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叔…”
旁边几名乞丐意图劝说,皆被三叔示意打断,“都别说了,明儿一早我便去报官,这件事越早说明越好。”
拍拍小迪不住颤抖的身子,眼看人逐渐平静下来,三叔方才一路将人送至青城县门,看着那娇小声影一点点远去,缓缓吐出口气。
难得一早起来整个院子都安安静静,舒清妩问了芙蓉,得知小迪竟还没起来,不由有些惊诧。
“你别看她昨日又一副欢腾模样,这孩子心思比谁都敏感,等饭做好了我再去叫她。”抬手将早便准备好的热水倒进洗脸盆,芙蓉柔声劝道。
在这点上,芙蓉和流苏颇有几分相似,总是有叫人意想不到的细心。
看着她纤细背影,舒清妩不由轻叹口气点了点头,“好,那一会儿有劳你再劝劝她。”
“好。”笑着应了声,芙蓉转头又去灶房忙活着烹饪早饭。四个人的饭菜虽不用太豪华,但交由一个人身上也不容易,洗漱完后舒清妩便跟着去帮忙。
沈春年也早早醒来,趁着空档在在院子忙活除草。眼下已是三月开春,万物复苏的季节,冬日被掩埋冻死的那些苗子全都处理干净,也好重新填上新鲜玩意。
当香浓的饭菜味飘满整个院子,所有人皆露出笑容。
只是没等芙蓉去叫小迪起来,便听门外一阵吵嚷,木门被砸的砰砰直响。
“谁啊?”芙蓉唤了一嗓,却没得到回应,同舒清妩示意一番二人方才来至门口,大门拉开瞬间,由蒋洪涛带领的官兵瞬间涌入,将原本还算宽敞的院子挤满。
“给我搜!”他一声令下便见士兵纷纷动作,凶残的行为将芙蓉吓坏,舒清妩连忙将她护在身后,质问的眸子看向蒋洪涛,“大人这是何意?一道早的带人来我舒家闹腾,民女一直本分生意似乎没有哪里招惹大人了吧?”
对于蒋洪涛,舒清妩自是还有印象,这个古板的家伙似乎一直对她不满。
“哼”了一声,只听蒋洪涛不善开口:“我们今早得了消息,秦一刀横死家中。”
“哦?”舒清妩一愣,下意识去看芙蓉,果不其然瞧见她苍白脸色,“恕民女不明白,大人若是想质问些什么,我们自然全力配合,但应没必要这般大动作吧?”
他话落便见蒋洪涛沉下脸训斥:“你懂什么!”
屋内传来一声尖叫,不待舒清妩听完已然见官兵拎了小迪出来,向蒋洪涛禀报:“大人,抓到了,就是这个小乞丐。”
“不、不是我,你们放开,放开我!”瞪着惊恐的眸子,小迪不断挣扎,却只让拉扯肩膀的手臂更加大力,痛的她小脸一白。
容不得舒清妩梵音,便听蒋洪涛声音再度响起,“很好,将她带回衙门!”
“不、不是我!”小迪还在试图逃开官兵的压制,一双眸子已然有泪水一处。舒清妩连忙抬手拦住蒋洪涛脚步,大声质问:“大人今日若想将人带走,至少要讲明原因,难道官兵就能随随便便抓人了吗?!”
“你!”蒋洪涛面色一红,显然起了怒意,“放肆!秦一刀之死与她脱不开关系,本大人必须将此人带回衙门好好审查,你若执意阻拦,大不了下令将你一并带走!”
“不要,舒掌柜,舒掌柜是清白的,你们不能抓她!”
迎上小迪通红眸子,舒清妩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蒋洪涛已然不给他机会。许是受不了小迪尖锐叫声,他抬手示意手下人拿了布团将其嘴巴堵上,一伙人径直离开舒家。
沈春年追出来时已是晚了,他方才动手阻拦被两名官兵摁了肩膀拖到一旁。
“到底怎么回事,小迪、小迪她怎的可能同秦一刀的死有关系。”只能看着官兵离去背影,沈春年急的直跺脚。
他也听见蒋洪涛方才所说,才更疑惑。
抿着嘴唇一语不发,舒清妩细细将先前两次小迪出手帮助芙蓉之事回想一遍,却都没能找到任何足以致死秦一刀的线索。
“你也别急,此事我要问清楚。”余光瞥见芙蓉神色,舒清妩不由抬手拍拍她肩膀。
要说眼下受到打击最大的应当莫过于芙蓉,只是这秦一刀是否当真死了,还有待考察。
青城县街的桥洞底下——
听见外头吵嚷声,几名乞丐不由揉揉惺忪睡眼,“怎么这么吵啊。”
话音落下瞬间,帘子骤然被掀开露出一张黢黑大脸,“不好了不好了,小迪丫头被抓了!”惊天叫声瞬间叫洞内几人清醒,不可置信的拔高银两,“你说啥?!”
蒋洪涛抓捕小迪动作毫无隐瞒,看着那瘦小身子被五花大绑赶至衙门,百姓不由议论纷纷。
“这不是那个在舒芳斋干活的小乞丐吗?这是犯什么事了,怎的还叫蒋二爷亲自逮了?”
“谁知道,这舒芳斋的人怎的时不时便要出事?”有人懒懒应了一声,周遭又想起各种猜测。
大都是觉得偷了银两被当场逮住,青城县乞丐不少,很多商铺都会遭到偷窃,已是见怪不怪。只是从没听说谁家乞丐偷了点东西竟这般阵仗,“难不成是偷了什么大宝贝?”
三叔掩在人群身后,他刚赶来便听到这些议论,一张脸更加难看。
“怎么办怎么办?小迪丫头会不会是因为…”
一名三十来岁的男人道,他正是昨夜参加活动的其中一人。“三叔,早说叫你不要去报官了,这下好,小迪丫头要被!”
对于同伴指控,三叔身形有一瞬僵硬,只听他干巴巴的声音响起,却是叫众人齐齐呆住。“我没去报官,往常这个点衙门还没开门,所以…”
“那、那到底怎么回事?”
小迪被抓进衙门后没多久,紧接着又有一对官兵直入秦家,将秦一刀完全冷却的身体抬了上来。
亲眼看见那血淋淋的模样,不少百姓都惊恐大叫,有甚者竟是当场昏厥过去。
头上碗口大的一个窟窿,鲜血便是从那流出染了半边脸颊,只是此时那些血液已完全黑掉,衬得他惊恐面容更加可怖。
就连不少官兵,都是忍了呕吐欲望不敢去看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