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
邓宁临泡上一杯茶,慢条斯理优哉游哉地品着。案子的查办虽然紧迫和任务繁重,但也不必急于一时,需要徐徐图之。
一个女干部面色焦躁地匆忙跑进来:“邓书记,不好了,郑平善突然发病,昏迷了过去。”
邓宁临脸色一变,霍然起身:“情况咋样?实在不行,赶紧送医院!”
郑平善目前被省纪委专案组双规监控在宾馆的四楼,由专人看管。因为他的案子还在查办之中,最终结果未出,因此郑平善虽失去自由几个月的时间,但一直没有移交司法机关。
不多时。一辆救护车风驰电掣地开进安北宾馆的大院,省纪委专案组的几个工作人员抬着昏迷过去的郑平善下楼,然后进了救护车就去了医院。邓宁临本人,也乘车随后去了医院。
安北市有关部门也被惊动起来,市卫生局的人在省纪委专案组的要求下,协调安北市人民医院方面,迅速组织专家和医护人员对郑平善展开急救。
消息因此就传了出去:被省纪委双规的郑平善脑溢血突发,病情严重,危在旦夕。
……
舞阳山别墅区。侯森临的“小红楼”。
侯森临躺在古色古香的藤椅上,慢慢晃荡着双腿,左手还夹着一根长长的褐色雪茄,产自古巴的那一种,市面上的价格相当昂贵。
如果是旁边有人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侯森临根本就不抽,而是任由雪茄冒着烟,在他的指尖升腾着。
侯森临躺的位置是这座小别墅观景台上的一个角落,眼望深山苍翠蜿蜒,一览无余,景色好不迷人;而山风吹来,拂面清凉沁人心脾。左侧的楼梯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侯森临却同时缓缓闭上了眼眸。
梳着大背头的陈平大步走上来,正要开口说什么,见侯森临闭目养神的样子,就忍住闭嘴,默然坐在了对面的一张藤椅上。但奈何他一则没有侯森临这样的心性情调,二则在时下这个节骨眼上他也没有心情欣赏什么山中美景。等了片刻,看侯森临还是稳坐钓鱼台,就忍不住大声道:“侯书记!”
咳咳!
侯森临没有应声,反而是一阵激烈的咳嗽声。
陈平皱了皱眉,心道你装什么装呀,整天装出这幅泰山崩于面前而色不变的样子,真的很好玩?不要说泰山崩塌了,就算是舞阳山塌个半截,也够你老小子受的!
但如今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他要保住自己的财富和势力,就必须要依仗侯森临手里至高无上的权力。当然,他也付出了他应该付出的东西。
“老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侯森临淡淡道,睁开了眼睛,眸光闪烁。
“我刚到。侯书记,我听说省纪委的人把郑平善送进了医院,据说是脑溢血,病情比较重。”陈平的语速很快。
“哦?是嘛!脑溢血啊,这个病可不是什么好病,一旦摊上,就不容易治了哟!”侯森临犹自不疾不徐。
陈平眉梢一挑:“侯书记,我不想跟你拐弯抹角了你倒是说说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侯森临轻轻嗤笑一声:“你想怎么办呢?”
陈平冷冷笑着,狠辣地挥了挥手,压低声音道:“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了百了……”
侯森临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沉默了下去。
现在省纪委专案组明显有往深处查,目标就是自己。侯森临对此心知肚明。
现在的情况是,只要郑平善醒不过来或者出了意外,这个案子就会就此罢休,侯森临自己再活动活动,省纪委专案组也许就趁势开撤了。但在省纪委专案组的眼皮底下向郑平善下手,这种疯狂的想法大概也只有陈平敢想了。
但……这终归是釜底抽薪的一招,冒险的确是冒险,但冒险也是值得的!
侯森临阴沉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冷酷。
向郑平善下手,他从来就没有后悔过。郑平善以查案为由,在他这个市委书记的太岁头上动土,他在背后“好言相劝”无果之后,就立即果断出手,趁郑平善措不及防,一把就将他拉下了马。
原本这个案子基本结了。但突然半路里又杀出一个程咬金来省纪委的这位铁面无私的常务副书记邓宁临,带着自己的心腹降临安北,手持省委主要领导的批示这把尚方宝剑,咄咄逼人、来势汹汹。
骆破虏被“无罪释放”,无疑就说明了很多问题。这让侯森临马上就意识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邓宁临这一次真的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既然你们把我逼到了绝路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侯森临心里疯狂得怒吼着,咆哮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我有些累了,要迷糊一会,老陈啊,你等会再来。”侯森临淡淡道,同时闭上了眼睛。
陈平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心道:还是老一套,这厮明明比谁都歹毒,却始终是云淡风轻的态度。
陈平跺了跺脚,悄然扭头大步流星地离去。
他该做的事情绝不拖泥带水,既然侯森临没有反对,那就说明是默许了。这些年,两人一唱一和,多少大事都是这么来的。只不过,每一次事情过后,陈平斗会送上一份足以让侯森临心满意足的厚礼。
……
骆志远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父母已经吃完晚饭,正在看电视。见他进门,穆青赶紧去厨房帮他热饭菜,骆破虏则默然片刻,沉声道:“志远,你去哪了?”
骆志远笑了笑:“爸,我去安北宾馆,给省纪委的邓书记看了看腰。”
骆破虏冷哼一声:“行了,别给我遮遮掩掩。志远,你也是成年人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我不希望你再搀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去,我已经出来,那些事就与我们无关了。”
骆志远微笑不语,没有反驳父亲的话。
表面上看是没错,骆破虏已经安全脱身,郑平善的案子就与他们无关了。但是,骆志远心里很清楚,如果侯森临不倒,父亲骆破虏的仕途和他们全家的头上就始终悬着一把利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砍下来可以想想看,只要侯森临还在任,作为郑平善昔日心腹下属的骆破虏,焉能有好果子吃?
安全是暂时的,危机和杀机埋藏在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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