最后与七王爷联手,将整个钱家的一切霸为己有,而自己的死,则是荣氏与七王爷联手而为。
现如今荣氏已死,紧接着便是七王爷墨成礼,上一世他与之联手的是荣氏,这一世,就要看看他还要找谁联手。
不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放过他,哪怕他是王爷也好,将来能登上宝座成为皇帝也罢,只要他敢对钱家下手,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墨成礼诛杀!
“将她们丢到乱葬岗去,任由野兽吞食!”钱无双冷冷地再看了荣氏母女三人一眼,手一挥,吩咐道,而后便转身离开。
逸清向着众影卫点点头,示意他们照吩咐去做,而后便随着钱无双离开密室。
密道外,璇玑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后,便打开机关,迎接二人出来,钱无双此时心情有些复杂,并没有与她说话,逸清嘱咐了她一番,告诉她之后会将人抬出来,送入乱葬岗,命她还是稍微处理一下为好,毕竟认识荣氏母女三人的人还是比较多的。
璇玑立时明白过来,待逸清走后,等到影卫们将尸体抬出来后,便抽出长剑来,将三人的脸统统划花,而后换上一般人家的粗布衣裳,这才亲自带人将尸体丢入乱葬岗。
钱府中,钱无双漫无目的地走着,此时已经除去了荣氏母女三人,接下来最大的敌人便是七王爷墨成礼,但是,她竟一时想不到,该如何来应对。
荣氏好处理,那是因为荣氏毕竟是钱家的人,但是七王爷可是当今圣上的儿子,既是皇子又是王爷,若是当面得罪了他,定会让他抓到把柄来谋害钱家,但是若是不做任何反应,是不是就要坐以待毙?!
“大小姐可是在烦恼七王爷之事?”逸清赶上来,看着她时而皱眉,时而摇头,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便知她定是为此事而发愁。
“自古民不与官斗,但是若是不斗,钱家早晚会被他吞掉,到那时恐怕为时已晚,想什么都是白费。”钱无双点点头,对于这个王爷,她还当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若是墨成礼以势压人,定会对钱家有百害而无一利,但是堂堂王爷不拿自己的优势来压人,又怎么可能卸去王爷的身份,以平民的身份来……
等等,以平民的身份,这一点她方才怎么没想到,哼,墨成礼啊墨成礼,枉你聪明一世,也得栽倒在我的计谋中。
“大小姐想到方法了?”见她突现喜色,逸清便知,这世上之事只怕是很少有能难得倒她的。
所有人当家作主,都会姑念亲情以及各种利益,但是往往那样只会让整个家族越发的腐败,以至于不久后便如大厦倾倒一般,完全的毁于一旦,但是她却不然。
该心狠的时候还是要心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一旦有人做得过分了,触到了这个家的根本了,那便要诛之而后快的。
若是钱老太爷来主持这件事,恐怕只会比钱无双更加狠辣,但是若是钱老爷来处理这事,恐怕又是另一番光景了,所以说,这掌家之权若是落在钱老爷手中,那整个钱家恐怕不多久便会如被虫蚁驻空的千里之堤一般,直接坍塌!
而像钱无双这样的处事手法,倒是以铁腕治家,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触犯家法了。
当然,若是有些人执迷不悟,硬要试试钱无双的脾气的话,那他的死法只会更惨。
大开杀戒,一旦开了头,便只会越来越狠,像钱无双现如今的年纪,也只会以乱棍打死这一招,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以后恐怕只会用更加狠毒的手法,这便是家主的处世之道。
国无法而不正,家无法而不齐,身为家主便如身为国主一般,要做出许多牺牲以及狠下更多的心来对待家中的众人,这样,才能保证家齐。
“逸清叔,我要去见爷爷。”钱无双笑着点点头道,她确实想到了一个好方法,而接下来便是如何实施这个方法的时候了。
除去了内贼,便是除外贼的时候了,至于别有用心的姑母与婶婶们,她会慢慢地与她们周旋,先将明处的贼们除去,这些躲在暗处的贼才会急着现身,到时候,便是除去他们的好时机。
“老爷与二老爷应该也在等着大小姐。”逸清闻言,满意的点头微笑,而后便与她一同去向钱老太爷的房间。
二人还未走到门前,房门便自动打开,钱老太爷的笑声自里面传了出来,“臭丫头果然不愧是我的孙女,如此处置她们母女虽然不错,但还是手下留情了些,要照老夫的方法来……”
“大哥,无双还这么小,不许教坏了她!”不等钱老太爷说完,钱二老太爷那略带无奈的声音便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闻言,钱老太爷立时不自然的轻咳了几声道,“二弟,你还不如待在那密室中,你一出来总是和我作对,连我如何教孙女你也要插手,当真是太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了。”
听着自己大哥那孩子气的话,钱二老太爷轻笑着摇摇头,看向走进来的钱无双道,“无双,听到了没有,你爷爷要将我赶回去了,他这么快就待见我这个弟弟了呢!”
“那可不行!”钱无双闻言,笑着走过去,轻轻挽住二爷爷的手臂冲着钱老太爷吐舌道,“爷爷,不许你欺负二爷爷,怎么说你也是兄长,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二爷爷呢?”
“哟,你这个臭丫头,现如今内伤好了,便开始联合着你二爷爷欺负我来了,想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内伤重得连眼都睁不开,还是我输的内力……”钱老太爷正准备邀功,却被自己的弟弟瞪了一眼,立刻不自然的轻咳起来。
“看来大哥最喜欢成功自傲,明明当日的事情大家都有份,这样一说,倒成了他自己的功劳了!”钱二老太爷笑着瞪了大哥一眼,这个大哥真是越发的孩子气了。
在还未得到钱无双安全到家的消息时,他这个大哥可是急得坐立不安,连打座恢复内力的时候都要不时的睁开眼睛,向外面看看,他那个宝贝孙女是不是回来了。
现如今钱无双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竟然又像个孩子一样,跟自己抢起功劳来了。
“爷爷和二爷爷都有功劳,将无双救活过来的还有夜溟与逸清叔,你们大家都是大功臣,想要让无双如何答谢,还请二位爷爷与逸清叔示下。”钱无双看着正斗嘴的二位爷爷,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最起码,她这样狠毒的治家手段还有人会赞同,她现如今就怕爹爹会生她的气,毕竟爹爹最重感情,荣氏与爹爹夫妻一场,而那两个女儿也是爹爹亲生的,她就这样下了狠手,爹爹知道后……
“丫头,不要担心。”一眼便看穿了钱无双的落寞,钱老太爷拍着胸脯保证道,“你爹若是敢怪你,我老头子第一个跟他过不去,那母女三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竟然与七王爷勾结,妄想将整个钱家吞占,还几次三番害你娘亲,若是你爹知道这些还要怪你,我老头子就把这不孝子给赶出钱家,钱家没有这样的没心没肺的人!”
“爷爷!”听到这话,钱无双心中一暖,抱住钱老太爷,竟差点哭出来,现如今真正理解她支持她的便是二位爷爷,他们毕竟经历过这些家变,知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并不是空穴来风,但是父亲与娘亲却是从来没经历过这些的人,他们便不会觉得这些事会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截然不同的想法,便造就了钱无双在这两帮人之间的矛盾,她竟有些担忧,父亲与娘亲会不理解她,会责怪她。
“傻丫头,有爷爷在,这世上没有人敢动你半分!”钱老太爷心疼的抱住她,叹息道,他这个孙女像极了自己,这处事手段,这样的心思缜密,只是可惜,自己的大儿子却是个顽石,若是大儿子敢以此事来伤害孙女,他肯定会将大儿子赶出钱家的!
钱无双与二位爷爷商量了一下对付七王爷墨成礼的事情,钱老太爷的提议是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以静治动。
钱二老太爷的提议则是,以不变应万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二人的方法相差不大,就看钱无双自己如何决定。
钱无双与二位爷爷商议了半夜,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房间,待她刚回到房间又被哭哭啼啼的蕊儿与涵儿抱住,嘘寒问暖了很久,这才伺候她梳洗入睡。
这一夜,是她至今为止,睡得最少的一夜,因为天不亮的时候,便被门外的吵嚷声给吵醒了。
钱无双十分不悦的皱眉,这些人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明知道自己现如今是家主,却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挑衅,当真以为她不发火便是佛爷在世了么?!
“钱无双,你给我出来,你把我家妹妹怎么了,你给我出来给我个说法,我可不是你钱家人,由不得你摆家主的架子!”这声音,听上去有些陌生,但随即钱无双便清醒过来,这女人的声音她是可以忘记,但是这女人的儿子,她却是永生难忘!
荣氏的胞姐,秦夫人,她怎么把这个女人给忘了,前一世这个秦夫人经常与荣氏一同来钱府游玩,美其名曰姐妹情深,其实不过是贪图钱家的财富,每次秦夫人前来,都会顺手带走不少钱家的值钱的物什。
要说这秦夫人为何让她这样印象深刻,是因为她有个禽兽不如的儿子,而她的儿子恰恰也叫秦寿,当真不知这父母是如何取名的,竟然为儿子取了个这样的名字。
这秦寿若论起辈分来,便是她钱无双的表哥,这位禽兽表哥在前一世自己落魄时,经常三不五时跑来钱府,一抓到机会便将自己困住,几次三番的欺辱自己,甚至有几次都差点毁了自己的清白,若不是蕊儿与涵儿机警,每次都悄悄跑来保护自己,恐怕早在未嫁前自己就真的失了清白。
而她嫁人之后,那个禽兽夫君墨成礼所说的自己早就没了清白的证据,便是秦寿写给自己的情诗,其实那种东西秦寿随手可写就,但是她从来都不曾收下过,谁知道这竟然成了墨成礼诬陷自己失了清白的证据,当真是可笑至极。
而更可笑的是,前一世的自己竟然还傻傻的以为,墨成礼是被人蒙蔽,所以才会误会自己没了清白,自己竟然还会想着要亲自与他证明清白,当真是糊涂!
“钱无双,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给我出来,有本事将我妹妹藏起来,你有本事出来见我,别以为你是家主就可以无法无天了!”秦夫人那尖锐的声音将钱无双从回忆中拉回来,钱无双转头冷冷地看向窗外,那挥舞着手臂,在外面大喊大叫的人便是秦夫人无疑,只是不知道她那个禽兽儿子有没有来,她现如今很想将那个秦寿给杀了。
“蕊儿,涵儿!”她冷冷地出声唤了二人进来,既然秦夫人前来闹事,那便是有人将荣氏进了钱府再没出来的事情透露给她,既然如此,那便将荣氏早已离开的消息告诉给秦夫人便可,只是这个有意将这消息透露给秦夫人的人,究竟是藏着什么样的居心?
“大小姐,奴婢们这就出去将秦夫人……”蕊儿与涵儿一脸为难的来到她面前,方才她们已经试过无数种方法,但就是无法将秦夫人赶走,而且秦夫人还扬言要将钱家告到官府去,这种事若真的捅了出去,只会让钱家面子上不好看。
“不必,将秦夫人请进来,好生伺候。”钱无双当然知道秦夫人前来的目的为何,不外乎就是拿着这个消息来要胁自己,好从中获得利益。
“这,大小姐……”蕊儿与涵儿不明白钱无双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不免有些疑惑不解起来。
“她若是继续闹下去,整个钱府都会被惊动,将她请进来,我与她好好说说。”钱无双说着,便起身下床,蕊儿要上前伺候,她却摆摆手道,“就这样便可,披件外袍,尽量将我的头发弄得乱些,整个人看上去恰恰不堪便是最好。”
“是。”蕊儿还是不明白大小姐到底想做什么,但也不好多问,只得按照她的说法,帮她弄起来。
待到秦夫人大步走进来之时,便见钱无双蓬头垢面,有气无力的靠在床边,见她进来,便让蕊儿搀扶着走出来,还一步三喘,看上去连走个路都困难至极。
见状,原本想要大喊大叫,胡乱闹腾的秦夫人立时收声,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钱无双,不明白这个才十一岁的女娃娃怎么突然间成了这副模样,原先还想着让自己的儿子娶了她,好顺利得到钱家的一切,现如今看来,还不一定能娶得成?
“哟,钱家新任的家主怎么这副模样,这是被谁给折腾成这个样子了?”秦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看向虚弱的钱无双,自顾自的在外间坐下来,并不在意什么礼节之类的,在她看来,现如今她便是最大的,因为她得到了消息,自己的亲妹荣氏自从前几日来到钱府之后,便再也没出现过,如此诡异之事,她不来问个清楚,怎么也说不过去。
更何况,她的妹妹可是亲生的,而且妹妹还带着两个女儿进来的,若真是出了事,也跟钱家脱不了关系,她不管妹妹的死活,只需要钱家补给她这个做姐姐的一些丧银便可。
摆明了说,她就是来敲诈的,当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这个鬼来敲门了,若是这一次能敲得开门,那以后便可以借此理由,时不时来敲一次,到时财源广进,也是件容易事。
“荣姨娘前些日子来,说是要一些钱财回家办事,我说手头上支不开,她便大闹起来,这不,身上的伤全是她给打出来的,若不是爷爷拦着,怕是我这条小命也要被她给打死了。”钱无双静静地看着秦夫人,突然便抽泣起来,满腹委屈的垂下头去。
闻言,秦夫人一怔,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不对啊,她分明是听人说,荣氏到了钱府之后被人关了起来,而后便被用私刑给杀了的。
这与钱无双所说的怎么完全是两回事,而且妹妹回家办事需要钱,怎么也没跟自己说过,难不成,妹妹养了私汉子,跟钱家要了钱财,带着两个女儿跑了!
这个倒是有可能,因为妹妹向来寂寞而又大胆,之前便见妹妹在茶楼中与那些公子老爷的眉来眼去,若不是碍于当时钱老爷在场,恐怕早就跟别人打得水深火热了。
“你胡说,家中有事无事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会不知,她怎么可能打得了你,再者说了,她要多少钱你就给多少么,当真以为我是小孩子,好哄弄啊!”秦夫人现如今底气已经不足,她只知道自己很了解妹妹,这种光明正大与钱无双闹着要钱的戏码,有可能会办到。
更何况现如今钱府只有两个老头子,与一个小丫头,荣氏要闹的话正是时候,因为钱老爷与钱李氏不在府内啊,而这个时候若是妹妹与那私汉子跑了,倒也需要钱财。
越想越是心虚,原本想要来要胁钱无双的,现如今却害怕钱无双拿这事来要胁自己,秦夫人面色变了几变,眼珠转了几转,便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荣姨娘还说了,父亲不在,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两个女儿本就生活的苦,我这个家主还不给她银子使,她根本没法养活两个女儿,所以一直闹着要我给她银子,还要五千两之多,我才刚刚坐上家主之位,哪里有那么多活泛银子可用,她不依,便将我给打了一顿,爷爷来劝,她又将爷爷骂了,然后命人搬了些贵重东西说是出去当了,可那些东西哪里是五千两啊,都有上万两银子了,可惜我与爷爷,小的小,老的老,根本拦不住。”钱无双说着,哭得更凄惨,似乎自己被打得怕了,身子还不时颤抖一下。
听到这话,秦夫人立时怒了,这个荣氏,竟然当真办出这种事来,独自搜刮了上万两银子啊,她竟然都没有与自己分一两,当真是太过自私了,怎么说她也是她的亲姐姐啊!
“那她人呢?”秦夫人现如今问起来别说底气了,恨不得立刻跑出去将荣氏揪出来,好质问她,上万两的银子自己独占,她也好意思!
“说是什么不能让姐姐知道,然后转身就带着家仆走了,她没有从正门离开,是从后院的小门走的,身上带着那么多贵重的东西,哪里敢走大街?”钱无双说着说着,便又是哭哭啼啼起来,就让秦夫人去怀疑荣氏的动静去吧,她可懒得整日跟秦夫人周旋。
秦夫人闻言,顿时大怒,一拍桌子道,“无双你放心,我定会帮你将那上万两银子截回来,你和寿儿的亲事,可要记在心上,以后咱们还是亲家呢,对了,你表哥今日事忙,没能过来,改日我再让他过来陪你,不哭了啊!”
说完,也不等钱无双开口,转身便走,而且是边走边骂骂咧咧,说的全是荣氏这个贪心鬼。
待她走后,钱无双抬起头来,那一张清明的小脸上哪有半滴眼泪,方才的一切全是她装出来的,这个秦夫人当真好骗。
她冷笑一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道,“蕊儿,下次再弄乱头发,别往上面插簪子,有点像疯子。”
蕊儿闻言,腿一抖,差点便要跪下,却听她噗哧一笑道,“傻瓜,这效果不错,以后还按这样来弄就行。”
“大小姐,你捉弄人家。”蕊儿听她这样一说,立时明白过来,这个大小姐当真是越发顽皮了。
但是对于荣氏莫名其妙失踪一事,她虽好奇但却不问,她与涵儿在钱府已久,自然明白这大户人家中的黑暗,荣氏消失,那只能说是她报应到了,像这样一个整日只想着害人的女人,留在这世上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害,大小姐若能除去她,当真是为民除害了。
“你呀,连大小姐生气与否都看不出来,只能说你太笨。”涵儿在一旁笑得有些合不拢嘴,现如今的大小姐比起以前来更加的可爱了。
钱无双笑着看着二人,叹息一声道,“哎,当上这家主之后,烦心事更多了,这不,待会儿又要出门,你们二人赶紧为我梳洗吧,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原本想着赖床,然后耍赖不去夜溟那里的,但是现如今秦夫人这一闹,恐怕不去也不成了,夜溟那个家伙派了人在钱府四周保护自己,若是知道自己故意赖床不去上课,肯定会亲自前来教学的。
蕊儿与涵儿相视一笑,便扶着她进了里间,为她梳洗起来。
待梳洗完毕,她便去爷爷那里,与二位爷爷用了早饭,这才在逸清的陪伴下出了府,向着夜府而去。
一路上她专拣小路走,就怕遇上秦夫人,方才刚在钱府骗了她,这若是马上就让她遇到自己,肯定会被揭穿的,所以这一路上,她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自在。
二人终于来到夜府的时候,却听到管家赔着笑说,“钱大小姐,真不好意思,主人刚刚出门,是皇上临时有召,入宫了,不过主人有留话,说钱大小姐若来了,便将钱大小姐送到云之府上,让云之代为教授一日。”
“他要去皇宫待一日?!”这话一出,钱无双立时无语了,这个皇帝将一个闲王召进皇宫一整日到底是想做什么,而且这个夜溟也真是不负责任,竟然让云之教自己。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还请大小姐上车。”管家仍旧赔笑着躬身向钱无双行礼,那幅样子就像真的将钱无双当作是自家女主人一般对待。
被他这样看得有些不舒服,钱无双只得随着他上了马车,逸清也随之坐上马车,二人一路来到云之的府中。
当钱无双出现在云之府上之时,正忙着取药的云之顿时一怔,眨了眨眼,看清眼前的人确实是钱无双没错之后,这才上前问道,“你怎么来了?”
说着,还眼神有些闪烁的看向身后,钱无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抹艳丽的红色飘然而去,看来方才云之是与霓裳在一起,正好,她今日便与霓裳好好聊聊,反正今日也没什么好学的了。
“夜溟今日入宫,便让我来找你学习武功。”钱无双说着,便不管不顾的径直往那抹红色消失的方向走去,霓裳肯定就在这附近。
见状,云之有些着急了,忙上前拦住她的去路道,“你要学武就学武,干嘛往里面走,在这院子里也是一样可以学!”
“云之,你可别忘了,我是夜溟的徒弟,若是你怠慢了我,我可是会去跟夜溟告状的!”钱无双得意的冲着他一笑,警告道。
哼,想拦着她不让她去见霓裳,门都没有,今日霓裳她是见定了,至于学武嘛,可以偷懒一日。
“你……”没想到连钱无双也能要胁自己,云之立时有气无力的垂下头去,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指了指霓裳的房间道,“去吧,我正好要出去取药,待我回来再教你。”
说完,他便转身勿勿离开,那急切的样子当真像是害怕霓裳的换药时间晚了。
看他这幅样子,钱无双有些好笑,与逸清向着前方不远处的房间走去,却在半路上遇到了闷闷不乐的小六子。
“小六子,你家主子忙得团团转,你怎么这么闲?”钱无双有些不解的看着小六子问道,按理说这些活应该是小六子的啊,可是为何原本该干活的小六子却在这里发呆,而那原本该闲着的云之却跑来跑去,像是忙得很呐。
“哎,别提了,自从这位红衣裳的姑娘来了之后,整个云府都快乱套了,主子再也不让我插手做任何事,就连为姑娘换药这种事,都要主子亲手来做,不然的话,凡是进去碰到姑娘的人,不论男女都会被打出来。”小六子说着,叹了口气,似乎对于这样奇怪的姑娘很是不解。
“霓裳这么厉害,把所有人都打出来,唯独不打云之?”所以,云之才包办了所有的事情,原来如此,钱无双渐渐明白过来,为什么云之这么忙了。
“是啊,当真是奇怪至极,那姑娘竟然唯独不打主子,就连小六子都被她打过。”小六子说着,委屈的扁扁嘴,伸手指向自己的额头处,果然见一块还未退下去的红色掌印,可见当时小六子被霓裳打得真是不轻啊。
“真是可怜,待会儿我去跟霓裳说说,让她不打你,但是你也不要去伺候她,就让你家主子多多受累便是。”想到云之整日忙得团团转的样子,钱无双就觉得心情大好,若是夜溟也像云之一样忙得脚不沾地,也就没时间来管自己抄不抄经了。
越想越开心,但随即想到,夜溟即使没空,恐怕以后也会为自己找个别的师父来代替,那样一来,还是无法逃掉抄经的命运。
哎,她要抄到何年何月啊,她要学武啊,不是要考文状元!
“无双认识那姑娘,与那姑娘交好?”闻言,小六子立时眼前一亮,小小的身子跳起来,很是崇拜的看着钱无双道。
因为与钱无双认识,又曾经说过些话,所以小六子便将她放在与主子同等的地位上,他一向没大没小惯了,对云之都是很随意,所以对于钱无双也是随意,并不拘束于礼节称呼之类的。
钱无双点点头,“是啊,我自然认识她,而且还是好朋友,所以我说的话她肯定会听的,你就不要担心了,只是以后不要轻易去碰她就好了。”
“哇,果然还是无双厉害,主子都没办法劝服那姑娘不打人,凡是主子要与那姑娘说话,那姑娘就爱理不理,有时还会打主子,所以小六子就觉得,主子好可怜。”说着,小六子又开始为云之感到委屈起来。
云之整日忙里忙外为霓裳换药,擦身子,还喂她吃东西,喝水,事无巨细,全部亲力亲为,可是那姑娘还是从来不给主子一个好脸色,甚至有时候还会打主子。
“呃,云之竟然还被她打,不会吧?”钱无双说着,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去,那火红的衣裙早已消失不见,大概是看到云之离开,所以便不愿意再出现了吧。
“无双还是赶紧去看看吧,最好说服那姑娘不要再打主子,小六子离她远点便是,但是主子要照顾她,不可能离她远远的,所以,还是希望那姑娘对主子好一点。”小六子说着,伸手小心翼翼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间,便转身害怕的逃跑了。
看到小六子也被吓成这个样子,钱无双有些紧张起来,这个霓裳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竟然将整个云府都弄成人人惊慌失措的样子。
方才除了小六子以外,她便看到有几个下人走到霓裳房前之时,都会下意识的绕一大圈,然后才松了口气的离开。
这,也太夸张了吧,她无奈的垂下头去,让逸清去寻小六子喝茶,顺便等她,而后便独自一人去了霓裳的房间。
走到门口,她便听到一道破风之声迎面而来,她立时开口阻止道,“霓裳,是我,无双。”
这话一出,那破风之声便微微一滞,转瞬间便消失无踪,房门自动打开,从钱无双现在的角度看过去,房中空无一人,但是整个房间乱得不像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房子许久没人整理过,但是其实仔细看去,便知道,这房子曾经历过打斗,而且是十分激烈的打斗。
她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这个霓裳还真是厉害,都受这么重的伤了,竟然还跟云之打架。
她叹了口气,边走边随手替她收拾着,免得霓裳不小心滑倒之类的,待她走到内室之时,已经将整个房间乱七八糟的样子收拾得差不多了。
看到霓裳侧身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她不禁感觉有些不对劲,她上前轻声唤道,“霓裳,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没有。”霓裳闻言,轻声回道,却仍旧那样背对着钱无双,似乎不想见她一般。
“是不是不想见我,那我……”钱无双以为她真的不想见自己,便想着改日再来,却没想到她的话还未说完,霓裳已经起身,并在瞬间来到自己面前伸开双臂阻拦道,“不准走。”
钱无双尴尬的轻咳一声,伸手轻拍她的手臂道,“我不走,你把手放下来,会撕裂背后的伤口的。”
“没事了,已经开始愈合了。”霓裳顺着她的力气放下手,而后便坐在桌前,静静地望着门口出神。
“是不是在这里住得不习惯,原本我答应你,让你住在我家中的,但谁知云之硬要带你回来,所以……”钱无双以为她是在生自己的气,若是她真的想住在钱家,她现如今也可以带她离开。
“他不想我离开。”霓裳摇摇头,淡淡开口,现如今的她以之前的她完全判若两人,以前的她意气风发,骄傲而又有着特立独行的风范,但现如今,她的眼中全是迷茫,似乎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能求你一件事么?”钱无双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肯定是心志不定,觉得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会去做。”这是她们之间的约定,霓裳在说这话时,神情里多了几分自信。
钱无双见状,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这才是我认识的霓裳,听说你经常打人,这可是不好的习惯,以后要改。”
“不喜欢被陌生人碰触。”霓裳苦恼的摇摇头,幼时的记忆让她最讨厌的便是陌生人的碰触,有时甚至厌恶到想要杀了那人,若不是云之在,她肯定控制不住自己,会将所有碰过自己的人,不论男女统统杀掉!
“他们都是云之的人,你若伤了他们,云之会很为难,更何况,他们对你也没有恶意,如果不喜欢就直接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碰你便是,你这样随意打人,只会让云之为难。”现如今钱无双感觉到,霓裳当真像是个孩子,比自己还像孩子的孩子。
因为霓裳连最基本的事情都不懂,只知道不喜欢便打,喜欢便喜欢,这样下去,肯定会与周围的人有矛盾的。
虽然那些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但是时间一久,各种流言绯语都会出现,到时候只会对她不利。
“他会为难?”霓裳闻言,有些不解的皱眉问道,对于这种人际之间的相处之道,她真的很不了解,尤其是在之后她与莫涯之间的相处,莫涯根本就对她不管不问,只是教授她武功,并没有教她为人处世之道。
上次来带云之离开,是她第一次出谷,这一次是第二次,可是云之也没有教她该如何与别人相处,更何况,她也不觉得自己与别人相处有什么意义。
她跟钱无双相处,是因为她觉得她们是朋友,人生中唯一的难得的朋友,所以她对钱无双是无限的宽容;对于云之,她的心里是复杂的,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太多,只想一直陪在他身边,因为有着对于莫涯的承诺,所以她必须守护他一生,他,就是她这一生的目标与责任。
可是,她却不知道,跟云之回来后,还要与那么多人相处,云府中的下人虽不算多,但对于她这个只与莫涯相处过的人来说,已经很多了,所以,她有些惊慌失措,一旦被人碰了,就会下意识的出手将那人打出去。
直到后来失手将云之也给打了出去,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她偷听到小六子跟云之告状,那应该叫做告状吧,说自己打了他,说他很疼。
云之很是耐心的安抚了小六子,这让她感觉到很不是滋味,她都没有听到云之那样温柔的对自己说话,所以便对小六子更加凶了。
但是这些话她只能放在心里,没办法说出来,因为她找不到可以说话的人,现如今钱无双来了,她便一股脑的将心里的委屈与疑问全都说了出来。
听到这些话后,钱无双立刻惊讶的张大了嘴巴,难不成霓裳真的爱上了云之,甚至连小六子的醋也要吃,天哪,这太严重了。
钱无双想了想,便对霓裳解释道,“霓裳,其实呢,小六子是与云之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们之间就像亲人一样的感情,所以小六子无端被打,肯定会委屈。”
“亲人?”霓裳从来没有过亲人,不懂什么叫亲情,更不懂什么叫兄弟。
“就比如说莫涯与云之,他们便是亲人,一个是爷爷一个是孙子,而小六子与云之则是兄弟的关系,他们之间亲近是很正常的,而你与云之又很亲近,所以,你也要对小六子好才是,人与人之间,只有你付出了真心,别人才会付出真心来对你。”钱无双觉得,霓裳当真像个小孩子,而且还是个刚出世的小孩子。
“那我与云之又算是什么?”霓裳想了想,有些不解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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