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夕阳西下,夜色朦胧。吕江独自眺望着远方,走廊上感慨惆怅。

正踌蹴徘徊间,听到角落的房间里不时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走过去,推开门,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道扑面而来。管家灵水木仰面躺在床上,头上敷着一块湿毛巾,桌边悬着一个陶罐正冒着热气,底下炭火通红。看见有人进来,管家面色苍白,咳嗽着想起身,吕江连忙走过去扶他躺下。

“灵大哥,你身体不舒服吗?”

“喉咙像咔着什么东西……头有点疼……喘不上气……咳咳咳……就快好了……咳咳……”病人虚弱的样子。

吕江用手试了下管家的额头,烫得厉害,“你发烧了,很严重呀!你们这里没有药店吗?”

“不妨事……没事……谢谢关心……我已经去过药铺抓药了。”管家想拱手表达谢意,手指着药罐“已经熬好服下了。”

吕江拿起药罐里发烫的勺子搅了一下,认出其中几种草药,有薄荷叶、马齿菜、藿香、生姜、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在深圳患得重感冒,开的药还有剩余,应该还在夹克里,不知现在还能不能找得到。便边说边跑出房间,“灵大哥你稍等我一下”。管家奇怪,不知他要去干嘛,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太平谷山洞已经昏暗下来,凭着模糊的印象,还真找到了那个通往粮仓的隧道口。里面已经点起了火把,昏黄的光线下,此前的那两个灵族守卫正在执行他们新的任务——守卫太平谷广场。他们正分坐在一张小石桌旁,在玩一种叫“抓秃子”的游戏。这种游戏吕江小时候也常玩:取几枝槐树的叶梗,分别只留下一片、二片、三片……有几个人参与就最多留几片叶子,都放在其中一个参与者完全遮蔽的手掌中,每位玩家抽一支出来,谁抽到只一片叶子的梗子,便是‘秃子’,只好接受大家的惩罚,在头上弹一下或输几张纸……但所有该抽的人都抽完了也没有发现‘秃子’,那就剩下一种可能——用手掌遮蔽供大家抽取的家伙便是输家‘秃子’……此刻,那个曾被自己打晕过一次的灵族人依然是个倒霉蛋,游戏的结果又是他输了!迫于无奈输家正准备受罚,伸出手背给对方打一下,这时见到有人进来,正好站起来了,看清了来人,开心地拱手施礼(这开心的原因一是自己正好借此摆脱受罚,另外对眼前这位勇闯四关的英雄——太平谷都这么流传着这个人类的传说,大家对他都恭敬许多),说:

“先生到此何事?”

“我找之前换下的衣服,自己原来的衣服。”

“应该清理到杂物房了——请随我来吧。”那个可爱的灵族青年举着火把,把吕江领到更靠里面的一间房间。吕江在一堆杂物里找到自己的衣服,连忙翻出口袋,谢天谢地,药还在里边。

“英雄,这是什么啊?”另一个灵族小伙天真地问,看不懂那包装完好的锡纸盒子。

“这可是好东西——能救命的药!我以前剩下的药,现在驿馆管家大哥病了,这药也许对他更有用!”吕江激动地笑着说。

“啊!……这样啊,他病得严重吗?应该去谷中药铺呀?我们太平谷有规定——禁止用外界药物!”小伙子惊愕着断断续续说。

“你们怎么有这样奇怪、不合理的规定!”吕江不敢相信。

“太平谷就是太平谷!就不允许有外来世界的东西影响、改变我们的自然规律——祖祖辈辈就是这样传承下来的!”小伙眼睛里露出神圣庄重的神情,瞪大眼睛脸涨得通红。

“现在救人要紧!”

“无论什么事、什么人——都不能破坏祖辈规矩!”小伙不容置疑地说。

“管不了那么多了……”吕江一把推开灵族小伙,跑了出去。

两个灵族小伙面面相窥,没有追赶吕江。他们商量了一下,便向洞内忠義厅走去。

吕江跑到灵水木床前,大口喘着气,推了一把昏睡的病人,“灵大哥,我这有药,你先服下再休息吧!”

管家睁开眼睛,咳嗽着,重病苍白的脸上想笑,但没有力气,“这是哪里来的……药啊?”

“这是我之前生病时医生开的药,深圳开的药,应该对你的发烧病症有好处的。”

“是你们人类社会的药?——我不能服用!”

“你现在烧得这么严重,很危险的,还是先吃了吧!”

灵水木苦笑看着吕江,满眼谢意并毅然摇摇头说:“谢谢您的好意!咳咳咳……祖先留下的规矩不可破!……咳咳,太平谷的法则任何人都不能例外……包括生死……况且我已有服过药了……咳咳……你不要太担心了……”呼吸沉重的样子。

“灵大哥!规矩是死的,生活是不断变化的——老祖宗的规矩,有时候也应该变通一下……”吕江心里奇怪这个固执的灵族人。

“在太平谷,规则最重要!咳咳咳……我们能世世代代维护这个‘众生平等’的社会,靠得就是规则!靠得就是绝对的公平!任何人都不能因自己的私利而损坏太平谷的荣誉,所以我们的生态才能另类存于世界!”管家脸上涌现神圣的执着,全身热血汹涌,像那九天瀑布飞流而下的洪流。

吕江震撼,垂手站起,有一股洪峰冲撞到自己的心肺!好像尘封几个世纪的生命,重新恢复知觉、恢复认知、恢复意义!他流下了眼泪。虔诚对灵水木深鞠一躬,慢慢走了出去。

第二天清晨,布谷鸟已经低鸣过了三遍,按照往日习惯,这时间管家应该来给房间送热水了。一片血红的朝霞像怪兽一样吞噬红日,翻滚着、咧着獠牙的大嘴游荡在雾茫茫的天空。吕江从没有经历如此漫长、心碎又亢奋的一夜,一直反复、不间断地问自己“什么是公平?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公平’?……”他整夜未眠,却毫无睡意。此刻,他缓缓走到管家门前——还好没有听见令人揪心的咳嗽声了,慢慢推开门,灵水木手背垂在地面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闻讯赶来的各族太平谷成员们面带哀伤,把逝者整理了遗容,换上干净衣服,放在一扇木架上,抬到太平谷广场。各族动物代表们围着死者默默哀悼、瞻仰、哼着挽歌,把刚采来的花瓣抛洒在遗体上。灵族长老上前,最后为逝者祈祷,并用一条黑色棉巾围系在遗体的眼睛处(据说这是为了不让死者灵魂看见分食的情景)。四名身穿纯本色丧服的灵族壮年男子,抬着担架,缓缓向太平谷山顶走去,后面跟着一群做最后送别的生灵们。

“要把逝者葬在何处?”吕江低声问着并排走着、眼睛哭红的仙儿。

“阴阳莲。”

吕江浑身颤抖,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感到。

送葬的人群中,齐声吟唱着太平谷挽歌(原文翻译成汉语字符如下):

天上的星星有许多

有的闪亮

有的坠落

人们都梦想自己永恒不灭

可惜亲人一个个陨落

森林里的树木有许多

一些茂盛

一些衰落

人们都希望自己青春长久

可惜朋友一位位消磨

我们就是那星星和树木呦

有闪亮

也有陨落

有茂盛

也有消磨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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