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女子盯她半响,目光幽幽。
赵清和淡定回望,笑容清淡和煦。
“罢了,不过一盏灯而已。”锦衣女子蓦然扔了笔,“送于赵姑娘也未尝不可”说完下了台,台下自有清俊公子接应。
台上赵清和手指捏鼻梁,这位姐姐走就走了,偏偏还摆她一道。
掌柜笑容和煦的将灯递过来,“既然如此,这花灯就属于赵姑娘了。”
左右也没人上来挑战了,赵清和索性拿灯下场。
“多谢。”
“姐,这灯好衬你。”赵清雅拎着灯欢喜道。
赵清和随口道,“送你了。”
“嗯。”
“权当及笄之礼了。”两人年龄都是一年的,都是今年及笄。
赵清雅幽怨回头。谁家的及笄之礼这般寒酸?
又想起那锦衣姑娘,眉头轻蹙道,“衣料面容是极好的,就是有些面生,不知是哪家姑娘。”
“不是京城的。”赵清和道,“云南王郡主说要进京选夫,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
翌日,八匹马拉的豪华马车浩浩荡荡进了京城,华丽,精致,又奢侈。
“姐姐所言不错。”茶楼里,临窗而望,可揽收半条街的风景,赵清雅托着下巴道。
“也不知是哪位公子能入她眼睛。”
椅子上懒洋洋坐着一人,闻言眼睛动了动,并未答话。
“赵姑娘。”突然,木门被推开,进来一穿着锦色华袍腰间缀白玉的青年,看见椅子上的人,平平无奇的脸上扯了一个欢喜的笑意。
“平王找我何事?”赵清和示意他坐下,而后斟茶自饮。
平王扫了一眼笑容清雅婉丽的赵清雅,意有所指。
赵清和会意道,“我妹妹,可以信任。”
那也行,平王很快换了一幅为难愁苦的面容,“前几日父皇又下令着我就番了。”
成年的皇子一般会被封为亲王,而后赶往封地,若无召令,不可私自返回。
本来是没毛病的,但是平王并不想去封地。
齐宣帝年过四十后半,身子越发不硬朗,太子跟他一向不合,若真等太子登基,怕是自己会是横尸一条。
平王想想那后果就觉得心里被绷紧了,抿唇道,“赵姑娘,你聪明,给拿个法子吧。”
被他寄予厚望的赵清和神色不动,手指敲了敲木头桌面,声音飘忽不定,“贵妃娘娘如何想的?”
闻言平王更是愁苦,面色如生吞黄连一般,“母妃的意思是,让王妃有孕。”
“臣女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眼睛亮了一下,赵清和抬头,露出一个极淡的笑意,“时间紧迫,一时也没有别的好法子,王妃若这时候有孕的话,倒是可以拖很长一段时间。”
有孕,受不得颠簸,等生下来,十月之后,新生儿自然是不能长途跋涉的,齐宣帝若有一丝仁慈之心,平王就番之事便可再挪后两年。
平王苦大仇深,他也知道这是个好法子,但是,但是!
“王思尔那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平王颓废抹脸,王思尔自三年前身受奇毒之后,虽拿了赵清和的方子使身上黑斑淡去不少,但她的脸依旧是丑的让人恨不得隔夜饭都吐出来。
平王最喜美人,没休了她都是看在王尚书的面子上,哪里还敢碰她?
赵清和理解道,“不若纳个侧妃。”托太子的福,平王这几年每次想纳侧妃都被太子以“你不能负我表妹”之意给挡了下来。
久而久之,他也失去兴致,反正府里也没少了美人。
“晚了。”平王目光放空,“最迟半月,父皇就命我启程了。”
赵清和心里顿生同情,面上却悉心劝慰道,“大业为重,平王暂且忍一忍。”
也只能如此了。
平王站起身,目光空洞,“本王回去安排一番。”
赵清和冲他拱手,“臣女在此先行祝贺王爷。”
平王心中一梗,没回她。
长吁短叹中,走到门前,他骤然回头,“赵姑娘会一直站在本王身边的,对吧?”
赵清和自然是笑意盈盈的点头,“王爷放心。”
“好,本王记住了。”平王这次真的走了。
“不容易。”他走后,赵清雅一盏茶直接仰头饮尽,笑叹道。
赵清和心里憋笑,面上却平静道,“为了大业,终归要有牺牲的。”
……
平王速度很快,第二日就禀了皇上。
齐宣帝看着他恳切的面容,一时心头复杂,“你……儿媳真的怀孕了?”你真的对她下手了?
平王看上去面色不太好,但终究有些喜意,看出他的未言之意,苦笑一声,解释道,“儿臣某日醉酒,头昏眼花,进了王妃的院子……”
发生了什么,自然不需要脑补也知道。
齐宣帝内心唏嘘,感叹一番,道,“既然如此,那便在京城里好好养胎吧,这一胎,也来的不容易。”
说了又问,“可有将这喜事传于清正府上?他只有这一个嫡女,想来闻知此事必定会大喜一番。”
平王觉得王尚书不仅不会大喜,还会拿扫把将他打出门。
他道,“儿臣闻知此事,一时惊喜,想着第一时间通知父皇,岳父那边,儿臣稍后就去。”
齐宣帝当即挥手道,“你且去通知一番吧。”
目的已经达到,平王看了一眼忍笑忍的恨不得捶地的太子,面无表情,也不多留恋。
“哈哈哈哈哈哈哈三弟果真豁达!”平王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御书房里传来震天笑声。
“……”面容变了变,终究忍住了,平王大步而去。
御书房里,太子笑的直不起腰,“真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齐宣帝一个奏折扔过去,“别笑了,闭嘴!”
“你亲弟弟你也这般取笑!”话说的严厉,其实齐宣帝心里的小人已经笑的跪地。
“没想到三弟这般豁的出去。”齐允忍笑道,“以往倒是看错他了。”
齐宣帝揉揉眉心,心中早已看出平王的想法,“他不想去番地。”
齐允道,“京中繁华,不舍也是正理。”
“你真如此看?”
“当然不。”齐允倒了杯茶自饮,目光缥缈一瞬,叹道,“同为兄弟,儿臣了解他的想法,不过这法子却是有些损了,若他光明正大提出跟我一比,儿臣乐意奉陪。”
齐宣帝没好气啐他一口,“你当这位子是什么好物件呢,还比来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