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儿,我有我的苦衷,但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从来没有!”
“别说了!我不想听!”那些过往的纠葛,无论谁是谁非,她不想探究,只想让它就此封埋,因为她已经不在乎了,此刻她所在乎的,只有张云雷!
无助的她忍不住低声向他哀求,
“我只求你救他,放过他,仅此而已!”
求他?真是可笑!陈弘峤只觉自己活像一个笑话!贻笑大方!
慈悲,果然是软肋,他该狠一些才是!看看她的爱,是止于言辞,还是发乎内心,
默了好半晌,陈弘峤才敛了心神,眯了眯眼,声音狠凉,“求人,该有求人的态度!”
不就是态度吗?她给!下定决心后,叶箫竺起了身,猛然朝他跪下!
陈弘峤震惊无比,心上之人,居然为了另一个男人,向他下跪?
那种滋味,愤怒又酸涩,压抑的命令着,
“起来。”
叶箫竺不懂他的态度,“你答应了吗?”
“我让你起来!”嘶吼一声,他猛然拽起叶箫竺,“你为了他,居然连下跪都可以?可惜,我不稀罕这个!”
他倒要看看,叶箫竺为了梁延成,能做到哪一步!愤恨到极致,心态便容易扭曲,而陈弘峤,已被她逼得失了理智!只想用尽一切办法,挽回她的心!逼视着她,陈弘峤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今晚,到我房间,向我展现你的诚意!”
他的目光,是她从未见过的阴冷,令她心生恐惧,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着,下意识的想离他远一些,“你想怎样?”
她这般态度,看得陈弘峤心头一阵苦涩,没有明确回答,他只是冷笑,
“想知道,就自己过来。”
“可是他的毒……”到晚上还有许久,叶箫竺很是担忧,云雷能撑下去吗?
拂袖离去,陈弘峤漠声回了句,“死不了!”
猛然想起他刚才说过,梁启昀要活捉梁延成,那么云雷的毒,应该暂时要不了命。
然而床上的他忽然开始冒冷汗,手指不停抽搐,死死的咬着嘴唇,十分痛苦的模样,叶箫竺惊慌不已,怕他无意识咬伤自己,遂将她的手指放进他口中,任他咬着,再痛也忍着。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又赶紧冲到门口,喊着外头的人,说他毒性发作,需要解药。
过了会子,便见有人送来一颗药丸,叶箫竺还以为陈弘峤是良心发现,送来解药,然而那人却说,这只是缓解药性,并不是真正解药。
实在无法,她只能让他先吃下药丸。吃了药,张云雷这才慢慢平静下来,不再抽搐,叶箫竺赶紧找了毛巾为他擦汗,心疼又无奈。
忽闻外头有道女声响起,叶箫竺仔细听了听,是钰娇的声音,忙唤她进来。
钰娇和延彬来后,得知诚王中毒,焦急不已,听闻是她三哥下毒,顿感诧异,叶箫竺不好意思说她与陈弘峤的恩怨,只说陈弘峤是与梁启昀有来往,是以才要抓诚王。
在钰娇的印象里,陈弘峤一直都是特别正直的一个人,他应该最看不惯梁启昀的作为才是,怎会这般糊涂呢?
“我哥居然和坏人有勾结?我不相信,肯定有误会,不行!我要去问清楚!”
“哎,钰娇,不必白费口舌,”已经努力尝试过的叶箫竺拉住她劝道:“没用的,他不会给你解药。”
“嫂嫂放心,我定然想办法,让三哥拿出解药,救回大哥!”说着钰娇便跑了,让延彬留下来陪着嫂嫂照看大哥。
钰娇是信心满满而去,颓然悲愤而归,一看她的模样,叶箫竺便猜到,她在她三哥那儿碰了钉子,如她所料,陈弘峤不可能答应救诚王。
这么看来,她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行,云雷的毒必须尽快解除,他们还要去东昌,还要回去救太王妃,绝不容有闪失!
束手无策的她只能祈愿,陈弘峤良知未泯!
而素芳却拉住她,背着人跟她说,“姐姐能不能不去找三皇子?”自离开顺安,她们便以姐妹相称,叶箫竺听着更觉亲切,只是不明白素芳为何这么说,
“我不过去,怎么得解药?”
“可是三皇子他对你……”素芳欲言又止,不敢说出实情。
“都已过去,现在我的心,只在云雷身上,”她坚定自己的心,是以不怕被动摇,拍了拍素芳的手安慰道:
“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我有分寸。”
“可是……”素芳还想再说什么,叶箫竺已无心去听,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随即让她照看诚王,而她则去找陈弘峤。
看着主子离去的背影,素芳的心,忐忑难安,生怕那尘封的真相被揭开……
到时候主子进退两难,又该如何是好?
陈弘峤的府邸很大,出了这个院子,下人将她带至另一座院子,请她进入一间房,
“姑娘稍候,太子即刻就到。”道罢,小厮福身告退。
叶箫竺顿感吃惊,难道如今的陈弘峤,已成了陈国太子吗?然而不管他是哪种身份,她的心,已早被张云雷拴住。
进屋后,叶箫竺环视四周,心中微怔,这屋子,竟有种熟悉感!
细细想来,这里面的物件摆设,竟与陈弘峤在丞相府居住的那间屋子无异!几乎是一模一样!
那张桌子,她还记得,往年,那冷清的少年在桌前专注写字,而她则抱来一盆兰花,放于桌面,少年抬眸淡笑,暖如春风……
正愣神间,忽闻背后一道声音响起,娓娓诉说着深藏已久的情愫,
“回到陈国后,我时常怀念那段岁月,便凭记忆,请人做了相似的物件,置于屋中,每每进来,我便觉回到了丞相府一般,似乎只有如此,我才会觉得,自己离你近一些,仿佛出门拐个弯儿,就能找到你的房间,见到你的笑容……
每当我困惑疲惫之际,我都会想想你,想着只要最后能与你相守,那么如今所受的一切苦难艰辛,都是值得的。”
说到此处,他留恋的声音突然变得艰涩,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到头来,你的心,竟早已不在我身上,你知道这有多讽刺吗?我会觉得我这半生都白活了!”
听罢这些,叶箫竺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才是那个负心人了!然而事实怎样,她很清楚,由不得他来扭曲!毅然回身,叶箫竺冷眸与他对视,悲愤控诉,
“明明是你背弃誓约,你要娶旁人,你变得利欲熏心,所作所为,皆是为满足你自己的私心,为何要扯到我身上,标榜自己有多高贵?真小人不可怕,伪君子才可怕!”
她那厌弃鄙夷的眼神,为何会投在他身上?他可以对不起所有人,利用所有人,哪怕他变得冷血无情,叶箫竺也永远都是他心底最不可触犯的柔软!他以为的心意相通,从何时开始,竟变成了一厢情愿?
她是真的不了解他,还是在故意气他?
“竺儿,我一直认为你是这世上最懂我之人,可你竟拿这样的话来刺我的心!我扳倒陈弘曜,已经算是为我母妃报了仇,我本可就此收手,可为何还要勉强自己娶梁晚雪?
还不是因为素芳告诉我,诚王虐待你,你没有好日子过,我心疼,愧疚,很想解救你,心知惟有先使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与梁延成对抗!是以我才继续与梁启昀合作,希望有朝一日,能铲除梁延成,把你带回我身边,救你脱离苦海!”
这里头,怎么还有素芳的事儿?叶箫竺莫名其妙,“你何时见过素芳?”
“出使大尧时,去诚王府找钰娇那天,见过她一面,”他很庆幸,自己坚持找素芳问上一问,如若不然,只怕他两人要误会一辈子!
“也是那天,我才知道,我们之间,隔着那么深的误会。”
那一天!她有印象,可他陪诚王用过膳,不就走了吗?还见过素芳吗?而他指的,又是什么?“什么误会?”
叶箫竺又为何这样问,她不可能不记得吧?“我让素芳将真相转告你,难道你不知道?”
她都有些糊涂了,他到底指的什么事,疑惑地盯着他,叶箫竺如实回了句,
“素芳没有和我说过,曾和你碰过面的事。”
怎么可能?陈弘峤只觉荒唐,这不应该啊!“她什么都没说?”
茫然摇了摇头,叶箫竺一无所知!
为了求证,陈弘峤又将当年的实情与她道了一遍,
“那年传出我要娶我们陈国的女子,都是假的,我正是因为想尽办法去推脱那桩婚事,才耽误了行程,没能在三月赶到大尧。
七月时,我终于赶至丞相府,你父亲却告诉我,你正月已经成亲,我以为你放弃了誓言,没有等我,随即含恨离开。”
不对!叶箫竺纠正道:“我是僵持到六月,听闻你的婚讯,才答应嫁给诚王。”
为何他说是正月?难道她父亲故意欺骗陈弘峤?
“两国相隔太远,消息有延迟,等你听到婚讯时,我其实已经解除了婚约!
我也是听了素芳的解释,才知道,我们都误会了彼此,所以才让她帮我传话于你,将这误会解释清楚,只求你能理解我,我对你从未变过心,希望你能等着我,我定会去救你!
这些话,我都跟素芳说过,难道她一句都没有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