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雨反手关上房门,无可奈何地望着三只粽子从缝隙中流露出来的眼神,这位不知道执行目的的执行者,根本不可能对三位受害者说:
三位大哥,很不好意思,当你们正在小巷中兄弟情深,相互扶持着走向美好未来时,是我几下子把你们敲晕了带到这里。最不好意思的是,虽然用绳子把你们密密麻麻地绑成了一团,可是和你们一样,我也真的同样不知道到底把你们绑来干嘛。
“蠢货。”
声指导,吴小雨马上凝神聆听训话。
抓人只是第一步,后续操作还需要比较长的时间,过程也比较烦琐觉得吴小雨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实现他的目的,他接着道:“再过一定的时间,就可以真正开始实施我们的飞船计划……”
我们的飞船计划……我们的……
脑子里面转过“我们的”这三个字,吴小雨那颗饱经考验的脑袋,瞬间就开始自动地胡思乱想一些其他的,莫名其妙,完全不着边际的古怪念头。
因为吴小雨知道,自己如果继续顺着刚才那种念头联想下去,肯定会生出一些诋毁忤逆情绪。
吴小雨不明白自己的这种表现属于精神分裂的常见症状,他只是庆幸于自己的反应度比起以前快了许多,庆幸于自己又逃过了一次残酷惩罚。
果然有理会他,接着道:“……实施飞船计划得用到很多人,现在已经是时候招收一些人手。”
听到这儿,吴小雨对着床铺来回打量。自从他进门后,三位“人手”来回挣扎得更厉害了些,床铺震动的频率和幅度也增大了些。这不能怪他们,谁也不会将小巷中挨到的闷棍,当成员工招聘的第一轮面试。
这种渣滓也能算是派得上用场的人?回想一下三位的种种言行举止,吴小雨的眼神中不知不觉地加上了轻蔑的色彩。在吴小雨的内心深处,他既不认为飞船计划是“我们的”,也不认为小流氓小混混能归为“有用的人”一类。
吴小雨对床上三只粽子的鄙视来,仅仅是一个傻瓜认为另外三个傻瓜比自己更傻的傻瓜行为。
吴小雨此刻仅仅是34级寄生体,他的想法,也仅仅是身体中比例仍然比较大的,地球人那一部分的想法。
“这三只猴子现在当然没用,你的任务就是让它们变得有用一些。”
实际上,包括吴小雨在内本就不认为目前的地球上,存在那么一只真正有用的猴子。
原始社会,某些强壮者或许会看不起瘦弱者,他们歧视得很有理由:两者猎取食物的难易程度不同,对生存有巨大影响现代人看来,这种自我判定的“本质区别”至为可笑。受限于科技水准,不管原始人是什么体型,获得的食物都只能称为微不足道。
到了工业社会,某些坐在办公室里的白领会看不起流水线上的工人,他们歧视得很有理由:两者的收入不同,对生活品质有巨大影响富豪看来,这种自我判定的“本质区别”至为可笑。受限于****,不管打工仔是什么薪水,获得的收入基本上都只能称为微不足道。
而现在,某位民办学校的副校长看不起小流氓小混混,他歧视得很有理由:两者受教育的程度不同,生活经历天差地远看来,这种自我判定的“本质区别”至为可笑。受限于文明等级,碳基猴子以地位、财富、智商、身高、体重、外貌、性别、籍贯、学历等等等等差异作出的可笑划分,根本就不能作为“是否有用”的判定依据。
原始人就是原始人,打工仔就是打工仔,碳基猴子就是碳基猴子,个体有差异,蠢得没区别。
动中瞬间闪过这些想法,他并没有跟吴小雨仔细解释说明有那种耍猴的闲心,也没有那种必要。等寄生体到了真正意义上“有用”的阶段,它自己也肯定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顿了一会,便接着说出除去“招收新员工来这三只粽子的第二个目的,他接着道:“训练这三只猴子,预计要耗费比较长的时间,正好可以用它们做一些实验。”
实验队?科学怪人?解剖?
是那种实验。没堕落到采取解剖这么落后的研究方式,他这句话也终止了吴小雨微微抖的身体着道:“是关于教学极限的实验。”
三天之内让所有学生学会两个月的课程内容还不算极限?
“那是对你的教学极限实验,学生的教学极限实验,还得在这三只猴子的身上慢慢进行。”
原来大家都是实验体。明白了这一点,吴小雨望向床铺的眼神,令三只本就非常剧烈的粽子,又跳动得厉害了一些。
这种人,怎么可能是乖乖听话的实验体?警察什么时候会找上门来寻找失踪人口?
“绑架”、“犯罪”、“通缉”、“抓捕”、“审判”、“牢房”、“枪毙”……吴小雨的身体,止不住地再次微微颤抖。
“实验场所和教学场所必须在于其他的问题,寄生体,你需要我来解决吗?拟出一种“很乐意为您效劳”的询问语气。
不我自己想办法。吴小雨倚靠在门边,良久一动不动。
……
透过被绳索分为上下两半的视野,黄哥看见吴小雨走进门后,许久许久没有其他行动,只是直直地倚靠在门边。
或许是被绑着不能动弹的缘故,黄哥从没像现在这么仔细地观察过一位男人。
因为这种专注,黄哥看得出,吴小雨脸上的表情细微变动着,阴晴不定,身子一阵阵几不可察的微微颤抖。在一次幅度明显比较大的抖动后,这位绑架者似乎进入了沉思,良久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当黄哥被绑住的手脚越来越没有知觉,眼皮也越来越沉重时,他的耳边忽然听到,房间里多了一些风扇颤鸣和床铺抖动之外的声音。
他赶紧睁大眼睛,便看到吴小雨脸上挂着宿舍外的那种平淡表情,以一种下定决定的稳定步伐走向房间角落。
没多久,那儿摆着的计算机显示屏幕亮了起来。吴小雨的右手微微晃动一下,四面封闭的房间里,一下子响起的音乐盖住了床铺的抖动声。
掩盖声息,他想干什么!黄哥和身旁两位被同时惊醒的同伴惊恐地剧烈扭动,但这明显不能阻止吴小雨慢慢走到床边,慢慢地俯下身子……
一个个地撕开了他们嘴巴上粘着的胶布。
“吴大哥,我们认栽,下午的事,是我们有眼无珠,是我们对您老人家不住……东子,闭嘴,别这样和吴大哥说话……吴大哥,您大人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您说句话呀,吴大哥……”
“你***想做什么?想死吗?有种放开老子,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大爷……黄哥,和这种傻逼有什么好讲的……傻逼,老子!老子操你的大爷!……”
“放了我,我脚好痛,放了我吧……我什么都没做……都是黄哥和东子叫我做的……放了我吧……妈妈……妈妈……”
胶布被撕开几秒后,房间里一下子热闹起来,黄哥的服软,东子的咒骂,南瓜的哀求,一下子和音箱中传出的音乐声混合到了一块。
吴小雨站在床边,以一种非常诚恳专注的姿态,认真倾听三个人的声音,仔细观察三个人的嘴巴,却不对它们有一丝回应。
大约十几分钟后,三只粽子口干舌躁,都不再说什么话。吴小雨便重新拿起胶布,又粘上了三个人的嘴巴。
接着,他们便看到吴小雨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喉咙微微动着,嘴巴里自言自语,间或夹杂着几声咳嗽起来仿佛是一位三流解说,正在对声音进行现场调整。
不过音乐声太大,吴小雨的声音也太低,三个人一点都没有听清楚。
整整十几分钟,吴小雨便在房间里,一直做着这些在三人看起来莫名其妙的动作。
最后,吴小雨露出一点满意的神色,将音箱出的音量调整得小了许多,然后便转过身子,背对着三人,从房间摆着的桌子上摸出一样东西,放到了耳边。
三人终于听清了吴小雨嘴巴里出来的声音:
我…不回来吃饭了。”
这是东子的声音!只听到这一句,黄哥和南瓜的心脏狂跳,两人同时努力转动脑袋,看向东子。
东子嘴巴上的胶布完好无损,脸上的表情,是远过他们的惊恐扭曲。
但他的声音仍在继续,仍继续从吴小雨的方向流淌出来,吴小雨转过身来,三人赫然将他耳边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东子的随身电话。
“晚上不回来,打电话是有点事想和你说…是要钱。是我打算和黄哥…是黄光强,我们打算一起下明珠城打工。”
下明珠城?还是下阴曹地府?三个本以为自己筋疲力尽的人,瞬间爆出不可想象的潜力,被放置在床铺最旁边的东子,甚至跳动着跌到了床下。
掉落在地板上,出一声。
吴小雨眼皮都没抬,继续说道:
“…什么声音,没什么事,有个傻逼不小心摔了一交…骂人…次真的是去打工。老老实实做活。…别操心了,我自己知道的。…恩…天晚上就走一下就走。到了再给你打电话。…恩……恩……”
在音箱传出的“喜刷刷…喜刷刷……”的欢快音乐声中,在吴小雨一连串恩…呆滞应答声中,东子的衣服被绳索勒出了明显的肌肉轮廓;红色的液体从嘴部胶布的边缘渗出;两行泪水,也缓缓流过了他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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