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小二领人进了内室，并不知道从哪抱了一把长刀出来。
那真正的是一把长刀，有些唐刀的影子，造型修长而精简，乍一看像剑，但是了解一点的人都不会看错。
赵澄睿摸了一把，顿时惊疑道:“是精铁打造，少说也要锤炼百日的，是把好刀。”
确实是一把好刀，却不是这家店里出来的。
小二见此，笑成眯眯眼:“看来客官很是喜欢呢？”
赵澄睿手指在刀刃上轻轻一滑，顿时手上多了一个口子，他没有喊疼，反倒有惊喜溢上了眉梢。张口将手指放在嘴里吮吸一下，赵澄睿道:“这刀，哪来的？”
小二道:“客人您捡到大便宜了，这刀是有人放到我们店里寄卖的，说是急用钱，价格压的极低，您一定担负的起。”
但凡像这样的好刀，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赵澄睿:“这么巧，多少银子?”
小二张开五指，晃了晃。
“五两银子?”赵澄睿眼角一挑:“这价钱真行，买买买。”
“……”小二无语的收回手:“是五十两。”
“那还是算了。”赵澄睿当即歇心。
他只是想要一把差不多的兵器罢了，五十两已经超出了他计算的应酬，毕竟如今他花的又不是自己的钱。
见状，安夏有些满意的压压下巴。
小二却是一脸惊诧，随后收了笑意:“哦！”
原以为是个不那么穷的穷鬼，现在看来，他和想象中的一样穷！
赵澄睿摆摆手:“我没得钱的，你带我去看些差不多的武器。”
门里侯着的人:“……”
小二躬了躬身，说好，打算先把长刀放回去。熟料下一刻，从里面钻出一个人来，红色的头发草一样乱糟糟盘在头顶，那人身材极其高大强壮，靠近一些，便有种压力感。
长太高了，挡光。
赵澄睿微微眯着眸子看了一眼，不感兴趣的收回目光。
那人却接了刀走过来，说:“这刀是我的。”
“哦?”赵澄睿微微挑眉，转过身来，看他一眼，笑道:“看不出来。”
红色毛发，身体又宽又高，这人是个异族人。
而异族人，通常用短刀，或者长矛的。
红毛壮汉明白他的意思，点头说:“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
“传家宝啊？”赵澄睿笑起来:“这也舍得卖?”
红毛壮汉眼带黯然:“急需用银子，迫不得已。”
赵澄睿当即关心道:“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左侧的安夏，突然伸出手指，戳了戳他。
赵澄睿假装没感觉到，依然一脸赤诚:“若有难处，或许我可以帮的上忙。”
红毛壮汉当即一脸感激:“真的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红毛壮汉道:“实不相瞒，实在是家中出了一些变故，不得不把这等心爱之物拿出来变卖，原想着等有缘人来到，卖一个相低的价钱，等日后周转过来了，必然是要重新赎回来的，谁想到竟然无人来买，您是第一个问起它的人。”
不，我不是主动问起的，是那小二硬塞过来的。赵澄睿心里说道，面上却扯出歉意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啊。”
红毛壮汉期待的看着他。
在这样布满期待的眼神里，赵澄睿虚虚一叹，非常愧疚的扯出一个笑容:“啊这……若是别的我必然还能帮上忙，但奈何实在是囊中羞涩……。”
红毛壮汉的脸，逐渐僵住。
怎么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
“对不住。”赵澄睿歉意一笑:“我帮不上忙。”
红毛壮汉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这，这也怪我运气不好，兄台不必道歉。”
赵澄睿的脸差点僵住。
兄台??你一个一看就有三十多岁的人喊我兄台??！
安夏把脸撇到另一边，偷笑。
赵澄睿并没有太多攀谈的兴趣:”这位大哥还是另找他人吧，实在不行进当铺也行，活当，可比挂在这有用多了。”
“要实在舍不得这刀，兄台也可以想别的法子赚银子，比如……卖艺！”赵澄睿突然一拍手，觉得自己真的是聪明绝顶:“大哥你这般强壮的体格，就该去街头卖艺啊，胸口碎大石什么的，那些有钱人最喜欢看了，说不定演上那么几天，银子就赚够了呢！”
壮汉抱刀的手，微微颤抖。
这个人，是魔鬼吗？
偏赵澄睿说的有理有据，甚至给他列举例子:“头三日就找人多的地方去，比如街头啊，但也要找对地方，比如那些贵人老爷们爱去的地方，必经之路，一定要来一段，那些老爷们出手大方，只要大哥技术好，一定能有所得！”
红毛壮汉有些晕了:“真的吗？”
“当然啊！”赵澄睿一拍手，分外激动:“我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可惜我体格不行，不如大哥你这般壮实，不然早就一夜暴富娶上美娘子走上人生巅峰了！”
安夏:“……”安夏嘴角抽了抽。
原以为赵清和是最能一本正经胡扯的人，现在看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赵澄睿真真一个奇人，说到兴尽处，眉飞色舞的，仿佛真的预见了那个场景一样，眼神极富感染力，让壮汉都生出了一种——要不明天去试试的想法。
但很快他就缩着脖子摇摇头，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清醒清醒。
他是来钓鱼的，又不是来卖艺的！
红毛壮汉反应过来，想说些什么。但赵澄睿自觉经验授尽，徒弟该出师了，于是摆摆手示意壮汉走人，还道:“为了防止失败，大哥还是先回去练习练习，到时候小弟若是碰见了，一定会给你最真诚的鼓掌。”
无奈，壮汉带着一脑子嗡嗡叫，晕乎晕乎的走了。
——
巷子里，有人在等着。
“没成功?”老头看着红毛壮汉抱着刀出来，眉毛一皱，不满意。
“没有。”壮汉有些怂，道:“他说他没钱。”
“屁！”老头气急败坏骂道:“那是将军府的大公子，怎么可能连五十两银子都没有！”
“可他就是这样说的。”壮汉抱着跟他身材对比明显更显修长利落的长刀，也很委屈。
“真是抠门。”老头先是骂了一句，又问道:“这么长时间呢?你们都说了什么?”
红毛壮汉道:“他让我去卖艺。”
老头眉毛一皱:“什么?”
于是红毛壮汉把赵澄睿说的那些话拼拼凑凑缝缝补补又重复了一遍。
老头刚开始还觉得有戏，后来逐渐头晕眼花:“闭嘴！闭嘴！”
壮汉口干舌燥，乖巧闭嘴，低着脑瓜，看上去像一个乖巧的大倭瓜。
老头心里意难平，脑子又晕的不行，见状更是来气，一巴掌糊他头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