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志远大步走进了宾馆,一路上了三楼。他直奔尼娜的房间,敲开门,契科夫披着睡衣开门见是他,不由惊喜道:“志远,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尼娜呢?我找他有事。”骆志远没有立即往里进,他怕尼娜穿着不适不太方便,但尼娜早已闻声而出:“志远,我早就猜出你快要过来了。”
尼娜穿着出席宴会的正装,薄施脂粉,落落大方,端庄秀美。
尼娜就是身材高挑,如果她的身形再矮几分,忽略了她的金色秀发和过于白皙的肌肤,她的眉眼五官其实跟东方人很相似。
后来骆志远才知道,尼娜竟然有东方血统。尼娜的母亲是华夏人和日本人结合的后代,算是有四分之一的华夏血统。
骆志远苦笑:“怎么了,那位又犯什么毛病了?”
“他拒绝出席宴会,摆明了就是向你挑衅的。”尼娜有些愤愤不平:“就是谈判上有分歧也属于正常,因为还需要进一步的沟通,但起码的礼仪和风度不能丢的,他这样做,根本就是太过分了。”
骆志远挥了挥手:“他在隔壁?”
尼娜点头:“在,我刚才过去试图跟他说说,但他一直不肯撒口。你过去”
尼娜担心地耸了耸肩:“他愿不愿意给你开门,还是一个问题。”
骆志远轻笑一声:“不要紧,我们先过去看看。”
契科夫有些郁闷地走过来:“我还是留在房间里休息?”
这两天,尼娜跟着工作组四处活动,他只能留在宾馆无事可做。骆志远扭头望着他,笑了:“契科夫,你姐马上就过来,一会让安娜带你去省城吧,你去跟晓岚姐见见,谈谈具体的合作。”
契科夫眼前一亮:“真的?这就去谈?”
契科夫和尼娜此次来,主要就是为了入职康桥而来。契科夫一直在等待骆志远的安排,他本来以为还要等几天,没想到这就可以了,不由有点惊喜。
骆志远哈哈一笑:“如果一切顺利,你们大概可以在一个月内到岗任职,去香港。而下一步,康桥或许会在欧亚纵深区域布局,你们今后有的忙了。”
“我们是朋友,我希望我们能一起携起手来,做点惊天动地的大事业。”骆志远又意味深长地追加了一句。
契科夫精神振奋地点点头:“是的,志远,我明白。”
骆志远微笑着紧紧跟契科夫握手,他的深层次的前瞻性的战略布局并没有跟契科夫和尼娜细说,也没有必要细说,作为契科夫而言,他只知道,骆志远邀请他来康桥任职,绝不会吃亏上当就是了。
“你先去谈,我和尼娜这边还有点事。”骆志远挥了挥手,示意尼娜跟他过去。
两人来到隔壁的套房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吭声。
骆志远再次摁响门铃,还是没有动静。良久,克里莫夫的助理的声音才透过门缝传出来,用俄语道:“克里莫夫先生正在休息,如果有事,请明天再过来。今天的所有活动,一概取消了。”
这个时候,唐雪松和何县临也带着两个工作人员从客房走廊那头走了过来。
尼娜柳眉一挑:“博维斯基,请转告克里莫夫先生,就说骆志远先生来了,想见他,跟他有重要事情商讨,请他开门。”
克里莫夫的助理声音冷漠地回答:“克里莫夫先生说了,谁也不见。你们请回吧,不要打扰克里莫夫先生休息。”
尼娜还待要交涉几句,但脚步声渐渐远去,里面再无动静。
尼娜无奈,只好苦笑着望着骆志远。
骆志远站在当场,不动声色。见敲不开门,唐雪松焦躁地跺了跺脚,好在脚下铺着红色松软的地毯,否则的话,早就发出一声爆响了,他用的力道不小。
何县临皱眉抓住骆志远的胳膊,小声急急道:“怎么办,志远同志?”
骆志远笑了,向何县临身后的市府办科员小赵招招手:“麻烦你去通知服务员过来。”
小赵有点奇怪,但还是依言去把这一层的服务员给叫了过来。
“麻烦你打开这间房门。”骆志远这话一出口,不仅服务员,就连尼娜、唐雪松和何县临等人都大吃一惊,错愕不已。
克里莫夫还在房间之内,骆志远让服务员强行打开房门,这就相当于是破门而入,非常的不礼貌,这样做,简直就是……唐雪松都不敢想其中的后果,赶紧沉声阻止道:“志远,你这是干什么?不行,这是乱来!”
20岁出头的女服务员也嗫嚅道:“领导,不好意思,客人在里面,按照酒店的规定,我们是不能擅自开门进入房间的。”
何县临也沉声道:“志远,你不要冲动不要上火,慢慢跟对方沟通。”
明明两人比骆志远还要上火,这会儿反倒是要劝起骆志远来了。
骆志远轻轻一笑,转头望着何县临和唐雪松:“两位领导,你们先回去吧,请领导放心,我一定会搞定的,去吧,去吧,去休息会,二位领导这两天心力交瘁,别累坏了身子。”
骆志远的声音虽然不高,也很轻柔,但却坚定坚决。本着对骆志远一贯的了解和认识,何县临迟疑了一下,“你确定能搞定?但是你这种手段太过激了……”
骆志远微笑着:“唐秘书长,何主任,我还是那句话,这事儿包在我身上,如果有什么后果,我一律承担。请相信我。”
唐雪松扯了扯何县临的胳膊,两人心情沉重又忐忑不安地离开。
按照常理,他们不该让骆志远如此“冲动”做事,但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们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无奈之下,也只好寄希望于骆志远了。
两人走后,尼娜狐疑地问骆志远:“你真要破门?你可是要想好啊!”
尼娜的言下之意是说,这克里莫夫可不是一个善茬,尽管克里莫夫存有故意挑衅之意、其深层次目的也试图搅黄了这个项目,但终归他是西伯利亚集团的高管人员,代表着俄方,尊严不可侵犯。如果骆志远真要破门而入,正好给克里莫夫借题发挥的口实。
骆志远笑着耸耸肩:“那是当然。服务员,麻烦你了。”
女服务员为难地摇头:“领导,不是我不肯,而是我不能这样做。这样违反规定,我会被开除的。”
骆志远笑了:“你放心,出什么事,都不会牵连你,你只需要给我开门就是了。刚才的唐秘书长和何主任你也认识,有市领导做主,你不需要担心什么,过后我会跟你们经理解释的。”
年轻的女服务员迟疑着,最终还是掏出了房门钥匙,动作利索地开了门,然后就逃之夭夭。
骆志远缓缓推开门,尼娜要跟上,他摇了摇头。
尼娜一怔,但骆志远此时已经推门而入,而紧接着又掩上了门,尼娜在外边聆听了半天,里面悄无声息。
克里莫夫和他的助理兼保镖博维斯基正在客房里喝咖啡说笑聊天,突然眼前出现了骆志远高大挺拔的身影,不由大惊,旋即暴怒起来。
博维斯基一个箭步窜起来,上前去拦住骆志远的去路,凶狠地探手去抓骆志远的胳膊,试图将骆志远驱逐出去。
“让开,我跟克里莫夫有话要说。”骆志远电光石火间身子一闪,避过了博维斯基的袭击。
博维斯基用俄语愤怒地谩骂着,不甘心地又扑了上来。骆志远一皱眉,果断一个转身,顺势用手捏住了博维斯基的脉门。他拿捏地恰到好处,博维斯基顿觉浑身麻木酥软,想动也动弹不得。
骆志远好整以暇地向博维斯基淡漠道:“我跟克里莫夫有点事,你先出去回避一下。”
说完,骆志远的手势轻轻往前一松,博维斯基身子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地栽倒在地。
克里莫夫霍然站起身来,目光惊怒道:“骆志远,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行为吗?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克里莫夫竟然是用中文说的这话,骆志远对此也不奇怪,他早就看出克里莫夫此人精通中文,勉强算是个华夏通,这也是波罗涅夫同意派他来的一个因素。而且,从尼娜那里,骆志远也探知,克里莫夫曾经有过一段短暂而不成功的婚姻,只维持了半年多,女方就是一个华夏商人。
骆志远淡然笑着:“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然我更清楚你在做什么。”
“你,滚出去!”克里莫夫爆喝一声。
骆志远不动声色:“我只说两句话就走,而且,我敢保证克里莫夫先生一定会陪我一起出去,出席即将举行的招待晚宴。我们华夏人热情好客,对于客人一向是尊重有加,但我们也希望客人也能保持应有的风度。”
……
片刻后。
克里莫夫的套房门打开,首先出现的是神色坦然的骆志远,其次是穿着黑色西装礼服的克里莫夫,以及他面色悻悻的助理博维斯基。
尼娜愕然。
唐雪松和何县临则面面相觑,不过都从对方眸光中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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