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放弃”!赵柄义咬着牙暗自发誓。
已经没有退路的赌徒狂人,将自己所有的‘筹码’都压上这把赌局,并且按照自己的逻辑思考认为——这是对的,成则赢得人生,败或退都没有活得可能。
赵柄义嘲笑地瞅瞅机舱里恐慌无措的队员们,从容优雅地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把香烟整包递给最近的队员,递了个请大家抽烟的眼色。
“不用担心!兄弟们,我们原本就是来打猎的嘛!不然带这么多家伙来干嘛?”嘿嘿笑了几声“放手去干吧!无论看到什么——这大森林里有狼有虎也很正常,更别提那么多鸟类了。”说着打开呼呼响的对讲机对所有飞机上的人说:“兄弟们不用怕,拿出你们作为男人的勇气吧!有我在不要慌,一切听我指挥,我不会亏待大家的!这次回去每人再多发5万块钱奖励,受伤的发10万!刚才牺牲的人对不低于50万!听着,无论看见什么东西——只管开火!”
心烦意乱的队员们渐渐平复下来。只有张子强心中对此充满不屑,他太了解那个‘满嘴跑火车’的赵柄义了,但现在又能怎样呢,当众揭穿他的劣迹有什么好处呢?是的,大家都是拴在一起的蚂蚱,能蹦得多远就死撑下去吧。
五架直升飞机终于飞到九天瀑布上空。赵柄义命令飞机在山谷里来回飞了好几趟,仔细观察了好久,才让飞机分别落下来。张子强让自己的飞机在半空中悬飞着。
“老大,我想带两架飞机绕到山顶上,你我前后包围进攻。”
“非常好!去吧。”他心里明白张子强一定是上次在瀑布谭边吓坏了,现在不敢下来,能形成上下两路岂不更好。张子强用对讲机叫走了自己最信任的另一架飞机跟着自己,缓缓向太平谷山顶飞去。赵柄义走到机舱后部,打开大木箱子,把一支连着武器的罐子绑紧在背上,把大型冲锋枪似的武器抱在怀中,腰间别上一支小型机枪和匕首。箱子里还有两支同背上一样的武器,他让其他两名队员背好,他帮忙给因为被老总看中而神情激动的队员绑紧扣带,乐呵呵拍拍队友年轻勇敢的脸:“小兄弟,想吃烧烤吗?学着我的样子,这样……这样子……不过要小心……千万不能这样。”他微笑着给对方示范,开通对讲机,“好了,就这样……让我们大开杀戒吧!所有的兄弟们!都带上自己喜欢的武器,出发!”
机舱门打开,数十名身穿迷彩服全副武装的队员们小心谨慎地走出来,连好奇的飞行员也跟了出来,他们不愿错过眼前壮观的瀑布美景和大自然亲密接触机会,况且有这么多非常少见的武器保护,眨着快乐的眼睛望着周围,完全忘记半个小时之前的恐慌和机身风干的血迹。踩得地面上的砂砾“嚓嚓”激动地响着。
“前进!”赵柄义压低声音向大家喊,做个进攻的手势。黑压压一片的队员们躬着腰、抱着枪缓缓向前推进。
只有瀑布水流激荡的响声,周围没有任何鸟叫或动物声音。这种安静让他赵柄义心里即恐惧又兴奋,紧握武器的手心都汗湿了。他看着旁边的一处稠密灌木丛,清楚记得上次有些蛇就是从那里边爬出来的。他目露凶光,怀中的武器枪口对准灌木按下发射扳机,“呼啦”!一道笔直、红艳的火舌扑射而出,灌木丛瞬间剧烈燃烧起来。赵柄义傲慢地对着另外两个抱着火焰喷射器的队员挤挤眼,做手势,“看见没有,就是这样干!”队员兴奋地点头。三名飞行员觉得更加有趣了,不明白老板为什么那样紧张兮兮的,“那是他们的事,我们只是开飞机的。”咱们自己则准备到处看看,先到水潭边洗洗手吧,好笑,手上什么时候留下的风干血渍呢?
也许是出于职业的本能预感,队员们之间弥漫传导着紧张、恐惧的情绪,四处张望,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一个跟着一个猫着腰往前走,但谁也不想自己走到最前面。
瀑布冲击的水花在水潭边的水草丛中打着诡魅的小漩涡。岸上沿着小路向前,临近河谷边转角处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一名胆大的小队长提着枪走到道路转弯处的岩石旁,脚下是几米深的河提,河水哗哗翻腾浪花从礁石间流过。他上下观望,没有发现异常,朝身后的队友们勾勾手指,露出一口大白牙傻笑几声。他扶着岩石刚向前抬起脚尖,突然一张大花脸生生挡在自己的鼻子前面!——这是什么脸呐,它直立的毛发稍都触到我的额头了!它的眼睛圆溜溜发怒的黄玛瑙似的,还从来没有从贴得这么近的视角来观察过动物呐,脑海里飞速搜索参照的猛兽印象——狼!他的大脑皮层和喉咙声带刚爆发出口型、声波,大灰狼狼王尖利的獠牙伴着溅出的血滴一口刺穿了他的喉咙,以至于他的喊声只发出‘L’的断音。后面跟上来的队员们不知道为什么前面的小队长站在那里身体抖什么,岩石遮住后面狼王和他的野狼先遣队。走过来的队友用手拍拍站立、抽搐的尸体,小队长像支木棍横着栽倒向河谷,砸在礁石上什么声音也没有!队友们在疑惑中才看到地面上的鲜血,而此刻间身旁巨大的岩石上轰隆隆滚下来几百斤重的圆木棍和石块,后面山坡上爆发出响彻山谷的狼嚎和灵族人呐喊声,竖起三面旌旗,旗上绣着“?”、“?”、“?”!二十多只野狼战士从岩石上跳到保安队员人群中,不顾一切撕咬着敌人。
潭水也开始涌动,渐渐转起漩涡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岸边突然爬出无数条黑斑红蛇、眼镜蛇,那三名飞行员中的一个站在水边的家伙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漩涡吸了进去,另外两个被跳起来的眼镜蛇咬中下颌和胳膊,毒性迅速在伤者血液里扩散,伤者倒地、抽搐,虚弱呻吟挣扎,请求队员们援助,但看到的是遍地的毒蛇和无暇自顾的人们。
“快给我打!”赵柄义把嗓子都喊岔声了,眼神充满战斗的恐惧和屠杀的快意。
枪声密集响起,几条狼死在奔袭敌人的途中。被狼咬伤的哭嚎声和狼垂死嚎叫声更加悲壮地激发着各自战友对活着的向外和杀死对方的决心。但大部分野狼都贴着队员身边进攻,如果射击可能会误伤战友,有的队员只能用枪杆砸狼,或掏出短刀肉搏、手枪瞄准射击。赵柄义打开火焰喷射器对准满地的蛇喷射火舌,“呼呼啦——”,火焰所到之处,毒蛇都成了燃烧的树枝,另外两名队员见识到了威力,学着样子对周围发射火焰,只要被火焰碰到的地方都烧起来了,许多野狼身上着火,带着火球毅然向敌人发起最后的冲锋,或扑倒队员,引燃对方身上的衣服。狼王望着周围伤亡惨重的战友,恼怒飞奔跑起来蹦着扑向一名火焰喷射器队员,队员发现来袭的老狼,对准发射火焰,半空中跃起的狼王瞬间变成飞行的火球,伴随最后一口气和跳跃的惯性猛冲扑倒对方,一同摔进身后的河谷里!燃料灌撞到礁石上,“嘭!”爆炸,震得整个山谷颤抖,巨大的烟火熏得战场上眼睛都难以睁开。
惨烈的肉搏战中,野狼先遣队仅剩下最后五名战士,硝烟中它们含泪望着河谷里燃烧的烈火,呜咽几声,一阵狼啸,毅然坚决挺起胸膛,冲向敌人。保安队员都躲到火焰喷射器后面,扫射的烈火形成一道安全的屏障,那五匹飞奔的狼战士或被密集的子弹击中倒下,或被烧成奔驰的火球,火球还瞪着仇恨的眼睛盯住敌人,身上却皮开肉绽,直至身体烧焦,悍然倒地。
惊魂未定的活下来的人们刚喘了口气,岸边突然卷起大风了!大家觉得奇怪——不对,是飞速旋转的潭水搅动水流带起了的风。此刻,漩涡形成的水柱已高出岸边五米来!赵柄义后背一阵冷汗,急忙向前面岩石高处奔跑,队员们也跟着跑过去,只见那漩涡水柱像瞬间决堤的堰塞湖砸向岸边,三架飞机像船一样漂了几秒,翻滚着坠入河谷洪流中,岸上的尸体也被冲走,几名反应慢不明白大家为啥跑的队员正抱着枪发愣,转头看到像墙倒下来一样的洪水冲下来时,已经再也没有活命的可能了。
巨蟒露出硕大的青斑脑袋,追着顺着山道向上逃的二十几名队员。队员们早被刚才的洪水吓懵了,身后又出现从没有见过的大蟒蛇,腿都下软了,有的还尿了裤子。斜上方坡上随着呐喊声,一阵竹箭“嗖嗖嗖——”射过了,赵柄义慌忙趴下身体,捡起一支竹箭,拿在手中仔细观察,“嘿嘿”大声冷笑起来,兴奋地差点跳起来——“这里真有野人!而且是很聪明的野人,我们终于要发大财啦!”旁边被不断逼近的巨蟒吓破胆的队员们发出恐惧的哭嚎,一个个颤抖着挤成一堆。赵柄义也看清了可怕的巨蟒。此刻,蟒蛇墨绿的眼睛盯住猎物,丝丝吐着红舌信子,“嗖嗖嗖”几声,恐怖的蛇嘴咬住几名鬼哭狼嚎的队员,高高举到半空中脖子一甩,猎物撞到岩石上头破血流!一个不怕死的家伙拿起手枪瞄准开了两枪,子弹都击中蛇腹,却在蛇鳞片上弹了一下“嘡啷”掉到石板上。众人发懵,蟒蛇一怒,咬住枪手的整个头用力一扔,那个可怜的家伙半空中翻滚着砸到很远的礁石上。赵柄义架起火焰喷射器对准蛇身发射,巨蟒后缩摆脱,看到攻击有效,他朝另一个趴在地上吓得半死的背着火焰喷射器的队员吼起来:“快起来!,他妈的,快来一起烧死它,蠢猪,射击!”两只火焰喷射器对准巨蟒,疯狂喷射火焰,几把机枪也瞄准连续射击……蟒蛇终于燃烧起来,子弹击穿头部,轰然倒在山道上,又滚落到退潮的河谷中,空气中弥散着皮肉焦糊气味。
坡上的竹箭射击停止下来。过了老半天,吓破胆的队员们才敢动。一个个都在抱怨为什么要来这个可怕的地方,赵柄义走到人群中,装出笑脸和高兴的模样说:“兄弟们,不要害怕,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有这么厉害的武器,试问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呐,看那里,连那么粗的蟒蛇都搞定了——相信我,我们一定不会空手而回的,跟着我好好干,保证你们发财!再说现在回去,飞机也坏了,只能上去找张总了,大家要相信我,保证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发大财!”。大家虽然害怕又怀疑,但事实如此,也只能跟着赵柄义继续往山上走了。
顺着“纟”形山路,走到了刚才攻击蟒蛇的正上方。岩石后面又发现一支竹箭,赵柄义走过去捡起,“多么完美的手工呀!”自言自语。继续向上出发。走过了发现竹箭上方的盘山道,面前宽阔,半自然加上后天开凿出一大片空地上,一连建起十几间木制房屋,上面都刷上灰浆和盖上树枝遮掩着。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所有人都被这些造型完美、精致的房屋震惊了。难道这里真的曾有过人类生活?或是古人遗留下来的住所!这桌上的石碗中还有半碗清水呐!难道这里住着其他人类!?或是这里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世界,住着外星人!而赵柄义心中狂喜,此前的心血和投入终于要大捞一把了,管他什么人类,我要的是钱,利用他们赚钱,一定要生擒野人!他发疯似的抱起火焰喷射器扫射,一排排房屋转眼间熊熊燃烧起来。
有的队员心里非常惋惜,但无可奈何,大家跟着赵柄义继续前进。路上陆续遇到几处同样的屋舍,一处也没留下,都被疯狂的人点着烧毁了。
前方有一片小竹林,旁边散落一些天然的石凳。脚下方正是之前放火燃烧的屋舍,现在明火已灭,冒着黑烟弥散整个山谷。走了半天,队员们又怕又累,有的身体上还带着伤。大家都想歇歇再走,赵柄义也点头同意了,也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喘着粗气。他脱下鞋,看看脚上被磨出的水泡,一咬牙,挤破浓水。打开呼啦呼啦响的对讲机,强装镇定说:
“老弟,你们到哪里了?”
“赵总,我们在后山……巡视……准备找降落的地方……你们怎么样!……喂喂……喂!……”对讲机里传来张子强的吼声。
赵柄义一听到他们还没降落,气得浑身发抖,好半天才平复了怒气,“我们……很好,就放了几把火而已——我们马上到山顶了。”
“好,好的!……我们马上在山顶降落。”
赵柄义气得抡起对讲机想砸掉,又怕刺激到队员们已经恐惧、脆弱的心,便装作没事,感受峡谷风景,心里在咒骂刚才通话的人。
“啪嗒……啪嗒……”!一名队员身上淋湿了几个雨滴,正纳闷看着天空上耀眼的的阳光,心想真是奇怪的、诡异的地方。雨点更大更密集淋下来,天空上一大片黑影闪过,同时发出“咣噹咣噹”破碎瓦罐的声音——原来几十只老鹰、大雕组成的飞行大队,飞快从山路上空划过,每只飞行员脚上都绑着装满松油的陶罐,它们飞到保安队员上空时两两相撞,油灌破碎,松油像暴雨一样淋下来!可怜的队员们这才发现身上淋湿的是油,心中恐慌,纷纷举枪射击。几只飞行员受伤,身体下坠,被一边飞来的战友迅速接住把伤者带走,都撤到头顶上方的太平谷山洞里。保安队员们昂头寻找大鸟的踪影,这才发现悬崖上空,一排灵族人双脚倒钩在头顶上方盘山道边的护栏绳上,手搭呼呼燃烧的火竹箭,瞄准被油泼上的目标,“嗖嗖嗖——”乱箭齐发,下面的山道上顿时一片火海。
赵柄义刚淋到松油的时候就嗅出了,抬头看到满天的大雕、老鹰,慌忙举枪火焰喷射器对付,这才想起万万不可——现在到处都是油不是找死吗!掏出轻机枪扫射,打伤了两只老鹰。这时崖上火箭射来,周围瞬间一片火海燃起,他拼命想把身上的燃料灌脱下扔掉,准备逃跑,刚解开腰间扣子,只听到“噹!”一声,一支火竹箭射中淋上松油的火焰喷射器!剧烈的高温和撞击下燃料灌内部发生核裂变一样的连锁反应,“嘭!——”巨响,整个盘山道上十几名烧成火球、哭嚎、挣扎的队员都被强大冲力抛出悬崖,碎石沫和残肢乱飞!又一声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另一位火焰喷射器撞到山体上岩石也发生爆炸),几具快坠落河谷的队员尸体又被上冲的爆炸气浪推上了盘山道。整个山谷在烈火狼烟中像沸腾的油锅一样剧烈震荡着爆炸产生的回声。
‘玩火**!’——是赵柄义在生命的最后一瞬间想到的最后一个祭奠自己的词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