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运国边境处,此时已是入冬的天气,今年的冬天仿佛来得格外的早,刚一入冬,纷纷扬扬的雪花便已飘扬而下。
天运国的西部边境,天运国主帅赵子峰正端坐在帅位上,透过撩起的帘子看着帐外纷纷而落的雪花,沉思不语。自从己方当初出其不意的偷袭了三国的人马、令得对方有了些损失后,除秦国外,正阳国与天都国均都没有任何的动静,这让得赵子峰很是不安。他不会蠢到去认为天都国的主帅被自己给吓怕了、不敢出兵,要知道,当初去偷袭时,他派出的人马可是并未占到半点的便宜,由此便可看出这位天都国的年轻王爷不是一个庸碌之辈,而且据赵子峰的多方打探得来的消息,天都国的这位王爷此次出征,身边并无一位老将随行,这与秦国和正阳国的那两位王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哎-”大帐中,赵子峰长叹了口气,起身向着帐外走去,他要去巡视一下各营的人马,不知为何,今天他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好像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多年的军旅生涯使得他的直觉敏锐无比,他相信今天一定有些事情将会发生,可又说不准到底是何事,只好出营走走,去看一下各营的部署。
“元帅”
“元帅”
赵子峰刚一走出帐门,门口的士兵便向其抱拳行礼道。赵子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随后便向着远处走去,那两人赶紧落后几步跟了上去。
“元帅”
“元帅”
“元帅”
一路上,赵子峰每经过一处大帐,都会有人恭敬地上前行礼,而后各营的主帅便会带着他四处巡视。通过手下人马对赵子峰的态度可以看出,赵子峰很得手下人的爱戴,这与他多年军旅生涯中建立起来的威信还有他对手下兵士的爱护爱护是分不开的。
一路下来,四十万大军的营帐都走了个遍,虽说是只走的主将的营帐,但也是从早上走到了天黑,午饭都是在一处主将营帐中对付的。
“吁—”
帅帐外,赵子峰停下了胯下的战马,将缰绳交给了守在一旁的勤务兵,而后便走入了大帐。随后,勤务兵便将饭菜端了上来,几样小菜外加几个馒头,与寻常士兵相比并未有太多的奢侈。老元帅一生治军严谨,大事小务都会以身作则,因此能够在大军中正真做到令出必行。
“敌军袭营了”
“敌军袭营”
赵子峰刚拿起碗筷,还没吃一口,大帐外便传来了兵士的呼喊声,随后整个中军大营便乱了起来。喊杀声与兵器的撞击声响成一片。
“怎么回事?”赵子峰丢下手中的碗筷,跑出营帐问道。
这时一个兵士急急忙忙的跑来,边跑边喊“元帅,敌军袭营啦,元帅”
“让他过来。”赵子峰向左右的人说道。
“是。”他身边的一名亲卫领命而去,随后走到那人的身前,将他带了过来。
“你是哪位将军帐下的副将。”赵子峰见来人身穿天运国副将的战袍,但面孔确实有些生分,不由得问道。
“回元帅,我是先锋张云川张将军帐下的新晋副将,昨日张将军刚将小人给提拔上来。”那人向着赵子峰抱拳说道。
“原来如此,你方才说敌军袭营,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子峰不疑有他,问起了袭营之事。
“元帅,是这样的,末将在带领军士巡逻的时候见到一队人马趁着天降大雪,我等视线不清之时接近了我军的大营,末将见他们形迹可疑,便带人上前去盘查,可没想到刚一接近对方就遭到了袭击,末将在身边众军士的掩护下才得以拼死杀出重围,回营来通报消息。”那人神色悲戚地说道。
“哦,有这等事,你可看清对方是哪一方的人马?可是天都国的人。”赵子峰问道。
“回元帅,小人在混战中刺穿了一人的胸膛,从那人的怀中坠落下了此物,想必是天都国的人无疑了。”那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木牌来,双手递向了赵子峰。
“哦,”赵子峰说着,便伸出手去接,在此时,异变突起,那人见赵子峰伸手向前来接自己手中之物,顿时双手一抖,一把匕首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不好,”赵子峰在见到匕首的那一刹那便惊呼出声,抽身向后退去,周围的侍卫迅速的拔剑上前,但却也是为时已晚,那人在匕首落在掌心时便抖手将其当作暗器给掷了出去,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噗”的一声没入了赵子峰的小腹。
“噔-噔-噔。”赵子峰一步一顿连向后退了三步方才止住了身子,看着小腹处的匕首,伤口处有黑血正在汩汩地冒出,显然匕首上喂了剧毒。
“元帅,”
“元帅,”
赵子峰身后的侍卫见其受伤纷纷上前呼喊道。
“军医,快叫军医。”
“对,军医呢,快叫军医。”
“无妨,”赵子峰摆了摆手,止住了上前来的众人,向着那人问道,“你不是我天运国兵士?”
“没错,本人乃是天都国主帅欧阳雄帐下的一名偏将,今日特奉命来杀你。”那人被众多侍卫拿剑抵在脖子上,仍面不改色的说道。
“呵呵-,还真看得起在下,为了杀我,你们可真是煞费心思啊!”赵子峰叹道。
“没错,为了杀你,我们主帅可是费费尽了心思,不过今日看来这些心思都是值得的,只要杀了你,天运国的西部边境便无将可守,到时候我天都国大军长驱直入,定会擒下你天运国皇帝作为阶下之囚,哈哈哈-,到那时,我就算是死也值了,哈哈哈-”那人说着说着便大笑了起来。
“不好,快拦住他。”赵子峰见那人将手伸向了背后,赶紧出言提醒道。周围的人纷纷上前,但却都为时已晚。
那人猛的一扯身后的某物,“砰”的一声一枚信号弹腾空而起,窜上了高天,“啪”的一声在高空中炸响,发出夺目的光,照亮了大片的夜空。
“哈哈-,你们都完了。”那人嚣张地大笑道。
“噗-,”此时,赵子峰则是喷出了一口黑血,险些倒地。周围的人赶紧上前来搀扶。
“恐怕你等不到那一天了。”赵子峰擦了擦嘴角的献血,说道,随后他手一挥,身边的侍卫便是一拥而上,眨眼间便是将那人给多成了肉泥。
“传我军令,命...噗—”此时赵子峰又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元帅,”
“元帅,”
周围的人均都面带忧色的上前。
赵子峰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传我军令,命各营迅速剿灭潜伏进来的敌军,然后坚守营帐,不得擅自出击。”
“是,”
传令兵领命而去。
“扶我进帐。”赵子峰说道。他身边的侍卫闻言急忙将其扶进了大帐。赵子峰在帅椅上坐下,拿起桌案上的笔,颤颤巍巍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没多久,他将写完的纸张折好装在特制的信封中,交给身边的一名亲卫,说道,“你们速将此信送至帝都,交给皇上。”
“元帅,我们都走了,那你怎么办呢?”这时有侍卫急切的说道。
赵子峰摆了摆手,似是不愿再多说话,隔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我命不久矣,你们留下来也无什么大用,此信中的内容干系甚大,不可有失,唯有你们前去才可令我放心,速去,我天运国的安危就拜托各位了,噗-。”说着,赵子峰又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元帅,”
“元帅,”
周围的侍卫纷纷上前。
“速去,诸位,拜托了。”赵子峰大手一挥,将身边的人推走。
“元帅,我等去了。”众侍卫含着泪向赵子峰行了个军礼,然后头也不会的走出了营帐,他们都是赵子峰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侍卫,人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角色,都是杀伐果决之辈,并不是什么优柔寡断之人,他们知道元帅死前突发、托付大任,一定事关重大,因此也不敢耽搁,纷纷跨马而去,他们知道,前方一定还有莫大的凶险在等着自己,不然元帅也不会如此的郑重了。
在那群侍卫们离去不久,赵子峰在亲兵的帮助下将战甲穿戴整齐,而后便端正的坐在了帅椅上。
“天运国元帅死了,弟兄们冲啊。”
“赵子峰死了,弟兄们冲啊。”
“杀-。”
天运**营外,响起了漫天的喊杀声,还有让天运国士兵难以置信的呼喊声。
“元帅死了?”
“不可能,元帅怎么会死呢。”
“他们在妖言惑众。”
“杀光他们,杀啊。”
“......”
天运国大营中,两军人马交接在了一起,一时间兵器的对撞声、兵士的惨叫声混合着喊杀声响成了一片。天都国这次是有备而来,而天运国则是在仓促的应战,且刚才又听天都国的人喊己方的元帅死了,在天运国的军士心中留下了阴影,因此未能发挥出全部的战力,两相作用,天运国的人在一开始接触便有了溃退的迹象,天运国的兵士在成片成片的倒下,看得身后的人心中怯意更盛,再也不敢恋战,有的人扔下兵器掉头就跑,一旦有人领头,那么就算是去造反也会有人跟着的,在战场上,一个人逃跑,也许会造成全军的溃败。
“杀呀,”
“冲-”
“冲”
“......”
天运国大营中,军士们被天都国的人追着四处跑,整片大营一时间乱作一团。
“隆隆隆隆-”在此时,不远处忽然想起了隆隆的马蹄声,那是天运国骑兵的大营,天运国的军士见此情景顿时面如死灰,而天都过的人马则是个个兴奋无比,嗷嗷叫着追赶天运国的军士。
“元帅,我要见元帅。”在天运国的中军帅帐外,一名副将在门口被人拦了下来,在那里大叫着要见元帅。
“然他进来。”此时,帅帐内传来了赵子峰那虚弱的声音。
帐外的人闻言纷纷放手,将那人的浑身上下搜了个遍,确认无误后才放他进去。
“元帅。”那人跑进帐中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向赵子峰讲述了外面发生的一切。
赵子峰静静的听他说完,沉吟了片刻,命令道,“传我军令,咳咳咳”话没说完,他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元帅。”跪着那人这时才注意到座上的赵子峰脸色惨白,且双唇发紫,周身还插着密密麻麻的银针,当下那人便惊住了,瞬时想起了外面的传言,‘难道,元帅真的...’他不敢再想下去,如果赵子峰真的在此时出事的话,那对此时的天运国而言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传我军令,命各部将首不得恋战,速带人退往百里外的万殇关,违令者斩,咳咳咳-”说完,赵子峰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是。”传令兵抱拳应道,随后退出了帐外。赵子峰冲地上跪着的那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也可以下去了。
“元帅,”那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能说出,黯然地退了出去。
黎明时分,天运国大营中除了天都国的人外已无其他人的踪迹,天都国的主帅欧阳雄身穿着金黄色的虎头战甲站在赵子峰的大帐内,金黄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容貌,但凭借他的声音与他的身材来看,这定是一个十分英武的人。
“外面怎么样了?”欧阳雄问道,声音透过面具传出,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可他周围的人却无丝毫的不满,听闻他的询问,赶紧上前恭谨地答道,“回主帅,天运国的人马现今已退进了万殇关中,我方人马追至关下,现在已经返回。”
“哦-,我那么多的布置,居然还是让他们给逃了。”欧阳雄听闻天运国的军士退进了万殇关中,颇有些不满。
“主帅放心,此次他们逃走的人马十不足一,就算是逃了又能如何,他们莫非以为凭借一座区区的万殇关还能挡得住我们不成。”见欧阳雄不悦,周围立即有人上前说道,不经意间给欧阳雄戴了一顶高帽。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冰冷的面具下,欧阳雄冷冷的说道。周围的人听后都是心中一寒,背后冷汗直冒。他们可是知道这位爷的狠辣,若不是因为他的这副狠辣的性格,当初说不定太上皇会将皇位传给他的。
“找到赵子峰的尸体了吗?”欧阳雄开口道。
“回主帅,尚未找到,且周围也无新掘起的土地,想必是天运国的人将其尸首抬进万殇关了。”周围的人中有一人走出来神色惶恐的说道。
“哦,”欧阳雄淡淡的哦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墙壁上的地图不语。大帐中只有火炉中的木炭在燃烧时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
此时,万殇关内,天运国的残兵正在关墙下休息,个个神色悲戚,他们已经知道,元帅在今早死了,主帅被人暗害身亡,己方又在昨夜战死了那么多的人马,此时任谁都不会高兴的起来。
昨夜一战,天运国可以说是损失惨重,虽没有那人说的那样十不存一,但也相去不远了。三十万步兵、十万骑兵,四十万人马最后剩下的不到十五万,且大部分为步兵,骑兵在昨夜为了掩护大部队进关与敌人在外血战,几乎是全军覆没,十万人最后只回来了一万多一点,且个个带伤。天运国一个被赵子峰在临死前指定的暂代主帅职位的听说后,只是仰天长叹了一声,久久未语。
帝都,天运城,当赵子峰的一队亲卫赶到时已是正午时分了,出发时的一支百人队,抵达帝都时只剩下了三个人,由此可见他们在路上经历了怎样的苦战。
皇宫内。
“什么!?!”
林啸在听闻那三人的汇报后气愤的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前两天刚刚收到郭少峰传来的喜报,他正高兴着,可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天运国的西线就要被人给攻破了,这种剧烈的反差让他难以接受。他手中拿着赵子峰亲笔写的那封信,气得直哆嗦。
大殿上的林墨与林峰等人也是沉默不语,事情是如此的突然,令得他们连一丝的缓神的时间都没有。
‘看来那个欧阳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林墨在心中暗暗感叹道。他与林峰对视了一眼,均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天运国此次大败,主帅被人暗害身亡,现在万殇关群龙无首,形势可以说是对己方极为的不利。
‘不知大哥此时会如何的处理此事?’林墨在心中暗暗的想到。
殊不知,此时的林啸也在心中暗暗的挣扎着。他在想着是否要把守卫京畿安全的十万御林军给派出去。现在西部边境战况吃紧,如果不加派人马的话恐怕挡不住天都国的人马,可一旦抽调这十万人去了前线,那京畿的安全就没有了保障,一旦有一方守不住,那整个天运国都会暴露在对方的铁蹄之下,帝都中的众多王公贵族、皇室贵胄将会有性命之忧了。
林啸坐在龙椅上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来,现在他这个皇帝可以说是一个标准的光杆司令了,手中只有十万兵马了还要再派出去,这实在是让他感觉有点儿憋屈。但不乐意也得派出去,一旦西线被攻破的话,那其他两方的人马可就危险了,到时候就算再有上二十万人也无济于事了,现在的林啸也只能排除自己身边的这十万亲卫了。
可让谁挂帅的问题又让他犯了难,现在赵子峰已死,西线必须得有一个能扛得起帅旗的人,林啸的目光在大殿上巡视,看到林峰那截断掉的手臂,摇了摇头,看到林墨时,林啸眼前一亮,顿时有了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