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酒馆的火爆,茶馆相对清静,上的菜式也较为清淡。两人并未叫包厢,在大厅寻了个角,一面看台上说书人眉飞色舞,宋恒说明来意。
原来,竟是他听说舒清妩参加安城厨神大赛一事,特意恭贺她夺得魁首。
女子不得参赛这一规则,其实不止安城实行。
这也是为何宋恒得知此消息时如此惊诧,立刻前来道贺。
“不过幸好你并未答应进宫。”
舒清妩心中本就疑惑,如今听他如此说,眉毛几不可闻一挑,“为何如此说?”
“这……”宋恒一顿,转而为她倒茶,满面阳光,“倘若你当真进宫,我岂不失了一个好不容易交的朋友?”
“你可还有什么想吃,这顿我请,堂堂一个大男人怎的好意思叫女人买单?”
迎上宋恒眸子,舒清妩一笑,却没再提及这个话题。
得知宋恒亦是来到青城县没多久,两人年纪相仿,宋恒其实是个明朗活泼的性子,聊起来分外开心,以至于反应过来,面前已然多出一道身影。
湛蓝色布卦,陈深眸子紧盯舒清妩,或者说,是她肩上的舒吱吱。
“舒姑娘,真巧。”
舒清妩同他打了招呼,敏锐察觉到宋恒骤变的脸色。
晚陈深几步进来的男子目光在大厅一番搜寻,松下一口气快步跑来。“陈大夫,请跟我来。”
男子气喘吁吁,脸上还带着几分急切,寻陈深原因一目了然。
宋恒一声轻笑,脸色不知何时恢复,“陈大夫,这病人还等着,你怎的一点也不着急,还有功夫同这浪费时间?”
陈深顿住脚步,回头瞥他一眼。“确实不比宋大人佳人陪伴来的快哉。”
“哼。”
“哼。”
两人同时一哼,陈深转身随那男子朝内堂走去。
将两人互动看在眼里,舒清妩眸中多出几分好奇。
不等她开口,宋恒先一步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吱吱。”
他口中之人自然指的陈深,舒吱吱也睁圆眼睛,竖起耳朵一副听八卦模样。
舒清妩抿唇一笑,“他也算救过我。”那日昏倒之事,却是多亏陈深,她不是个忘恩之人。
宋恒轻嗤一声,“那家伙也就这点能耐,你是不知道……”
将自己与陈深的初识告知,原是发生在舒清妩离开这段时日。各家村民都有蓄养畜牧传统,不知怎的多家鸡羊突遭毒手。
宋恒新官上任三把火,便去凑了热闹。
身为仵作,自是习惯将鸡羊尸体解剖开来,恰陈深再给那家看病,当时便将他一通指责。体谅到那家人有孩子,宋恒自认理亏,奈何陈深身为大夫对仵作尤为反感,因而两人便就这样杠上。
所幸宋恒不是个自恃清高的,也不曾拿身份压他,便有了方才一幕。
“那家伙但凡嘴巴好听些,也不会如此遭人厌,你还是同他远些,与他说话都要平白少去三年寿命!”
宋恒话音刚落,身后骤然多出一道身影,“哦?那怎的宋大人还能好好在这嚼人舌根呢。”
“你!”宋恒被他惊地撒了一衣裳茶水,不甘示弱回眸回击,“本大人好事多做,老天看在眼里,自然不会让我受恶人荼毒。”
“也是,小的没少听民间百姓说县衙来的年轻新仵作每日东奔西跑忙里忙外处理案子。”
宋恒眉毛一挑,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开口话却给宋恒来了重重一击。
除却舒清妩那桩案子,事实宋恒不过接手一些鸡毛蒜皮的民间小事,并非是他不被重用,而是青城县向来安逸,也没得多少大型案件。
他神探名号早已打响,陈深分明是有意嘲讽。
眼见宋恒脸色通红,舒清妩及时开口免去这场战役。
“舒姑娘近来可好?”
无视宋恒,陈深径直坐下,同舒清妩闲聊起来。其中大多话题皆是围绕舒吱吱,惊地它隐约有种被变态盯上之感。
所幸这种状态并未持续太久便被宋恒打破,三人并排走出茶馆,望着陈深远去背影,舒吱吱此时是感谢宋恒的。
“那我也回去了。”
同宋恒告别,舒清妩不忘在街上买了几打糕点,分给面包坊的伙计。
忙碌了一整天,傍晚收了摊子,舒清妩又领流苏和沈春年购置了些家用必须品。
不同于住在景家之时,如今他们才算有了自己的家,自是该有几分温馨。
选取几盏大红灯笼挂在院落四角,又买了些花种子。院里原本种植的花草已尽数枯萎,忙活了半个时辰清理干净,沈春年打来井水,再用舒清妩积分商城购置的营养液将土壤全部翻新,才算大功告成。
用衣袖抹了把额上汗水,舒清妩回眸便见流苏蹲在土里似走神。
敛下平日的不近人情,经过这段时间相处,舒清妩了解流苏其实是个不太会与人相处的性子,见她许久睁着眼睛,莫名多出几分乖巧。
“流苏,流苏?”
一连唤了好多声,流苏回神,站起身,一双眸子也骤然恢复。
“可是累了?回去休息罢。”抬手擦去流苏额头汗水。
舒清妩矮她一个脑袋,瞧她这般费劲,流苏不由动容,“我不累,你先回去休息。”
“我也不累,看你方才忽然失了魂,倘若有事你可同我说,切莫一个人扛着。”舒清妩皱眉,流苏点点头,却只回了一个“好。”
心知流苏是不愿坦白,舒清妩也不为难。
灶房隐约传出糊味,两人皆是快步走过去。
打开房门瞬间,黑烟滚滚而来,沈春年满脸黑,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就想试试……”
锅中一条漆黑的鱼静静躺着,没了气息,所幸周遭并无其他异常,舒清妩松下口气。
沈春年虽常年被李劳一家压榨干活,实则平日负责照顾起居的精细活皆有舒清妩负责,这个三尺不到的糙汉子最多不过能够煮点小东西。
近几日下来,已然不是沈春年第一回出事。
舒清妩心知其中原因,不由道:“舅舅,说你几回?倘若你出事,我们家可得少一根栋梁,我和流苏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