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万年古林,隐士部落。
“臭小子,你别跑,你等我抓住你看我不把你的屁股给打烂。”
“嘻嘻,陆祥叔叔,要抓我就来呀,我才不怕你呢,呜噜呜噜呜噜。”
一个小孩子在林中飞跑着,一边跑还一边向着身后追来的被称为陆祥叔叔的大汉做鬼脸。
“臭小子,别让我抓住你,否则绝饶不了你。”
陆祥说完便又迈着大步向前追去。一边追嘴里还在一边咒骂着。
这个被叫做陆祥叔叔的大汉自是五年前被林墨给收拾的体无完肤的那个陆祥,而那个小孩子,则是林墨与朗月的孩子——林惊羽了。
五年的时间,在集隐士部落七成高层的宠爱于一身的情况下,小惊羽可以说是成长的无忧无虑了,特别是在林墨的淫威下,部落里的猎手们对小惊羽更是百般的呵护,虽然在暗地里有时也会“教训”一下这个他们最大“敌人”的儿子,但在明面上,他们对小惊羽还是得显得十分“关心”的。开玩笑,谁敢在明面上对猎首的儿子动手动脚的,嫌训练的强度不够了吧。
“哎呀,娘,你怎么在这?”
正在陆祥埋头猛追的时候,前面出来了小惊羽惊讶的叫喊声。
“小兔崽子,叫娘来也没用,今天别说你娘没在这儿,就算你娘真在这儿了,我也要把你的屁股给揍烂。”
陆祥边追边说,眨眼间便追到了小惊羽的后面。就在他抡起巴掌准备向着小惊羽的屁股上印去的时候,小惊羽却突然抬起手指指向了前方。陆祥不知他在搞什莫名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见前面的那人,陆祥的后背“唰”的一下冒出了冷汗。
在他的前面,朗月正双手抱胸、半倚在一株古树上,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自己。
陆祥当时心里真的有些发蒙,举在半空的手掌落下也不是收起也不是。当时他心里的那个悔呀,简直肝都疼了。
“嘿嘿,夫人,这都是误会,误会啊,我只是想找小惊羽好好的玩玩,没别的意思啊,哈哈”
陆祥在那儿哆嗦着嘴唇说出了句话,一句话差点没哆嗦出来。面对着朗月他心里也发怵啊,那可是能将自己的老大给治的服服帖帖的人物啊,虽然只是一个女子,可她一旦发起怒来,自己的老大都得低眉顺眼的,更何况是自己。想到老大在朗月面前可怜兮兮的样子,陆祥心里就一阵的打鼓。
“怎么,林队长刚才还嚷嚷着要打烂我家小惊羽的屁股呢,这才这么一会儿,怎么就变了呢?嗯?”
朗月不紧不慢的道,仿佛受欺负的不是他们家的孩子。
“不敢不敢,我们怎么真敢打小惊羽呢,我们疼他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打他呢。”陆祥听了朗月的话先是心里一突,继而陪着笑脸解释道。
“变脸比跑的都快。”小惊羽在一旁嘀咕道,声音虽小,可还是传到了朗月与陆祥二人的耳中。陆祥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看来林队长是刚升了官,火气太大了,所以才追着我家小惊羽到处乱跑的吧,不如这样,我来给林队长消消火如何?”朗月又是轻飘飘的话语压过来,同时将手扣在了腰间那条精钢打制的链子上。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在陆祥的耳中却似重于万斤,压的他那本来就弯着的腰又弯了一截。
“不敢不敢,就算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啊”陆祥急忙赔罪,他刚在半个月前被林墨提拔成一个猎队的队长,以后不用再天天的遭受那种非人的待遇了,现在朗月提起这件事那是在提醒过他,小心自己的位子。其实陆祥并不是特别的在意这个队长的位子,他在意的是以后可以不用再去进行那令人从心里发寒的训练了,所以,为了自己以后的美好时光,陆祥不得不两害相权取其轻,有选择性地低头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那么在乎那些个礼节做什么。”陆祥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既然如此,小羽,我们走了,别打扰你陆祥叔叔发火”朗月说完便从陆祥的身侧走了过去,带起一阵香风。此时的陆祥可没心情去欣赏这些,他巴不得对方早点走呢,赶忙向后挪去,让开了道路。
待到朗月牵着小惊羽的手走远了,陆祥才虚脱般的坐在了地上,刚才他的心里太紧张了,现在一想起以前训练的种种花样来他还背后冷汗直流呢,他现在好不容易摆脱了那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如果别然告诉他让他再走一回,他想他会先一步去上吊自杀。由此可见,林墨在这帮人心中的形象有多么的恐怖,同时,也反映出他们对“反训练”猎首儿子的热衷。
“陆祥叔叔,我爹找你。”就在陆祥坐在草地上大口地喘气以平复剧烈跳动的心脏的时候,前方传来了小惊羽那略显稚嫩的声音。
“嗯,...咳咳咳......”陆祥听后先是一愣,继而又猛烈的咳了起来,刚才他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
“小羽,别闹。”
“娘—,他追了我半天,我吓他一下还不行。”
“你呀,跟你爹一个性子,一点亏都不肯吃。”
“嘻嘻,谁让爹最疼我呢。”
“你再说一遍。”
“呀-,不要啊娘,我知道错了还不行么。是娘亲最疼小羽啦。”
“现在晚了,看打”
“我跑,嘻嘻...”
“......"
前方树林中传来了朗月母子的打闹声,可陆祥却听不见了,此时的他,正在耷拉着个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病蔫蔫的往回赶呢。此时的陆祥,不仅是肠子,就连心肝肺都快悔青了。
。。。。。。
朗月与小惊羽回到家时,林墨正坐在厅前,眉头紧皱的不知在想些什么。朗月一进门即发现了不对,平时的林墨可不是这样,除非遇到什么特别大的事。
朗月随手招来一个小丫鬟,让他领着小惊羽去找雨惜姐姐玩去。雨惜是林墨隔壁那户人家的女儿,姓赵,比小惊羽大两岁,经常和小惊羽在一块玩。
小惊羽一开始还不太愿意,可一看到林墨那阴沉的脸色小脸便垮了下来,乖乖的被领了出去。
“相公,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怎么看你愁眉不展的。”朗月上前拉住林墨的胳膊道。
“哎,一言难尽哪,”林墨叹了口气,随即又道“天阙大陆,恐怕要大乱了。”
“哦,何出此言.”朗月听他折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饶是她冰雪聪明,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今天我见到林家亲卫了,他们告诉我说,最近大陆上的五个国家都在暗中向万年古林派遣人马,意图不明,前几天,我二哥林峰更是在帝都天运城被人刺杀,断了一臂。”林墨沉重的说道。
“哦,五个国家均都出动了,且是向着同一个地方暗中出手,难道这万年古林中有什么宝藏不成。”朗月听后也是微微蹙眉道,姣好的脸蛋配上那副眉头微皱表情,显得愈发的动人心魄。可对于此种美景,林墨显然也是顾不上欣赏,在那儿低头思索着什么。
“大人,陆祥队长来了。”正在林墨沉思的时候,一个传话的小厮进来禀报道。
“嗯,他来干什么,让他进来吧。”朗月刚想告诉他这是小惊羽搞的鬼,林墨却已把话给说了出去。朗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此时的林墨正在一门心思的想自己的事,哪儿注意到朗月的动作。
不多时,陆祥走了进来,看到脸色不善的林墨,当时吓得腿都有点儿哆嗦。强鼓着勇气向林墨行了一礼,然后垂首站在一旁听候“发落”。
“嗯,陆祥,你来有什么事吗?”林墨见陆祥在那儿垂首不语,有些疑惑,便开口询问道。
“嗯!?”他这么一问,倒是把陆祥给问愣了,不是你老人家找我来的么,难道...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陆祥心思电转,转眼间便是明白了这一定又是林惊羽那个小混蛋搞的鬼,但就算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他也不敢说出来,可眼下林墨正在等着自己的答复,陆祥的额头不由得又布满了汗珠。
“有什么事就快说,别耽误老子时间,老子我忙着呢。”林墨见他不回话只在那里干站着,不由得吼道。
“是,属下最近在林中带队打猎的时候,有好几次发现了疑似古林深处的猛兽的身影,而且数量不在少数,属下觉得此事可疑,特来向大人禀报。”陆祥说完,如释重负般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想抬头又看到朗月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那目光,意味深长啊,吓得陆祥又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暗道“完了完了完了,老天爷保佑啊”。
“你是说你们遇到了古林深处的猛兽,确定吗?”林墨没有注意到陆祥此时的异常,开口询问道,显得十分的急切。
“我有九成把握肯定,这么多年来,我在古林外围从未见过那种猛兽,而且,它们和部落中老人描述的样子很像,都是如狮似虎般凶悍,甚至有一头长得像豹子般的野兽生生的撕裂了一头野猪。”陆祥没想到林墨的反应会有这么大,急忙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朗月显然也不明白林墨为何会如此的激动,向他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林墨没有理会二人的惊讶,只是挥了挥手,对陆祥淡淡的说道。
“嗯?!”突如其来的幸福将陆祥给砸晕了,他呆呆的愣在原地,一副茫然的样子。可随即,他便跳起来向外跑去,边跑边说“属下告退”,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
“这小子,怎么了这是。”陆祥的样子吧林墨给吓了一跳,挠了挠头咕哝道。
“你还是先说说你怎么了吧,万年古林中是不是也出事了,看你着急成这样?”朗月款款的道。
“你也知道,林家有一支亲卫队常年活动在万年古林中,这次他们也感觉到在古林的外围出现了很多以前没有的猛兽,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兆头,我有预感,这万年古林怕是不会再平静了。”林墨言道。
“那到底是哪一方的势力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打万年古林的主意,他们难道忘了前人血的教训了吗?”朗月有些吃惊,话语中也是带有了一丝的怒气。这么多年来他们一家人平静的生活在这万年古林中,早已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园了,现如今居然有人敢打万年古林的主意,怎能让她不生气。
“大人,族长让您过去议事。”就在朗月大发脾气的时候,一个侍女跑过来向林墨行礼言道。
“嗯,好,你回去告诉族长,说我马上就到。”林墨言道。
屏退了来传话的侍女,林墨向朗月言道“月,我先去看看大哥他们找我何事。”
“嗯,我想多半是关于古林外围出现的猛兽的事,你先去吧,我在家里等你。”朗月言道。说完,为林墨掸了掸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
林墨赶到议事大殿时,铁叶等几位老人均以等候多时了,看得出来,他们的脸色均不太好看。就连平时一向嘻嘻哈哈的铁松老人此时也敛去了笑容,正襟坐在那里。
“想必四弟已经听说了最近林内林外的事情了吧?”林墨刚一落座,铁叶老人便向林墨询问道。
“多少听说了一些,只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古林的外围会出现这么多内部才有的猛兽,我来古林这么多年来,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大哥可明白其中缘由?”林墨在回答问题时又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而且这两件事在一起发生,他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一些关联,只是自己现在并未找出这两件事间的连接之处。
“这乃是我万年古林老猎人才知道的经验,你一个外人,如何得知。”林墨刚说完,便有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削老人讥讽道。
“张天霖,你什么意思,说我林墨是外人,那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林墨毫不客气的反讥讽道。对这个张天霖,林墨是一百个不待见,这老东西每次见着朗月,那双眼睛就不老实,并且仗着自己比林墨早来了那么几年便几次三番的找林墨的不痛快,今天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林墨,这不由得让的林墨一阵火起。
“好了,别吵了,张管事你少说两句,四弟你也先少说两句。”铁叶老人此时出来打圆场,将怒目而视的两人给拉了开来。
“既然四弟心有疑惑,那就由老夫先行解答吧。”铁叶老人缓缓的说道。
“多谢大哥了”林墨抱拳道。
“无妨”,铁叶老人摆了摆手,接着言道“在这万年古林中,并不是每一年都是风调雨顺的,就像种庄稼一样,赶上好年份,收成好,大家就都有的吃,可如果赶上坏年份,大旱或大涝,那就得有人挨饿了,人挨饿了不能坐地等死啊,所以就有了流民一说,现在,外围的这些个猛兽,就是流民,几乎每过五十年,万年古林内部便会出现这么一种情况,有大批的猛兽从古林的深处冲出,在外围猎食,古林中有经验的老猎人,把这一事件称为‘兽乱’。”铁叶老人缓缓的说道,仿似再讲一段沉重的历史。
“历来每一次兽乱都给在外围生活的人带来很大的灾难,有的甚至整个部落都被猛兽给平了。"这次是铁民老人开口向林墨解释道。
“咝-,这么厉害,”林墨听后不由得倒吸口冷气,这也太耸人听闻了。要知道,能在万年古林中生存的部落,规模都不会太小,否则很难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生存下去,而猛兽却可以扫平一个部落,这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
“距上次兽乱过去有多久了。”林墨并未在惊讶中过于停留,很快便清醒了过来,问了一个十分敏感的问题。
“三十五年”铁叶老人坚定的说道,周围的几位老人也纷纷的点头,他们都经历过那场兽乱,其惨烈程度现在想起还胆战心惊。特别是张天霖,他所在的上一个部落就是在上一次的兽乱中被灭掉的,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他们在林中辗转,走投无路时遇到了隐士部落的人,便加入了进来,那是张天霖的部落有近七千人的规模,可以说是实力雄厚了,可最后只逃出来了几百人,张天霖带着近百人加入了隐士部落,其余的人不知所踪。
“提前了这么久?”林墨惊讶的喃昵道。
“天威不可测,这种事全在老天爷的一念之间,谁说的准呢?”铁叶老人叹道,话语中满是无奈。其他人一生中基本都是遭遇一次兽乱,遭遇两次的少之又少,如今却让他们碰到了,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对于铁叶老人那天威不可测的说法,林墨不太认同,他总觉得林内林外的两件事同时发生有些蹊跷,但又想不出有什么联系之处来,他看向铁叶、铁松与铁民三位老人时,目光有些迟疑,他总觉得他们三人有事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