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巧不巧,他如此想着,抬眼就瞧见了抬步迈过门槛的白术。
“舅爷您安康。”白术缓步行至身前,福了一礼,目光在店内一番打量,却是不由得疑惑起来。她忍不住迟疑问道,“舅爷可瞧见了小姐去哪了?”
她离开之时,小姐方还坐在此处的。
“你也不知道妩儿去了哪里?”沈春年眼睛猛然瞪大。
“先前小姐派奴婢去刑部传消息,奴婢临走那时小姐就坐在这的。”白术神色微顿,低首敛眉,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个精光。
“那阿妩到底去了哪里?”沈春年面露哀愁,喃喃自语。
白术抿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眸子在地上细细掠过,似在寻找什么。不待有所发现,只听一到惊叫传来—“掌柜的掌柜的,小的在这儿发现了个簪子,怕是不知道哪个贵家小姐掉的。”
小厮如获至宝的将簪子捧在手中,笑容可掬的递至沈春年面前。
舒芳斋有条“拾金不昧”的规定,捡到了东西上交者,有赏钱。
沈春年颇为焦灼的抓了抓脑袋,眼下他哪有功夫在意这些,随口一句:“好,你将东西放在台上,明日来领赏钱。”
舒芳斋会将顾客顾客丢失的物品存放起来,等到有人来找,说清了特征,就还于他。
小厮满脸笑容,眼睛眯成了一道缝,连声应道,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白术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小厮的衣裳,她看得清楚,那簪子是小姐今日出门戴的那支!
“白术姑娘可是有什么事?”小厮回头,原本脸上布着怒气,瞧见拉扯他的人是白术,又堆满了笑。
白术伸手拿了簪子去,略微一打眼,神色笃定:“这簪子是小姐的,还是我亲手为她簪上的!你是从哪儿找到的!”
许是她神色变化太厉害,小厮被吓了一跳,张口便见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这簪子是他从后院捡到,跟随来到后院,白术一眼便瞧见那微微敞开的后门。“这!”她快步上前,一双眉头皱的紧紧。
“往日后门都是关着,直到店里收干净回去前才特意上锁,眼下怎的会被人打开?!”她神色焦急,却不失智慧,低头便在地上一番观察,果不其然发现几个深浅不一的脚印。“这些脚印分明是男人的。”
“小姐应当是被人劫持或者绑了去!”
如今簪子落在地上蒙了灰,簪子的主人也怕是也凶多吉少。
“我去报官。”
沈春年闻言拍案而起,抬腿走到了门口,似想到什么,突然又停下来:“不行,官府的人根本不认得我,怕是不会及时受理。”
毕竟眼下已是晚上,衙门早就关门,想当初他为了入皇宫废了大力翻墙进去,遭人狠大。眼下情况不同,倘若再因为他耽误时间,才是真的害了舒清妩!
“舅爷您且安心在舒芳斋等着,奴婢去报案,奴婢知道刑部的宋大人,即便他不在,相信官衙也不敢怠慢。”
白术出话落,已然转身出了们。
衙门距离街上并不远,她一路小跑花了一刻钟功夫终是赶到官府,士兵刚要厉声质问,一眼瞧见她手上拿着的舒府牌子,自然不敢怠慢,当即便放她通过,还特意带来去面见主官。
“奴婢见过大人,奴婢是舒府的人,府中小姐被人绑了去,还请大人救命!”
白术低垂着头,“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声音清晰。
“舒府的?你是…白术?”宋恒原是来找主官商议政事的,没想到正巧碰见了此事,“可是清妩出事了?!”
没想到他情绪如此激动,白术愣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眸中骤然迸发出希翼:“奴婢正是白术,请宋大人救救我家小姐!”
“你且放心,我这就带人,一定将你家小姐救出来!”宋恒许下承诺,转头朝向主官,“劳烦大人借我些官兵,救人之事事不宜迟。”
“这…”主官不由有些迟疑。
宋家虽说掌管刑部,衙门也隶属于刑部,但宋恒毕竟只被安排了个统领之职,按理是无权带兵的。
瞧出他神色犹豫,宋恒抿了抿唇,张口又道:“大人愿帮我,我宋恒定然不会忘了您的恩情,宋家也会把大人奉为上宾。”
主官神色一凛,口里连忙应承,当即派了一队人马给宋恒。
宋家少主,可不是他一个小小官员可以开罪得起的。
破庙里——
付恒面露尴尬神色,支支吾吾:“所以,到头来,是我误会你了。”
“你不仅误会我,还把我打晕了绑到了这里。”舒清妩眸子微眯,嘴角含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却是有些危险。“要知你这些行为条条都触犯了大烨例律。”
“我…”付恒无措的低下了头,脑海中浮现出先前她被混混欺辱的场景,眼里愧疚越发的深,“抱歉,此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妥当,若不是我,你刚才就不会…”
舒清妩也想到了方才的事,笑意褪了去,眸子里多出凶狠:“所以你别指望我就这般算了,此事我们定然要好好算算!”
“我、我知道…”慌忙低下脑袋,付恒满脸惧意,他咬了咬牙,似下定决心一般又道:“我差点酿下大错,莫说你不会原谅我,就算你抓我去官府也是应当的。”
付恒抬头,长长舒出口气。
昔日那个纨绔少爷好像变了样,眼下他虽神色潦倒,却看着成熟不少。深深朝舒清妩鞠了一躬,付恒态度诚恳又道:“抱歉,此事皆为窝的过错,造成如今结果,我定然会承担责任。”
他以前的确不学无术,整日混吃混喝,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流浪,反倒觉得有了担当的,该承担的,他不会再逃脱。
“方才都是玩笑,我故意唬你。”看着这般模样的付恒,舒清妩浅笑摇摇头,她声音清冷而平静,“既然都是误会,说开便好了。虽说我本不打算放过你绑架这事,但看在你方才动手帮忙,又如此有担当份上,便饶你一次。以后莫要冲动,弄清了再做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