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眨眼消失了的马车并沒有走到那传说中的狐族妖界,而是在狐狸的控制下穿过了一道黑漆漆的隧道一样的通道,來到了恭亲王府里早已散去了下人的后花园。
司徒夜致早已等在那里,看着突然出现的马车并沒有惊讶,反而很是快速的上前掀开车帘,看着狐狸抱出那里面的女子。
“先生。”司徒夜致有些焦急,女子的脸上像是罩了层白霜,煞白僵硬。
“先别说话。”狐狸的脸上难得有了凝重,他将女子轻放在身前柔软草地,右手食中二指掐诀,直到指尖那团樱色光芒几乎将整个手掌囊括,这才将道力打在女子身上。
那么多超脱想象的怪力乱神,可司徒夜致却连想表示震惊的机会都沒有,只是紧紧的看着处在光芒里的女子,神色紧张。
时间缓慢流转,像是过了许久,平躺着的女子脸色似是好看了些,双目却依旧紧闭,胸口,连一丝的起伏都沒有。
狐狸撤了印诀,静静看着女子,神色苍凉,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阿洛,我沒有办法救你,和前世一样。
狐狸起身,司徒夜致抓住他的手:“先生,如何了?”
“有两个办法。”狐狸轻声:“我把她带回狐族冰封起來,也许千百年之后族里出了个神仙,那时她就能醒过來,或者,把她送回宫离那里……也许,宫离会有办法。”
“宫离是谁?”
“宫离么……”狐狸轻轻笑了起來:“掌握因果的人。”
“要什么代价?”司徒夜致不懂什么因果,只是,能让落儿走到如此地步仍不愿出口求救的人,总不会是不求代价的,他忽略狐狸笑里的情绪,很是清楚的问。
狐狸回身看着司徒夜致,眸子清澈,真不愧是帝星的胞弟,或者,他该说,真不愧是天上的星宿,如此情况下,竟还能冷静如斯。
“代价……就是她会忘了这里的一切,和宫离,厮守一生。”狐狸笑得越发灿烂起來,师弟,你果真都是算准了的,如果师妹不能和你在一起,那她也休想和帝星在一起。
得不到的,那便毁了,就算那些记忆丢了三千年,就算让你温和疏离了三千年,仍是改不掉骨子里的习性,天生的恶魔。
要么死,要么,就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输了,又输了,狐狸很是飘忽的看着天空,大朵大朵的白云,漂亮极了,就像,那天一样,那天也是这么好的天气呢。
“就是死了……我也,绝不会去找宫离。”身后,女子带了丝清冷的声音响起。
“落儿。”
“丫头。”
司徒夜致和狐狸几乎同时转身看向了那里,女子慢慢坐起身子,唇瓣发白,可眼底,却是一片倔强。
狐狸上前,想要搀扶女子,可却被沈云落轻推了开來,她知道,是狐狸救了她的,心脏那里有一团暖色的光覆盖了先前的冰冷,可是,暖色的光在逐渐的消退,应是也撑不了多久的。
可是,足够了,本也沒想到还能醒过來的,沈云落笑了笑。
“狐狸,谢谢你。”撑着地面慢慢站了起來,再一次呼吸到和司徒夏致同一片天空下的空气,真好,沈云落有些贪婪的深吸了口气。
司徒夜致在一旁,今日所见,早已颠覆了他之前所认识的世道,他看着眼前面色依旧苍白的女子,一时却沒了声响。
“夜弟,吓到你了。”沈云落看着沉默的司徒夜致轻声。
司徒夜致摇了摇头,沒有说话。
沈云落不再看司徒夜致还有狐狸,她走了两步,蹒跚跌撞,却很是满足的自己走到了柔软草地的边缘。
身子微微的气喘,沈云落抬眸看着那一片天空,良久,笑出了声:“夜弟,等我死了,就将我葬在帝都可好?离你大哥近一点,能多近就多近,可好?”
她沒有回应狐狸的两个选择,两个,她都不要,就这样死了都干净,再也不会拖累司徒夏致了,也不会,拖累狐狸了。
身后司徒夜致身子一颤,自也是听出了女子的选择的,若他是大哥,他会这么去做?司徒夜致从未有过的迷茫。
狐狸亦笑,他上前,站在女子身后:“丫头,你这又是何苦。”
沈云落回过身,笑得一如最初:“我不苦,只是苦了狐狸,做了那么多,都白费了,狐狸,我还不了了。”
狐狸摇头:“丫头,你不懂,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沈云落不再在这上面都做纠缠,脸上神情温和从容:“我不懂得那么多玄乎的东西,我只知道,若不是宫离,也许终我一生我都不会知道司徒夏致会有多爱我。”
“如果,这就是代价的话,那我很愿意,來到这里,和司徒夏致认识,足以抵过任何所有,我谁也不恨,可独独欠了你,狐狸,我和司徒夏致都欠了你。”
只是欠么?狐狸苦笑,阿洛,除了感激,你对我,再也沒有其他想法了么?他摸了摸女子螓首:“丫头,你想知道那些前世吗?”
沈云落摇头:“不管是什么,于我來说都是沒有意义的,我想记住的,不过是我和司徒夏致之间的一切,阿洛是谁,并不重要。”
阿洛长大了呢,狐狸看着眼前波澜不惊的女子,眼神温柔,也许,错一旦犯下就沒办法弥补的吧……阿洛的父亲,那个身份尊崇得只能让人膜拜的上神都只能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不过是茫茫道路之上的一只小小的狐狸,他又能改变什么。
阿洛,也许从一开始,这些就是注定的,你信吗?
司徒夜致在一旁静默无言,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算再记起來那又怎么样,想改变的依旧改变不了,想抓住的依旧慢慢溜走。
就算这一切早已超出了他所认识的世界,可是落儿还是那个落儿,无人可以取代,他只要知道这些,那就足够了。
体内那团温暖的光渐渐消散,沈云落知道,终点到了,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笑声取代了这一片沉默,她的声音轻快,一如从前。
“你们知道吗,在我们的世界有一首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那里面的词像极了我的现在,可我愿意相信的,不是前一句,而是,最后面那一句。”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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