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苏宁低喃一句,由心的想着,低低笑了起来。
“爹。”苏荷有些害怕,凑了过来:“爹你没事吧。”
他担忧的神情并不作假。
“没事。”苏宁想抬手摸摸他的脸,结果发现手被绑着动不了,深呼一口气,侧头对庞龙说:“将我儿子带走,我全部都告诉你。”
“爹!”苏荷心里很慌,只能叫他:“是冯叔叔让我来的,他们说这里的人不敢囚禁我,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还说……”
“出去。”苏宁打断他的自白,淡淡说:“回去再说。”
如果还能回去的话。
庞龙看了青璇一眼。
青璇立刻拍拍苏荷的肩膀:“走。”
苏荷扭头看她,欲语泪先流。
“……”青璇神情冷漠:“只要配合的好,不会有生命危险。”
苏荷松了口气。
青璇毒舌:“把眼泪憋回去,你哭的好丑!”同样的表情,孤月比他可爱多了,连姑娘都会忍不住投喂糖,而眼前这个人,只有辣眼睛。
苏荷:“……”
……
半个时辰后,庞龙拿了一份名单给赵清和。
“这些都是苏宁说出来的人。”
赵清和看着,一一和昨晚见的人对应,赫然发现名字对了一大半,顿时唏嘘,还好师兄不知道这个事,不然肯定说不出来花郡比风郡状况好的话。
哪里好?
花郡的人都比风郡的人会装罢了。
手指划着名字又数了一遍,没有看到马杉的名字,还有些意外,想到他的处事风格,表情有些莫测。
“外面的人都走了吗?”
“没走。”青璇站在门口说:“都等着第一手消息呢。”
“马杉的人呢?”赵清和倒了杯热茶。
青璇回想一下:“只有一个小厮在暗地里盯着,不太明显。”
赵清和淡哂一声,放下杯子,淡淡骂了一句:“老狐狸。”
“郡主,那苏宁……”庞龙求问。
“放了。”赵清和嘴角一勾,笑的有些坏:“饱餐一顿,连他儿子一起放了。”
青璇丝毫不疑问她为什么会知道苏荷也在的事情。
庞龙挠脸,不解:“可是就这样放出去会不会有失威信?”万一再有人学着苏宁做怎么办?
“威信?”赵清和挑眉:“不是已经立了吗?”
庞龙表情空白:“什么时候?”
青璇解释:“在你早上审问的时候,手下带人捆着张诗去闹市里走了一圈,最后把人关到了大牢里。”
“没有杀了吗?”庞龙想到张诗办的事就恨得牙痒痒,昨夜与李卫一起审讯的时候也是没控制住对人用了刑,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张诗肯定要疼上一阵子。
赵清和大义凛然:“他罪不至死。”
庞龙顿时语塞,心想您这是又想哪去了?按照他自己的猜测张诗那是比苏宁还要重一百倍的名头,连杀人的事都做了出来,这幸好您这是身手利落没受伤,这要是受了伤,我等不是要谢罪死?
“跟我出去。”青璇见他实在是疑惑,甚至有憋不住的趋势,拍了拍人,拉着人往门外走。
一到门外,光打过来,庞龙顿时就憋不住了:“青璇姑娘,你说郡主这是咋想的,这可是杀人的罪啊!”
杀的不是别人,正是她长宁郡主本尊!怎么就还罪不至死了呢!
“看事情不能看表面。”青璇意味深长的拍拍这大块头的肩膀,伸手招来吊在檐下跟蝙蝠一样的孤月,说:“你知道吗?知道就跟他解释一下。”
“张诗的事?”孤月站在檐下听了一耳朵。
“嗯。”
“走走走我跟你说。”孤月当时就拉着庞龙走,边走边回头看青璇,摆手示意她走远点。
“啥呀神神秘秘的。”庞龙脚下跟着走,直到走到了檐廊尽头,孤月才放开他,冲他挤眉弄眼:“想不想知道姑娘怎么想的?”
“这当然想啊。”庞龙一拍大腿:“不想跟你在这玩过家家躲猫猫呢!”
“……”孤月决定忽视他的话,伸出一只手。
“干嘛?”庞龙警惕的退后一步。
孤月眯眼:“想知道,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嘛。”
“……”庞龙从袖口里扣出一枚铜钱给他。
“你好吝啬。”孤月不无失望。
“够了啊,要是让郡主知道你坑我银子她肯定扣你月俸。”庞龙也是一个抠门货。
孤月宝贝的收了铜钱塞衣角里,嘟囔:“姑娘才不会做这种事。”
“快说吧。”
孤月靠近他,低声:“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见姑娘做过赔本买卖?”
“嗯?”
“姑娘是愿意吃亏的人嘛?”
“嗯?”想了想,不是,但是就是这样才让人费解。
见他不开窍,孤月恨铁不成钢:“那张诗,死了无用,活着却会解气!”怕他不明白,孤月低声解释:“地牢里最是幽暗,他又得罪了姑娘,那府君除非是要跟姑娘翻脸,否则断不会让人救他,他又带了一身伤,没人医治,在地牢里吃不好睡不好——若是一刀砍了脖子,哪有如今解气!”
“哦!”庞龙顿时恍然大悟,末了又眯着眼睛看他:“你一个小屁孩,怎么会想透这样深的事?”莫不是你平时的天真都是装出来的?
“青璇姐说哒。”孤月退后一步,摆摆手:“好了,我去送苏家父子一程。”
庞龙下意识伸手:“唉你……”送什么送?但转念一想,孤月向来是个疲懒的性子,除了几个亲近的人谁也使唤不动他,除非给钱!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所以在这时候说要去送苏家父子一趟……庞龙眯了眯眼,莫不是是去讲故事去的?
顿了顿,庞龙觉得自己想法没错,当即追了上去。
屋里,青璇给赵清和捏肩:“姑娘为何还要特意顾及那大老粗的想法?凭白麻烦一回。”
“这哪是麻烦。”赵清和失笑:“他是要跟着我们的人,日后我们的人身安全靠他守护,我们就是一家人。”
“他若是天性赤诚也就罢了,可那明显是钻了牛角尖,不及时拉回来,什么都积在心里,若有一日爆发,怕是会带来不少麻烦。”赵清和高瞻远瞩道。
青璇摇头,说:“那就是个大老粗,心里放不下半点事,哪里会郁结心肠啦~”
“他是人,又不是神。”赵清和摇头笑:“反正也不费什么功夫,早些让他明白我们的风格,也早些跟上来。”
“那门外那些人呢?”
“不管,自有人会收拾他们。”而自己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