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局不算,重来!”琉璃皱着眉头,一脸理直气壮道,丝毫没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
当然作为一位有素质的帝女,她也为这局作罢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朝着东方云墨的方向瞪了一眼,幽幽道,“你难道不知道下棋之人最忌讳被打扰吗?”
言外之意,都怪你出言打扰,我才会输。
无端的指责让东方云墨十分无语,这么说你输棋全赖在我身上了?这和无赖有什么分别?东方云墨暗翻白眼。若不是怕你被皇兄扔进江里喂鱼,我才懒得多管闲事,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原本还觉得此女容貌不凡、气质不俗应该是个大家闺秀,与皇兄一块下棋,俩人也十分般配。现在琉璃在东方云墨的心里印象一落千丈。棋品暴露人品,此女分明是个无赖,还钟爱倒打一耙!
这边,东方云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见那边的东方云殇已经欣然同意的回了一句,“好!”
东方云墨瞠目,皇兄对这个女子似乎格外放纵,仿佛无论女子做什么他都能听之任之,这样的宠溺是连他这个亲弟弟都没有的特殊待遇啊!
先是船夫,现在又多了个陌生女子,仿佛不管是谁,在皇兄心里的地位都要比他高,东方云墨欲哭无泪,明明他才是皇兄血浓于水的亲弟弟呀!
而琉璃的所有动作也随着他这一句好停滞,脑袋在一瞬放空,她仿佛再次回到三年前的苍梧峻峰顶,那个天地一体,白茫茫一片,除了雪再无外物的地方。
“不行,不行,这局不算,二师兄我们再重新下一局!”琉璃摆着小脑袋,眼睛里露出十分懊恼的模样,一双如周围的冰雪一般澄莹的桃花美目笑成弯弯月牙形,理所当然的要求道。
那时候的尹一方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嘴角露出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目光淡漠,举止优雅的重新摆了一盘棋局。
其实每次他们对弈,只要是琉璃快输或者处于下风的时候,她都会找各种理由搪塞,制造她还没有输的可能。
“二师兄,你看那边……”像糖一样软儒的声音让人目光为之跟随。
尹一方目光自然的落向琉璃所指的方向,仿佛丝毫没有察觉琉璃这么做只是为了调换棋子来改变棋局的风向,让局势变得更有利于自己。
每当得逞,琉璃都会在一旁偷笑,师傅口中聪明绝顶的徒弟在她看来,不但不聪明而且很好骗。
“师妹,你让我看什么?”尹一方回过头来,疑惑道。
尹一方这个人,无论做什么似乎都十分专注,此刻他正看着琉璃,向她讨要答案,此举倒让在棋盘上做了小动作的琉璃不由低垂下脸,小脸烫红。
可琉璃永远都不会知道,当她低头的刹那,那张以冷漠着称,素来一本正经的脸上露出了让天地都为之动容的邪魅笑容。
“那边有只鸟儿好奇怪,一只翅膀也能飞!”琉璃搓着手中的棋子,目光躲闪道。
“一只翅膀?”尹一方略微沉思,淡漠的目光看着远方,磁性的声音带着些许暖意,“那它,一定是有要飞的理由!”
回过神来的琉璃不由轻嗤道,“阁下倒是随和的很!”
“适才我们的对弈,让我想起一个故人!”
目光再次睇向东方云殇那双茶褐色的凤眸时充满审视与挣扎,情绪也变得颇为复杂。他究竟是不是二师兄……若不是呢?
东方云殇垂眸,心思暗沉,是他大意了,将原来与阿璃下棋的习惯带到刚才的下棋中。
“噢?不知是姑娘的什么故人?”东方云殇仿佛看不懂琉璃眼中的情绪,饶有兴趣的问道。
“一个对于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琉璃毫不迟疑道,眸光依旧盯着东方云殇看,仿佛不想错过那双酷似二师兄的眼睛里任何情绪。
短短一句话却让东方云殇十分动容,原来不只是他,她也在心中肯定了自己。
“我曾经将这块玉佩落在他身上,这块玉佩应该佩戴在他身上,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他!”琉璃垂眸,拿出刚刚从东方云墨腰间取下的玉佩,缓缓道。
东方云墨看着此刻琉璃手中的玉佩,眼中露出一闪而过的诧异,这不是皇兄前几日刚送给他的吗?自己也因为这枚玉佩受到登徒浪子的轻薄。
据说这枚玉佩是皇兄向大师特意求得的护心暖玉,连母后向他讨要,他都不曾赠予。
这块玉佩皇兄一直不愿割爱,却在前几日格外反常的送给了他。自己爱不释手便日日挂在身上。
琉璃一直不信尹一方死了,但若非如此,她给出的玉佩又怎么会沦落到他人身上?
思及,目光更加冷淡的看向东方云墨,幽幽问道,“这枚玉佩你从何得来?”
“这枚玉佩……”怎么这两天尽遇到觊觎他玉佩的人?想来,东方云墨挺直腰板,语气不善的桀骜道,“这是一位大师赠予我的玉佩!”
这是皇兄向一位大师求来的护心暖玉,他这么说也没错!
“那位大师现在在哪?”琉璃不放过任何细节的追问道。
“好像是去年冬天就驾鹤归去了!”东方云墨看了东方云殇一眼像是确定一下一般,漫不经心道。
琉璃木讷在一旁也不知想什么,良久才清冷道,“这枚玉佩原是我的东西,即便是你口中的大师也无权赠送他人,这枚玉佩我既已拿回,便不会再还给你!”
言语之中十分霸道,琉璃将玉佩重新揣进怀里,神情里是说不出的愤怒与幽怨。
这人……还真是强盗啊,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刚刚领略到她的无赖,此刻对她的话东方云墨显然不信。
想要要回来却被皇兄伸手阻止了。这本就是皇兄所持有物,主人都没意见,他也无话可说。更何况,皇兄做的决定他根本干涉不了。
“物归原主!船快靠岸了,谢姑娘适才收留了我与舍弟二人。”东方云殇起身作拜别。
因为带着面具,琉璃看不出他脸上的任何表情。此人捉摸不定,琉璃一时看不出他的真实身份与来意。
“不谢,敢问阁下大名?”三番四次的试探却毫无结果,眼前的男子如谜一样让人好奇。
“复姓东方,单名一个一字!”
“你的名字是《诗经.秦风》中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一方吗?”第一次与尹一方见面琉璃如是问道。
尹一方并没有回答,那时的他毫无情感又怎会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一方?
一旁的东方云墨却嘴角微抽,他的皇兄莫不是与数字杠上了?给属下起的名字是从一数到十,他自己倒好又占了个一。
“名字很好听!”琉璃轻笑着,由衷赞美道。
而东方云殇也被琉璃这句赞美成功取悦,轻轻点点头,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
东方云墨站在一旁已无力吐槽,这都是什么品味?是他跟不上潮流了?不行,他要回到王府找他的小爱镇定一下,另外他已经准备好列一大张清单向皇兄讨要精神损失费。
下了船,两行人便各奔东西,仿佛不曾有过短暂的融洽相处。
“主子,需要如月派人跟着那二人吗?”如月知道那二人身份必然不简单,便询问道。
“不必,东方乃夜殇国的国姓,他们定是夜殇国皇室中人。”那人好像丝毫没有隐藏自己身份的意思。
“安排一家客栈,让落雪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