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出这样的事,众人也没甚心思去找那锁匠了,只好托刘路走一趟,把那人带回府上。
“师傅和道长是怎么认识的呀?”
“早些年京城爆发瘟疫,正一医术很是不错,我们便一起在城门口义诊。”
正一是那道长的道号。
赵清和听了眼睛亮晶晶的,“师傅大义。”
郑墨失笑,“尽我本职罢了。你也无须喊我师傅的,我也没教你什么,说起来,正一倒和我有些师兄弟的渊源,早些年我曾喊过当时的道长师傅,正一却是那师傅正经的徒弟。”
这是在告诉她道长可信。
赵清和心里暖暖的,忍不住爬到他跟前扯住他的袖子,“师傅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教我医术,清和只是叫您一声师傅都觉得愧对您。”
郑墨也不是成心不喜她,相反,对这个命中多难又聪明伶俐的女娃心里很是怜惜喜爱,当时就摸她的头道,“既然这样,回去便把茶喝了吧。”
说的是拜师茶,喝了这茶,从此便要对这徒弟负责了。
赵清和高兴的眼泪都快出来,当即重重一点头,“多谢师傅!”
郑墨也笑的很温和宽容。道家人讲究缘法,他虽不是道家人,却也认了道家师傅,这个女娃,与他有缘。
郑旭凑头过来,“那你便真的是我师妹了!”
赵清和看着少年白皙清俊的脸蛋一笑,“师兄好。”
郑旭也开心,忙扒拉自己袖口,找找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稀奇的东西。虽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但是见面礼还是要有的。
赵澄睿就不太开心了。因为只有一辆马车,位子不够坐的原因,作为一群人中唯一的青壮年他正在马上坐着,北风呼啸,他听了一耳朵的亲妹子拜师,还多了个师兄。
师兄又怎么样?又不是亲的!
赵澄睿脸色沉沉,挥了鞭子,“驾!”
马车便快了些许,好在虽是城外,但路修的也不错,平坦宽敞,一点都不颠簸。
冒充山匪的村民们已经被赵澄睿狠狠教训一通又放回去了,刚好就是和那锁匠一个村,于是就让刘路跟着,认了路,顺便带着锁匠回来。
马车晃晃荡荡的,赵清雅已经困极,在车内睡着了,郑墨坐在马车帘外就着风声看医书,赵清和便和郑旭坐在马车边边一人捧着一本书,看似认真学习,其实小话不断。
“……”
到最后郑旭终究没能战胜好奇心,问起了今日的事。
赵清和便将事情原委和他说了一遍。
“我昨日看她可怜,还给她拎了糕点。”郑旭有些低落道,“没想到她是这般心思恶毒之人。”
“这谁又能看得清呢,人心隔肚皮,师兄只要做好自己觉得对的事情就好了。”赵清和安慰他。
郑旭跟她不一样,他是跟师傅一样的大善人,看见谁有难总是不忍心会伸手拉一把,就跟当初拉她一样。
“师妹不用安慰我了,这事是我眼瞎。”郑旭心里有点膈应,他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可怜的人竟然会出手陷害他师妹。
早知昨日就不该给她吃了的,直接饿死就好了。
赵清和不以为然,“我觉得师兄性格很好,与人为善,就是有时候不太幸运就是了。”
“不过师兄以后还是要小心些,人不可貌相,谁也不知道隔着一层皮那人皮下会是黑心还是红心的。”
“我听师妹的。”
“清和说的不错。”这时候,郑墨突然发声,“与人为善虽是好事,但也要分人的。”
“不过这也不是你们小孩子能看出来的,长大了就知道了。”他又问起赵清和,“那个小姑娘,就这样消失了,清和有没有应对之法?”
光是依靠道长是不行的,万一道长反水,或者有人瞧见了,那就很不好。
“师傅放心。”赵清和道,“我既然敢做,就做好了承担的准备,到时有人问起来,道长只管说不知情就行了。”
“若真有人发现,那就捅到陛下面前去,严格来说,我也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清和心里有数就好。”
“谢师傅关心。”
但其实她早就有所打算,哪怕道长捅出她来也不怕,毕竟皇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发落她,免得寒了赵峰的心。而且丁笑笑虽是家中嫡出,但姐弟众多,她并不是最受宠的一个,此番事宜,丁大人官职连落两级,丁笑笑怕是早已得罪很多人。
这点从丁笑笑本身就能看出来,她虽有钱买通村民扮土匪杀她,却不敢进城买吃的,以至于自己清减瘦削开始被迫习惯道观吃食,就足以说明,有人不让她进城。
这人,怕是丁家子弟。
若真问起来,这罪名怕是落不到她头上的,何况不过一个眼皮子短浅的女子而已,哪怕丁家死咬着不放口,赵清和也不觉得皇上能为了她而发落自己。
总之就是,只要能保证赵峰安全无虞的回来,她就不会有事,反而还会拿赏。
不过这些她不会跟师傅说就是了。师傅以善目观万物,这次的事是没法阻止,若是得巧,丁笑怕是不用死的。
很快进了城,已是正午过后,几人饿极,就近选了酒楼。
“客人打尖还是住店啊?”
“招牌菜上几道,来壶茶。”赵澄睿道。随后几人随意选了位子围着坐下。
选的位子靠窗,前后都有人。一坐下,赵清和就听到有人压低声音,“你听说了吗?”
这在话本里,这句话,就是个引子,接下来就会引出一大段少有人知的秘密。
赵清和支棱起耳朵,聚精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