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年白衣剑神顾时雨,以一人之力抵挡蛮族千军万马,挥袖间能使风云变色,剑尖所指便是雷霆所至。”
茶楼里,说书人口若悬河地说着故事。
“承蒙各位客官赏脸,小老儿就说上一说顾剑神那卓绝不凡的一生!”
……
李雪天在台下听得津津有味,幻想着有朝一日也能修炼成为强者,一生经历被人编成故事流传千古。
“好你个小子!不在学堂乖乖听课,又偷偷跑出来听人说书!”
李雪天的幻想被人粗暴的打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拎着耳朵拖出茶楼。
“嘶!娘,娘!轻点,耳朵要被你拧掉了!”
“哈哈哈,李寡妇,又来逮你家的雪娃呀!”
旁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大笑着,起哄道:
“我看呐,干脆把他的腿打断,这样就不会不听话了。”
“去去去!打断腿我不得服侍他,我还指望他给我养老哩!”
李雪天求饶着:“娘,快放手,我知道错了!”
“你哪一回都知道错,但次次不悔改!我还指望你读书能有出息,将来光耀李家门楣,谁晓得你是这幅德性!”
李寡妇气呼呼地说着,一巴掌拍在李雪天头上,这个不听话的小子真是让她操碎心。
“我……”
……
李寡妇名叫李元淑,是镇上一家雕花铺的掌柜。李家雕花是祖传的手艺,十里八乡的人都赞不绝口。
说起来李元淑的身世也是可怜。十三岁的时候父母外出做生意,遭到水怪袭击双双殒命,只留下她一个小女孩苦苦支撑起这个雕花铺。好在她手艺继承得不错,慢慢让铺子的生意回转,一个人坚强地活下来。
哪晓得十七岁招来一个入门婿,却是个骗子,偷了她的钱财与人私奔,害得她没少遭人笑话。
当然,更不幸的就是李元淑捡到李雪天这么一个儿子。十四年前的一个早上,她好巧不巧偏偏要跑到冬园里赏雪景,在路上看到一个弃婴,见他在冰天雪地里极为可怜,一时心软便抱回去,一养就是十四年……
想想真后悔,多了这么一个累赘,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喂大,结果到头来居然是个不听话的小子!而且正经事一样不会做,惹是生非倒挺在行。
……
李元淑把李雪天拖回家,锁在院子里不准他乱跑,希望他能好好学习,她则要照看铺子里的生意。
李雪天正无聊逗着院子里的两条大狗,听到围墙上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嘻嘻,李大胆,今天又挨打了吧!”
说话的是隔壁院子的小姑娘夏铃兰,从小父母送她上武馆,颇有天赋,如今已经收到红河郡武陵学院的录取,马上就能去进修。
“才没有,我娘可舍不得打我!”
李雪天心想,如果娘送他上的是武馆,他一定会比这小丫头更厉害。
“骗人,我都看到你一路被婶婶拎着耳朵回来的!”
“又不疼……”
李雪天红着脸说道,其实还是很疼的。
“你爬那么高做什么,下来与我说话呗。”
“我不敢,你家两条大狗太凶。”
“不会的,你瞧,它们可乖了!”
李雪天逗弄着狗,却被舔一脸口水。
夏铃兰摇摇头,说:“它们晚上老是叫,吵得我睡不着。”
“有吗,我怎么听不到?”
“你大概是猪吧!”
“好好的你骂我干嘛!”
李雪天不悦,听不到叫声只说明他睡眠质量好,一觉睡到天亮,别人还羡慕不来哩!
“再见,不和你说了,女孩子趴在墙头不好看。”
夏铃兰挥挥手,跳回自家院子。
“哼,有什么好得意的,我要是练武我也能跳这么高。”
李雪天羡慕嫉妒恨。他从小就想修炼,可娘不同意,说是修炼太累,打打杀杀很危险。不如学文,说不定还能考个状元。
他百无聊赖的躺在长凳上,说起来他从小到大还没有离开过河湾镇,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一转头,看到被锁住的院子门,唉,院子都出不去还谈什么看外面的世界。
“兰妹儿!”
李雪天朝隔壁院子喊道:
“帮个忙行不?”
“干嘛?”隔壁院子的夏铃兰回应着。
“我想翻到你家院子来,你拉我一把。”
“不行,婶婶回来会怪我的!”
“不会的,你不说她不会知道,而且我就出去玩一会,到时候再偷偷溜回来!”
“不好”
“这样吧!”李雪天手上握着一个小木球,狠下决心说道,“你不是一直觉得我这块雕花香木很好看嘛,拉我出去我送给你!”
“嗯……”那边院子微微犹豫,“那要是婶婶问起来你这香木不见可怎么办?”
“我就说我不小心丢了。”
“行吧!”小姑娘跃上墙头,向李雪天伸出手,“你抓得住我不?”
见状,李雪天起步冲刺跳跃,奈何还是差些距离。
“笨蛋,你不知道把凳子搬过来啊!”
“我正这么打算,不用提醒我!”
“……”
李元淑正在铺子里给一柄精致的扇子雕花,一想到家里的儿子便叹了口气。
“唉,儿子不争气,当妈的没盼头。”
“李寡妇,方才我从西街过来,见到你傻儿子在和老夏家的姑娘玩耍。”街上有个熟人走过,对她说道,“老夏家的姑娘不错,人聪慧,长得也俊俏。”
臭小子,果然不能安分待在家里。
“人家姑娘要去武陵学院,我家那傻小子怕是配不上咯。”
李元淑摇摇头,红河郡武陵学院她听过,可不是一般的学院,将来从那出来的最不济也是小修士,哪里还会瞧得上雪娃。
“都说青梅竹马最难忘,有希望的。”
李元淑笑了,说道:“我可不敢那么想,只希望多挣些钱财,给雪娃讨老婆用,老婆也不用太好看,能生养就行。”
雕刻好扇子后,她开始捧着一个烟斗雕刻,这么忙碌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傻儿子。也不知道李雪天是不是因为小时候在雪地里冻傻的,脑袋里总像是缺根筋。
……
傍晚,李雪天带着夏铃兰仍在大街上游荡。
“雪天,我早早催你你不听,这么晚回去肯定要挨打的。”
李雪天一言不发,心里有些发怵。先前在梨园里看戏看得过瘾,哪里管铃兰说的什么。
“不过也没事,到时候你就哭,婶婶一心软就舍不得打你。”铃兰见他害怕,便出言安慰。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我才不哭。”
“呦!有志气嘛!”
“那当然!”
李雪天回到家中的时候,李元淑已经在等他。
“舍得回来了,快吃饭吧!”
“哦”
出乎意料,李元淑没有打他,只是有些无奈。李雪天心想,果然娘亲还是爱他的。
“兰妹儿过几天就要离开河湾镇去往武陵。”李元淑给他碗里夹了块鱼肉,试探道,“举家搬迁,可能不会再回来。”
河湾镇也属于红河郡,不过距离武陵有三百多里。
“我知道啊!”李雪天太饿了,嘴里塞满食物含糊道,“兰妹儿和我说过。”
李元淑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有些恼怒,随即又释然,毕竟她的儿子一直就这幅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