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禄闭上眼,静静感受着火焰的力量。
火苗随着他的意念逐渐变化,时而飞扑汹涌如猛虎,时而收势坠坠欲熄。
随着水潭中火势的变化,石壁上的光线时明时暗,照着石壁上的四个大字闪闪烁烁。
安禄睁开眼,表情半是欣喜半是疑惑。
他看到了水潭的火焰深处,有一尾金鲤鱼,赤焰金尾缓缓游动。
他还看到了石壁上的四个古朴篆刻的大字里,有半幅光芒环绕却模糊不清的卷轴。
汉生再一次尝试着用神识靠近那条暗流,依然如上次一般,发现自己的神识深入到一个地方便再难向前进一步。
暗流通道半径原本有一人合抱,越往深处便越来越狭窄,到后来比一条小溪流的流量还不如神识极难穿行,汉生的神识顺着暗流向前方探了不到二里,便感到明显的难以向前的阻力。
这是怎么回事?
思来想去没有办法的汉生又一次开了脑洞。
既然有暗流,我若把潭水全部抽干,暗流中的水自然也就流到水潭中,或许这样一来就会有线索!
说干就干。
汉生立马闭上眼,将神识锁定在潭水中,运用自己的意念控制着水柱向上吸起。
水柱很快顺着汉生的意见腾空而起,试图从头顶的石洞洞口喷出。
却不想水柱刚刚碰到山洞洞口时,隐隐出现一道红光形成的障碍,便直直落了下来。
汉生因为这一次水珠被拦下,神识受了冲击,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像是被敲了一闷棍。
右边石洞里,金城武和沉睡不醒的汉生肉身被水浇了一身,成了落汤鸡十分狼狈。
另一边的安禄看着潭中的水位急速降低又回升,亦是觉得匪夷所思。
这潭水一直就很诡异,莫名其妙沸腾,再莫名其妙将自己卷到另外一边的山洞,现在又莫名其妙水位升降。
莫非,是在暗示我什么?
水潭里的水温度已经降至正常,而这潭水里的火油燃烧已久,火势却丝毫未有减退。安禄再次陷入沉思。
似乎想到什么,他一路小跑到水潭边,用手伸入火种开始搅动。
这火油的厚度,依然是十厘米左右!
也就是说从火油燃烧到现在,未曾有丝毫损耗。
这不可能!火油不可能没有一点损耗,唯一的解释就是,火油的源头可能来自潭底,不断补充着供火油燃烧。
想通这一点后,安禄再一次跳下水中试图寻找火油的源头。
他在做什么?
汉生神识感知到水潭中的安禄,看他在水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是在找那个暗流么?
汉生此时对安禄的印象更深,自恋地想:这个小哥不只是人好,遇事还挺机智的,这么快就能发现和自己一样多的线索。
就让我帮他一臂之力吧!
汉生意识越来越模糊,在晕倒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用意念控制着水潭里的水,一把将安禄推向那条暗流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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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京。
龙兴之地。
八百年大晋朝成立时的都城。
晋庭,巍峨的皇宫依山而建,楼台殿阁勾檐画角伴着一路山水景致点缀,绵延足足六百里。
偌大的皇宫里,一座九层的望天楼静立山腰,此楼红砖青瓦不加修饰,与皇宫的金碧辉煌形成鲜明的反差。
望天楼视野开阔,尤其到了九楼,更能俯瞰整个皇宫全局。
有官员每日在此夜观星象占卜吉凶,但是普通官员最高只允许上到七楼。
更上两层,八楼九楼,只有帝师与皇帝陛下才有资格登上观景。
一名白袍男子静立于望天楼九层,静静俯视着整个皇宫。
他身后悬着一张长三十尺宽二十尺的大地图,画的是整个晋朝的领土。
整个地图精致细腻,除了各城池关隘,山川河流走向一应俱全且十分精准。
此图是由奉命走遍整个大晋国土的一位游士十年前献于晋帝,游士走遍洛河南北二十年方成此图。晋帝见了此图大喜,特令人悬于望天楼九层,足见其重视。
得皇帝如此重视,望天楼的内侍们对这张地图甚为重视,悉心保养恨不得把这张图供起来,更别说谁敢冒着杀头的风险让这张图受到一丝损毁了。
而此时的地图上,青徐平原边角一处,洛水以西,竟出现了一个小洞,小洞所在之处正是一个地名,如今已经看不见字样了。
白袍男子对整个地图烂熟于心,自然知道这个消失的地名是什么。
“金城。”白袍男子默念一句。
越来越有意思了。
足足八百年了,这个尘封已久的大阵终于再一次启动了,还真是让我感到惊喜呢。
白袍男子转过头走到地图跟前,用手轻轻磨砂着地图上出现的小洞,脸上浮现出一股不可捉摸的笑意。
“是该有些新鲜的事情了,否则人生太长久,多么无趣”。
白衣男子自言自语道,笑意愈发粲然。
说罢白袍男子一抬手,一只紫毫凭空出现,蘸了蘸书桌上的方方正正砚台里的朱砂,在地图上破了小洞的那处轻轻一点。
红色的朱砂先将小洞封起,而后随着朱砂渐渐被地图吸收,只在小洞四周添了一圈红色的痕迹,在整个黑白色调的地图里显得甚为惹眼。
“帝师大人,陛下传唤您前往无极殿。”
一个内侍轻手轻脚走了进来,低眉弯腰极其恭敬地说道,似乎生怕搅了白袍男子的兴致给他带来不快。
被称作帝师的白袍男子置若罔闻,脸色瞬间恢复一如既往的清冷疏离。
放下紫毫毛笔,依然站在地图前看着似乎很是入神。
静候了一会儿,白袍男子依旧没有答复的意思。内侍额头开始冒汗,想要再次出言提醒,又生怕自己显得无礼见罪于帝师这样的大人物。
毕竟自己身份与对方云泥之别,帝师深得晋帝的宠信,动动手指头就能让自己人头落地。
时间一分分过去,内侍的神色变了又变,终于快要忍不住正抬头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白袍男子开腔了。
“知道了。”清冷的声音传到内侍耳中。
随后白袍男子不曾理会内侍,自顾自直直下了楼。
躬身垂头的内侍心里舒了一口气,不觉间已经汗透重衣。
抬眼的瞬间看到地图上的那个小洞和红圈,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不一会儿,回过神来的内侍又连忙加紧步伐,跟上白衣男子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