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罢黜东安王
洛阳
东安王府
东安王司马繇现在很生气,那晚的刺客没有抓住,为此东安王司马繇把侍卫统领贬黜了,但是这口气岂止是这么好出的,不仅如此,东安王的左臂近乎受到了粉碎性的打击,虽然御医处理及时,但是,左臂恢复以后的功能肯定是不如先前了,而且叮嘱东安王一定要戒燥戒怒,不能过于情绪激动,会影响愈合。
东安王司马繇在王府之中静养,但是,受了这么沉重的打击,东安王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怎么会善罢甘休,在他的授意下,下邳王司马晃开始在洛阳城中大肆搜捕刺客,直把洛阳弄了个鸡飞狗跳。
时至午时
一辆装饰精美的车驾停在东安王府的门口。
从车内跳下一人掏出自己身上的腰牌让王府门卫去通知府内管事,王府门卫看了一眼腰牌,不敢怠慢,匆忙打开府邸大门,一路小跑着进王府报信去了。
精美的马车内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跟皇后,惠帝此时有些困,或许是因为用了午膳不久吧,惠帝的血糖有点高,惠帝感觉自己困困的,但是皇后非要自己来探望司马繇表哥,惠帝也很无奈啊,拗不过皇后,只好来了。
贾后嘱咐董猛先将皇帝搀扶下马车,自己随后也出了马车,这个时候,东安王府府门大开,下邳王司马晃迈着小碎步已经迎了过来。
下邳王司马晃非常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怎敢劳烦陛下亲自来探望,臣弟实在是惭愧!”
还没等贾后开口,就听到惠帝说道:“子明啊(司马晃的表字)你看看,朕来了吧,你又惭愧,朕早就说嘛,朕不想来的,朕这就走,你不用惭愧了,多不好意思的。”
下邳王司马晃听到这话一个惊诧,一口气喘不上来,竟然噎住了,只见下邳王司马晃大口大口的哈气抽气,发出了嗷呜嗷呜的声音。
惠帝被下邳王司马晃吓到了,连忙转头对董猛说:“快,快快,子明要死了,快传御医啊!”董猛也有些懵逼,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个时候贾后戳了董猛一把,瞪着眼睛冲董猛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下邳王顺顺气?”
董猛连忙招呼几个侍从手忙脚乱的拍后背捋胸口,惠帝躲在马车后面看着一群人在摆弄下邳王,下邳王还不停的翻着白眼,顿时觉得好恐怖,在马车后面直哆嗦,贾后回头瞥了一眼惠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禁摸着自己的头,甩了一把香汗,自己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啊!哎!我的乖皇帝啊!能不能给老娘省点儿心!
众人一番忙乱之后,下邳王这才算是缓了过来,下邳王刚刚也是没有跟上惠帝的思路,情急之下一下子憋住了,并没有什么大碍,主要还是惠帝刚刚说的过于吓人了,明明就是非常合理的词儿,结果到了惠帝这里变成了自己嫌弃皇帝到来,这要是传扬出去,肯定是欺君之罪啊!
贾后看到下邳王脸色有些不对劲,连忙出来斡旋一番,众人这才算是进了东安王王府的门,东安王司马繇刚刚就得知了皇帝跟皇后要来看望他,只是因为他伤势还蛮重的,因此也没有办法出去迎接,可是左等右等皇帝皇后也不来,东安王司马繇就有些疑惑了,什么情况?这是,这会儿的功夫早就应该到了啊,怎么还不来呢?正在疑惑的时候,有侍从跟东安王说:皇帝皇后来了。
皇帝皇后跟东安王进行了亲切友好而又不失尴尬的会晤,之后便离开了东安王府。惠帝满脸的不开心这个时候也终于是稍微的变得开心些了,终于能回宫睡觉了,在马车中就想着向贾后身上蹭。
贾后此时心中正在恼怒,惠帝刚刚差点毁了她苦心经营的计划,看到惠帝又来恬不知耻的往她身上蹭,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推了惠帝一把,惠帝哪里知道贾后会推他呢,一个不小心被推了个四仰八叉,惠帝还摸不着头脑,只是看着贾后一副生气的样子,惠帝嘁了一声,小声的嘟囔道:“不靠就不靠!谁稀罕!”说罢转身靠着马车内壁思考人生去了,虽然惠帝的人生也没什么可值得思考的。
贾后看着惠帝那副委屈的样子,心中一软,于是伸手拉了一把惠帝,呵斥道:“到底要不要过来?”惠帝嘿嘿一笑,从马车的另一边爬到了贾后的身上……
东安王府
东安王司马繇现在很生气,因为刚刚皇帝皇后给他带来的消息:自己这边前脚刚刚遇刺,后脚汝南王又马不停蹄地做了一件火上浇油的事。
因为汝南王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宗师”。所谓“宗师”相当于司马家族的族长,对司马氏宗室“训导观察,有不遵礼法,小者正以义方,大者随事闻奏”。由于职务之便,汝南王对于司马家族内部的家长里短十分熟悉。汝南王知道东武公司马澹与东安王司马繇,兄弟俩一向不合。
虽然东安王司马繇的为人有问题,从他杀人如草芥就可见一斑,但是《晋书》还是替他找了一些好辞来掩饰,说他“性刚毅,有威望,博学多才,事亲孝,居丧尽礼”,言下之意,他还算是一个好人。
至于东武公司马澹比他弟弟更不如,连《晋书》都找不到词替他掩饰,只好实话实说,说司马澹“性忌害,无孝友之行”。意思就是他心胸狭窄因为嫉妒别人会经常害人。据说他一直眼红司马繇在外面名声比他好,一直妒忌父母从小对司马繇的宠爱胜过他。因为这个可笑的原因,他对司马繇“恶之如仇”,经常到处造谣诋毁司马繇。
汝南王在得知东安王遇到了刺客受了重伤只能呆在王府里面养病的消息,喜不自胜,恰巧东武公正在洛阳担任中护军。中护军手中的禁军兵权是汝南王正迫切需要的,所以趁着东安王暂时受伤,东武公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汝南王要重点拉络的对象。东武公见缝插针,向汝南王进弟弟的谗言,他说:“司马繇专行诛赏,欲擅朝政。”
汝南王随后跟东武公商议了要找什么借口来向东安王发难,二人趁着东安王无法上朝,在朝堂之上造势,大肆宣扬,东武公自告奋勇担任急先锋,表示东安王实在是不堪入目,现在连东安王的亲哥哥都看不过去,不惜大义灭亲,可见东安王确实罪恶滔天,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
连续几日朝议,汝南王都摆出了一副替天行道的嘴脸,要替被戕害的文鸯等人报仇雪恨。东安王司马繇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在竭力的拉拢一批朝臣为自己辩护,但是,苦于东安王无法亲自上场跟汝南王撕,下邳王的号召力跟影响力明显不足,很快反对的声音就淹没在了汝南王营造的声浪之中了。
东安王司马繇每日在王府里面生闷气,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对着汝南王一阵破口大骂,还因为心情郁结,伤势变得更重了,东安王躺在塌上,他预感到了自己的政治生命即将结束了。东安王现在有些灰心意冷,不过,东安王不知道的是,还有更大的打击再等着他。
元康元年九月庚戌,东安王遇刺的第八天,在汝南王的推波助澜之下,惠帝下诏追究东安王司马繇的罪行,内容包括:矫诏、擅杀东夷校尉文鸯等。
惠帝罢免了东安王一切官职,以公就第。后来听说司马繇不服判决,有大逆不道的狂悖言论,于是又褫夺东安王王爵,废黜为庶人,发配辽东带方郡(在今天的北朝鲜境内)。
司马繇遭贬当然是罪有应得,但是这不是正义的胜利,而是权力的胜利,它遵循的是丛林法则,即谁的力量大,谁就掌握话语权;强者对于弱者,有生杀予夺的支配权。这个法则将贯穿“八王之乱”的始终、贯穿整个两晋南北朝、贯穿中华几千年一切盛世与乱世。
东安王司马繇的被贬黜震动了楚王。
楚王与东安王的关系就如当年的韩信彭越黥布,功戚一体,昔日彭越的死激起了黥布的谋反之心,如今东安王的下场肯定也会令楚王兔死狐悲。楚王也许不用担心鸟尽弓藏,但是原本就已愤愤不平的心情再被如此横拉一刀,依着楚王狠戾的脾气,难免会有挥刀砍人的冲动。
不过让人洛阳众人侧目的是,楚王并没有什么大动作,这样的楚王让人看不透,有些人庆幸,有些人无奈,有些人不满,有些人则是瑟瑟发抖。
这可以看做是楚王成熟了,懂得了克制;也可以看做他在养精蓄锐,等待时机;再或者,也可以猜测为楚王有动手的冲动,但一时找不到动手的借口,毕竟没有诏命擅动京城兵马,那可是谋逆的大罪。
不管是出于哪种原因,楚王与汝南王之间原本就很脆弱的关系更加雪上加霜。而汝南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刀口上游走,他正心情大好的与卫瓘商议着如何重组政权。
洛阳
皇宫
凤祥殿
黑夜之中,就像是一张一眼望不见底的血盆大口在张望着整个洛阳城,等待着吞噬一个又一个因为权欲蒙蔽了双眼而失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