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随即踏上纸飞机飞离开了青云山。
他没有去醴河镇,而是一直向西南方的庶城而去。
醴河镇的酒都被他买得差不多了,他决定换个地方采购。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血艳魔不知所踪,她有可能根据线索去寻找阴九或者直接寻找自己,而冷铭钰几乎可以肯定是自己拿走了“混元霹雳珠”,如果她摆脱了血艳魔,必然会找寻自己,由此可见,还是不要再去醴河镇为妙。
庶城曾经是一片荒芜之地,环境恶劣无人定居,后来成为了流放之地,随着流放至此的人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了一个城镇,民风粗犷彪悍。
庶城人多是罪人之后,因此也被自诩仙人赐酒的醴河镇人所鄙夷。张宁在福顺楼打工时,遇到庶城之人,掌柜的都会嘱咐他多要几文钱——因为庶城的人很豪放,从来不讨价还价!
张宁在庶城购买了大量的酒水,各个口味各个价位都买了几坛,没有梨花酿、碧竹醉这类精工细酿的米酒,多是一线火、小片儿刀之类的烈酒,很符合当地人性格特征。
随后张宁逛到了冯氏成衣铺,和醴河镇的风格不同,这里的衣服不是宽袍大袖,而是以短褐为主,方便劳作。作为一个修真界后起之秀,张宁一定要注重自己的形象,不能挥袖的衣衫哪里来的仙人范儿?所以张宁瞄了一眼就要往外走,可是眼角余光却看见了一个认识的人——醴河镇吕记成衣铺的掌柜的吕凉!
张宁停住脚步回头,但是吕凉已经钻进店铺后间去了。
张宁很是警觉,醴河镇对于他来说是危险之地,醴河镇的人出现在此处会不会是为了自己?
不可能啊,自己来此都是刚刚随意的决定,吕凉不可能提前知晓来此设伏啊。张宁现在都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感觉了,他摇摇头,低声笑了一下,没再疑神疑鬼地进行神识扫描,直接离开。
他又来到了庶城最大的酒楼傲雪斋。也不知道是哪个文人骚客给酒楼取的名字,围绕着“傲雪寒梅”这个主题思想,整个酒楼白墙黑瓦,院子中种植着几株梅树,现在是春季,若是梅花绽放的季节来此饮酒品菜、赏雪赏梅,绝对可以担得起“附庸风雅”这四个字!
张宁很期待地步入正厅,预期中的“文士跪坐饮酒畅谈、美丽歌姬抚琴歌唱”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在一楼大厅的正中央有一个火坑,周围摆着几圈桌椅,稀稀落落地坐着数人。中间的火坑上架着一只岩羊正在烤着,皮肉焦黄、滋滋冒着油泡、香气弥漫整个大厅。
胖胖的烧烤师傅穿着油腻的浅色短褐,头戴浅色小帽,发髻全都束在帽中,他正一边翻转穿着岩羊的粗木杆,一边往烤肉上撒着佐料。
这傲雪斋的风格,一点都不孤傲清高,反而很接地气嘛!
张宁顾不得理傲雪斋的表里不一,烤全羊的香气勾起了他的食欲,吃完了蜗壳中存储的饭菜后,他好久没腾出空来品尝世俗美食了。
这次外门比试前他可要尽情享用一番!
张宁找了烤全羊附近的桌子坐下,说道:“小二,羊排羊腿各一斤。”
一个锌灰色短褐系着白色围裙的小二忙跑过来说:“这里是按位子收费的,客官您坐在这里,一会儿自会有刀功了得的厨子来切肉给您品尝!”
张宁不再说什么,一盏茶后,果然有一个瘦厨子拎着烤熟的羊腿和一把薄薄的弯刀走了过来。
他来到张宁面前,刀光纷飞地在张宁桌上的大盘中切下了五六片薄如蝉翼的烤羊腿肉,随后就欲转身离去!
这尼玛是自助烤肉的套路啊?!连古人都学坏了?
张宁拍案而起,一把夺过整条羊腿,狠狠地扯下一大块肉狠狠地嚼了起来,皮焦肉嫩、油脂丰盈、满口留香!
张宁的肉身远非凡人可比,只片刻就吃光了一条羊后腿。他抹抹嘴,看见目瞪口呆盯着他的掌柜桌上摆着一排酒坛,张宁亲自飞身过去,捞起一坛酒拍开泥封,就着坛口“咚咚咚咚”喝下了半坛一线火,果然感觉一条火线从口中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胃中。张宁打了个酒嗝,哈哈笑道:“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才叫爽啊!”
掌柜看着这个豪放不羁的少年,眼中闪过钦羡的目光,随后拱手道:“客官您定是新来此地,有所不知,咳咳……”他看了看大门口和窗口,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我们庶城,都是罪人之后,在周边城镇都有豪放之名,我们四喜酒楼曾经也是大块肉大碗酒的,但是自从……唉……,店名也改了,规矩也改了,没有办法的事。”
张宁问他:“哦?是什么事?哪个人渣搞出这么反人类的进餐方式的?”
掌柜的支支吾吾没了下文,张宁也没了兴致,丢下一大锭银子买下缺了一条腿的整只烤羊飘身而去。
张宁在庶城又转了几圈,处处透着诡异的违和感,一个粗犷豪放、多是劳动人民的城镇,却有“书阁”这种租赁书籍之处。张宁去问了问行情,果然门可罗雀,但是碍于不可说的原因,又不敢关门。
虽然书阁经营困难入不敷出,但“报馆”却混得风生水起,没错,就是卖报的。
不过据知情人士透露,开始时售卖的还是正经的新闻消息,太守府变故之后,报馆的掌柜开始卖一些篡改成语耍黄腔、图文并茂的“报纸”,迎合底层“撸丝儿”的低级趣味,果然颇受欢迎,那些“报纸”也很快成为庶城底层屌丝的精神食粮……
张宁走走停停,心中思量,难道是碰到同类了?
问了很多人都没得到有用的信息,最后在一个老乞丐处,张宁用一块羊肉换来了消息:“庶城的太守老爷晚年得子,视如珍宝,那小少爷更是早慧,经常有些奇怪的想法,太守也由着他,所以出现了这些奇怪的店铺和风俗。”
张宁心中电转,这活脱脱就是个同类啊!不过好像他是魂穿?
老乞丐见张宁愣神,就自顾自吃起来羊肉,吃得满手满脸和胡须都是油腻腻的。
张宁决定立刻去见同类,急切地问道:“太守少爷现年几岁?太守府邸位于何处?”
老乞丐舔着手上的油说道:“小少爷没成人就得病死了~”
张宁吃惊地叫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