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贵妃审问刘美人时,琉璃不折不扣的充当一次陪衬。全程一句话也没讲,甚至隐隐有瞌睡的征兆。仅仅在刘美人被勒死时,才无法掩饰她的存在感,晃了晃神。
那日的迁怒与锋芒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像歇了火,继续蛰伏的小绵羊一样,让人完全摸不透这小妮子是何心思?
“璃儿觉得还有什么不妥之处吗?”馨贵妃如是问道。
“贵妃谬语,此事为宫务,璃儿焉有插手之礼?”琉璃眼神冰冷,语气平淡,不答反问道。
一句话将馨贵妃的路堵死,还是轩辕氏的话为她解围。
“自然,哀家决定即日起,将六宫大权交由璃儿掌控,哀家也可在长乐宫,享享清福。”轩辕氏笑靥看着琉璃,一脸宠溺道。
“皇奶奶,孙女身体刚好,您都给孙女找事儿做,这是想要累垮我这小身板吗?”琉璃笑着打岔,又道,“六宫之事诸多繁缛,璃儿何德何能够堪当如此大任?”三分嗔怪,却不推脱此事,只说自己的不易。
馨贵妃一听,心中犯嘀咕,莫非琉璃真的动了接管六宫大权的心思?
“璃儿放心,有哀家在,哀家虽然想撂挑子,但总得先把你这个接手人教会!”轩辕氏拉着琉璃的手,宠溺道。那样子好似在说,没事,你有我这个靠山,把心揣在肚子里。
“璃儿,却之不恭!”如此一来,琉璃没有后顾之忧,自然应承。
“那么璃儿对此事有什么见解或疑问?”轩辕氏循循善诱的问道。
琉璃若有所思,而后,转首看向馨贵妃,问,“馨贵妃娘娘,您可有查到陈妃是否与潜入皇宫的外人有关联?”
馨贵妃眼睛撑大,琉璃这一问,若是坐实,陈妃必然逃不过叛党谋逆之罪。
虽然深知琉璃与陈氏结怨已久,但馨贵妃没想过琉璃刚得到后宫大权,便丝毫不掩饰对陈氏的报复之心,还是令馨贵妃震惊。
陈氏这一关只怕过不去咯,馨贵妃如是想着,“当日,皇上一气之下,处死与陈妃有染的那名侍卫。如今竟一番查证,证明那人的身份是沙域贼党。”
如琉璃料想一般,果然是沙域的人在从中作梗。
虽然深知陈氏是被人陷害,但琉璃可不会为她开脱。
“如此一番,陈氏罪加一等,竟在暗中勾结贼党。这么说来,宫中如此轻松混入别国奸细,也是有迹可循?”琉璃提出象征性的推测,字里行间的刀锋直指陈氏。
“公主此言太过片面,毕竟陈氏与侍卫有染一事还有待商榷!”馨贵妃一反常态的为陈氏开脱道,倒不知是否真的觉得陈氏冤枉?
“那馨贵妃是觉得父皇亲眼所见,不够属实?”琉璃犀利的问道。
纵然琉璃步步相逼,馨贵妃依旧不紧不慢道,“自然不是,只是这其中另有蹊跷,本宫希望彻查清楚。也是为皇上的安危着想!”
“馨贵妃所言甚是,哀家也是这么觉得。”提到皇帝的安危,轩辕氏不由出言。没有任何事儿比她皇儿的安危重要。
“璃儿只是觉得这两者似有瓜葛,还望馨贵妃多往这一处查查,查个明白!”语气中不乏对南宫氏为陈氏开脱的怨怼。
“说到父皇的安危,璃儿不得不多想,这贼人竟然能混入宫廷多时,是否能通过药膳下手?”琉璃将一直以来的猜测说出口。
轩辕氏也思虑一番,也觉得言之有理,“璃儿说的有理,皇儿向来身体健硕,怎会被一时生气,气坏了身子?”
皇帝突然恶疾,轩辕氏也觉得不可思议,琉璃这么一说,不得不让人向这方面联想。
馨贵妃突然跪在地上,十分自责道,“臣妾离开宫务太久,办事不利,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漏洞,还请太后责罚!”
轩辕氏连忙上前扶起,嗔怪道,“一时疏忽,别动不动就把责罚挂在嘴上。”
轻笑道,“哀家一直很器重你,正想着由你协助璃儿打理宫务。若是下次再有倏忽,你再请罪不迟!”
这馨贵妃是何意思?自己刚刚接过六宫大权,她就来插一脚,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馨贵妃娘娘自小待璃儿亲善,皇奶奶这般为璃儿做打算,当真是极好的!”不管心中有再多疑惑,都不能拂了轩辕氏的面子。
“谢太后器重!”如此一番,馨贵妃倒像是领命,打算出山。
琉璃眼中存疑,嘴角含笑的站在馨贵妃与轩辕氏中间,一面与轩辕氏拉扯着,一面细细打量馨贵妃的细微表情。
“璃儿是哀家最疼爱的公主,馨儿是哀家最看重的妃子。哀家希望你们二人能够一直和睦相处,好好的打理琉璃后宫!”轩辕氏寄予厚望道,似乎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落得清闲,退出前锋隐向幕后。
“臣妾自会不遗余力的协助公主!”馨贵妃承诺道。
馨贵妃已表态,琉璃自然也需说点什么。
“璃儿会尽最大努力为皇奶奶分忧。若皇奶奶心中有比璃儿更合适的人选,璃儿自当退出。毕竟璃儿是公主,迟早也需嫁人,身份些许尴尬!”琉璃不仅是以退为进,更是给轩辕氏交了底,这活儿她拦不了多长时间。
“你这丫头,前几日还说不嫁人,这次为了回避宫务又说要嫁人……”轩辕氏捂着嘴哂笑着,又打趣道,“放心,哀家不会让你管一辈子宫务,耽误不了你嫁人!”
“哀家还急着抱我的小重外孙儿呢!”轩辕氏笑的浓深,脸上的褶子都有点显现。
琉璃扶额,她只是拿嫁人的话头,给轩辕氏交个底,并暗示馨贵妃就是个好人选。哪知皇奶奶一心扑在抱重外孙的事儿上。
“皇奶奶,璃儿只是随口一说,并非急着嫁人!”琉璃只得辩解道。
“哀家懂,我的璃儿情窦未开,害羞啦!”轩辕氏一厢情愿的畅想着。
害羞?那又是从哪里传出的,琉璃公主善淫意?
解释不通,琉璃只得作罢。
线索中断,馨贵妃只得继续追查,因涉及朝堂,轩辕氏也不得不出面,召集几个朝中大臣商谈。
琉璃适时脱身,回到沐璇阁。
“公主,副阁主已经将人请来,如今正在偏殿等候!”听风一见到琉璃回来,便禀告道。
落雨细心的为琉璃解下身上防寒的披风。
早春,尚且寒冷,琉璃的身子骨经不起冻,所以出门必带防寒的披风。
“他喜欢喝茶,去拿新春刚得的碧螺春泡上,好生款待。我一会儿便去见他!”琉璃拥了一下暖炉,随口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