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妃,出身不显,但多年身居高位,性格不说高傲,但绝对距离温柔可亲尚有一大段的距离。
这是认识这么久以来赵清和第一次见她这般好言好语,态度和善的甚至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清和面不改色,“不知贵妃找臣女所为何事?”
贵妃言语和善,略带幽怨的看她一眼,“这不是才知道竟然出了这样大的事,急急忙忙找你过来道个歉的嘛~”
说着道歉,她却是对侍女挥了挥手,“拿上来。”
侍女端上来一盘盖着红布的托盘。
“这是什么?”赵清和明知故问,脸上依旧冰霜附面。
丽贵妃却没有生气,而是轻笑着拉掉红布,露出托盘上的木质盒子,“这些都是本宫让人花大价钱寻来的珍惜药材,还请清和忘掉昨日之事,我们重归旧好。”
赵清和看也不看,只似笑非笑,“娘娘觉得,我妹妹的命只值这点东西?”
“当然不是。”丽贵妃妩媚的眉毛轻轻蹙起,“本宫知道你心里过不去,但是这般时刻,还是以大局为重的好。”
这便是在威胁了,果然是丽贵妃本人能做出来的事。
赵清和哂笑一声,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摆,态度疏离又冷漠,“忘记是不可能忘记的。”
而后眼看着丽贵妃脸色陡然变的阴冷,她又淡定的补了一句,“不过,娘娘是娘娘,王思尔是王思尔,不能混为一谈。”
说着没有多看丽贵妃的脸色,赵清和冲她行了礼,“臣女告辞。”
而这时候,丽贵妃的贴身宫女报了进来,“娘娘,前头传来消息,说是平王已经入京城了。”
“这么快!”丽贵妃霍然站起来,“人到哪了?”
“娘娘安心等消息,奴婢刚才打听到,平王一行人刚过城门就被人急急报上来了,估计还有等上半个时辰才好。”
半个时辰,等她从宫里到家也就差不多了。
赵清和略微颔首,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至于那些药材——心动归心动,还是不能拿的。
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王思尔就要带着被自己厌恶的标签嫁给平王才好,这样,才不会有人将此事轻轻揭过。
宫里距离赵府并不算远,半个时辰绝对是用不到的,如果并没有堵车的话。
还好,平王回京的消息尚未散播开来,街上只是寻常人群,赵清和特意走了人烟稀少的大路,终于在一个时辰内赶回赵府。
“师妹。”
喧嚣人群里,金光漫天下,身材拔高了一大段的少年站在微尘阳光下,笑的肆意又温柔,冲她缓缓张开怀抱。
赵清和几乎愣在那里,记忆缓缓播放,最终停在最令人惊心动魄乃至痛不欲生的那幕——令她两世都睡不安生。
“师兄!”少女猛的脚下用力,扑进他怀里,刹那间山巅薄雪与云间明月交映交融,令人心尖都泛起汹涌的触动。
他有整整一百零六天没有见到师妹了,一百零六天没有看到她故作冷漠的狡黠笑脸,一百零六天没有听到她清灵可爱的声音,一百零六天没有闻到她身上好闻的,带着明月一样,梦幻的,清冽的,干净的味道。
魂牵梦绕,午夜梦回。
“师妹……”郑旭双臂环抱,紧紧拥着少女清瘦又柔软的身体,呼吸间嗅着她发间好闻的香气,感受怀里充实的幸福,声音沙哑又雀跃。
一百零六天的思念,在此刻,终于落幕。
“师兄~”赵清和自他怀里抬起头,双眼明亮雀跃,让人想起某种小动物,看起来冷漠优雅,接近了才知道她慵懒又可爱。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久没见,师兄有没有想我~”
“想。”无时不刻的在想。郑旭低笑的低头看她,目光描摹她脸上的每一处轮廓,深沉又温柔。
他好像变得不一样了,赵清和敏锐的感觉到,想了想,最终将这种变化归功于师兄再也不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温润君子,而是真正见过血,杀过人的极富野心的少年了。
胸膛所贴的地方也变的硬朗起来,少年好像连骨架都长开了一样,带着成熟男人的感觉,偏他一张脸又完全是少年的模样,就很有反差感。
赵清和眨眨眼,有些好奇的戳戳他鼓起的喉结——以前好像没怎么见过耶!
郑旭一把抓住她作乱的小手,眼神变得有些危险,不过他很快又收起来,垂目温柔的将人放到地上,偏又贪恋那些温暖,于是骨节分明大了许多的手垂下去包住她温软的小手。
“回屋说。”门口人多眼杂,纵然他不在意这些,却也要替师妹着想。
无论是什么事,只要扯上了名分,总是女子吃亏的。
赵清和乖乖任他牵着,甚至有些欢快的反抓回去,而后轻轻吐槽,“感觉师兄这趟出去变化好大哦。”
“嗯?”郑旭低低一笑,“好的坏的?”
“不知道。”赵清和很干脆,“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感觉师兄长高了好多。”
而她自己,依然是个小豆丁,过去三个月,感觉一丁点都没长。
其实也长了的,但是郑旭并不想告诉她,而是揉了揉她的头发,“你长太高的话,师兄会很没面子的。”
赵清和拿眼睛斜觑他,“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想长高~高的所有人看她都需要抬起脖子仰视她。
郑旭哼哼一声,没有回答,而是同她说起了一路趣闻——托这些年来不断学习训练的福,他已经颇具当说书先生的天赋。
明明在他看来平平无奇的事,经他的嘴说出来,也能妙趣横生,逗得小姑娘弯眼直笑。
“清和。”拐弯路上,同样阔别三月未见的赵澄睿站在那里,高大的身高硬生生挡住些许阳光,他笑容满面,冲赵清和伸开双臂,“过来。”
“哥!”赵清和一阵风一样扑过去,而后被他那硬的过分的胸膛硌了一下,不免龇牙咧嘴,“你身上好硬!”
“……”郑旭笑容淡然的将手收回来。
赵澄睿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这些日子运动比较大,肌肉又练起来了。”
赵清和好奇戳了一下,而后果断收回手,“感觉你这一趟不是去剿匪,而是去打了三月铁一样。”
“比较辛苦啊。”赵澄睿似真似假的叹气,“每日早出晚归,还要谨防外人偷袭,还要注意平王那边的动静,能活着就不错了。”
“这么辛苦的啊。”赵清和笑了笑,丝毫不太意外,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清雅早就为你准备了许多好吃的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