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宋恒所说,倘若于美人靠近窗户不远,银针定然能刺穿她!对方应当就是借了夜色和树叶遮挡,悄无声息的隐藏在这。
脑海中莫名想到陈深,不由叫舒清妩打了个哆嗦。
月光洋洋洒洒的落下来,许是因为树叶茂密,星星点点的有些晃眼,隐约间一抹银色划过眼底,不由叫舒清妩面容一凛。
景司言显然也注意到这点,顺着他目光落向的正是那扇窗台。
“等会。”抬手抓住他臂膀,舒清妩小手摸索过树枝,很快便察觉其中一块凹陷,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块树皮,露出里面稍浅些的木头,隐约还有淡淡绿汁,是大树的血。
不仅如此,树枝也明显可见少了几块叶片,残余被撕扯的根痕布在上面,也像是遭受过折磨一般。
“走吧。”
舒清妩面色冷凝,偏头对景司言道。
二人刚刚下来,便见宋恒迎面上前,“怎样?”
随二人来到窗前,将方才异常告知宋恒,只见他思索片刻骤然一拍手,“我知道了!”
约莫三分之一刻钟,他便在窗框上寻到一根银针,细到头发丝粗细的针身受月光折射闪烁着银光。叫舒清妩深深觉得,这东西别说穿进脑子,怕是连骨头都能刺穿。
“是天俦帮!一定是他们!”宋恒骤然道,神色青白交错,有些怪异。
“天俦帮?”下意识将眸子看向景司言,舒清妩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只见男人回给她一个安心眸子,大手在她发顶揉了揉,道:“天俦帮是一个佣兵组织,他们自诩只要钱够,敢接任何任务。如果此事当真是他们所为,那可以确定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你而下的任务。”
能如此费心对付自己,舒清妩脑子里一下冒出好些个,想当初在青城县她也不是没遇到这个问题。“那现在怎么办?”转将眸子看向宋恒,舒清妩道。
眼下证据在手,也有了大概方向,却苦于没法将其抓住。
宋恒还在盯了银针看,眸子里似有什么翻涌,声音冷的可怕,“我只听闻天俦帮是专业接买凶杀人的帮派,却不晓得竟有人会用银针杀人。”
他这番话只瞬间便引得舒清妩和景司言注意,三人身边不是正好有一个会用银针的?
只是在证据确凿前,舒清妩着实不想怀疑陈深,相处多年的朋友竟然如此可怕,换做谁也不愿接受。
看了他一眼,景司言转而偏开眸子。一阵风吹过,正好有片树叶洋洋洒洒的飘下来,他抬手便接住,道:“天下功夫,无奇不有,莫说银针,即便是一片树叶在高手手中也能发挥大用。”
“眼下唯一的法子,便是将其引出来。”大手赫然收紧,树叶变得破碎,摔在地上。
天俦帮只管接任务,因而并不能锁定到底是哪个杀手,想要将其引出来,便须得从眼下这个事情想法。
“没人知道天俦帮真正据点,甚至都未曾见过起首领人物。即便我们向圣上禀奏,怕也只当我们胡言乱语。”宋恒喊了口气又道,显然也很为难。
而听闻他此言,舒清妩面上不由有暗色闪过,“不如,让我去吧,我有法子将他们引出来。”
“绝对不行!”
“不可!”
两人异口同声,斩钉截铁拒绝了舒清妩的提议。
宋恒眉头紧皱,一双眸里满是不悦,“天俦帮的人手段狠辣,你有不会武功,绝对不可贸然行动!”
“此事我们再寻其他法子,你只管好好呆着。”景司言也板下面容,神色出奇肃穆。
奈何两人相劝,也拦不住舒清妩的心,“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天俦帮犯事证据,如若抓不住,便会让真凶逍遥法外,只要能找到证据,我愿以身为诱,放心,我不会胡闹的。”
“那也不行,你不了解天俦帮,清妩,听话,此事交给我和景司言,再说还有你大哥呢,我们一定能想到抓住那人!”眼见舒清妩态度坚决,宋恒不由有些急了。
对于他的关心,舒清妩心中发暖,却还是摇头。“听我说,你们只管按我说的做,我不会有危险。”
既然那人真正目的是想要针对自己,只要她假装被俘,自请入狱,相信那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届时…你们只需布置好陷阱,来个瓮中捉鳖即可!”
听了她的侃侃而谈,宋恒与景司言皆沉默下来。两人皆是舒清妩亲近之人,知道她聪明伶俐,自是也知道她的脾性。
相信她这般说,就是不肯让步了。
“可此事是在太过危险!”摇摇头,宋恒满脸不赞同,道:“清妩,你若执意如此,我知道拦不住你。但你也要记住我说的,此事多加小心,万不可逞能。我们会早早布置好陷阱,绝对不会让你出事!”
“好!”舒清妩点头,面上绽出一抹笑容。
月光撒在她脸上,衬的肌肤如雪一般,宋恒看着,眸中一抹暗色飞快划过。
“一定多加小心。”分别前,宋恒忍不住又叮嘱道。
直到舒清妩和景司言身形彻底远去,他方才轻吐一口气,转身朝了刑部大门走去。
“当真做好决定了?”
马车上,景司言抬手拂过舒清妩头顶,眸中除了温柔还有掩饰不住的无奈。女人却像是没心没肺一般露出笑脸,“那当然,不过你可一定要好好保护我哦,景先生。”
翌日一早,舒清妩伏法的消息便在京城传开,包括舒镇江舒天溟,全都惊地拍桌站起。
大牢——
潮湿地面散发血腥气息,让人恶意上涌,引起阵阵酸液。
见舒清妩披头散发,穿着囚服,一张小脸白净漂亮,即便肮脏的囚服也掩盖不了,沿途罪犯皆是投来痴迷的目光,更有狱卒敲打着栏杆,发出沉闷响声。
“进去吧!”
狱卒懒懒瞥了她眼,手中火把噼里啪啦烧着,映的一方空间——脏兮兮的草席,脏兮兮的石板床。有手腕粗的紧紧将牢门束住,断然没有一丝逃走可能。
将她关进去,狱卒便懒得多看一眼,转身用腰间长鞭警告了周遭囚犯,方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