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道破了来意,这人也不和他转悠扯淡了,他说:“我叫柳方白!柳员外就是我的父亲,你想要领走的柳霏霏,就是我的妹妹!”
应龙倒也不吃惊,随着他进了一间木屋,屋内的桌上放着一副笔砚和写好的字帖,柳方白小心翼翼的将未干的字晾晒出去,回来时候的手里已经拿了酒。
竹桌上,两个小酒樽,一人一个,应龙拿在手心揣摩良久,这么小,能喝多少酒啊?他将两个酒樽齐齐丢开,喝道:“拿碗来!”
柳方白先是一惊,然后就懂了,忙吩咐下人去拿碗,说:“祖上也是大碗喝酒的漠北人,只是来了这南方,入乡随俗才用上的小酒杯,今日就和兄弟你拿酒碗豪饮一次,也体验一回祖上的风光!”
两个大碗放在桌上,潺潺的酒水倒的满溢,二人举着酒碗狠狠的一碰,应龙朗声笑道:“且不说以后的事,现在的咱俩倒还是一起喝酒的朋友嘛!”
柳方白喝了半碗,脸就涨红了,那漠北人的血脉到底还是被南国的酥风暖水冲的淡了,他看着应龙喝干的空碗,挣扎的喝完了剩下的那半碗,然后俯身狂吐,手撑着桌子,脑袋晃晃悠悠的,他已经很醉了,可他还要说话:“一会儿还不是一样嘛,有事就好好说,我们——我们柳家也是讲道理的!”
应龙想嘲笑他的酒量,最后还是忍住了,他又倒满了一碗,说:“好说好说,不过咱俩这次可是要一醉方休的!”
柳方白连续干了几碗,说话就开始冒冒失失了,他说:“我可不能喝醉,一会儿父亲回来,你要是强抢妹妹,我还要帮父亲的忙呢!”
应龙心道:“狡猾的南方人,终究是要在酒桌上面原形毕露了”可他脸上依然是笑的,豪迈的喊着:“你看兄弟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再说了,柳员外一人便够收拾我,哪里还用你帮忙,来来来,废话少说,喝酒才是正经事!”
又是连喝三大碗,柳方白的半个身子软泥似的伏在桌上,眼皮苦苦支撑,他笑着说:“不不不,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我又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只有和父亲合力才妥当一些!”
应龙冷哼一声,心道:“狡猾啊狡猾,你不是不想喝醉吗?我偏要让你喝醉!”他不停的为两只空碗倒酒,也不多说什么,只一句话:“我先干了,你随意!”
柳方白到底还存着一些漠北人的血性,看着应龙空了的酒碗,自己豁出性命也是要奉陪到底的,酒量上不求分个高低,但求打个平手,索性打肿脸充胖子,你喝一碗我喝一碗,你喝一碗我就喝一碗——
二人酒桌上拼斗了半响,柳方白的状态已经接近于昏厥,应龙却是酒兴正酣,扯开胸膛,喊一声:“喝!”柳方白头伏在桌上,便也软绵绵的跟一句:“喝!”
应龙喝光一碗,拍着桌子咚咚响,催促着:“你喝呀,怂了吗?”
柳方白挣扎的抬起头,端起碗,睁着那迷迷瞪瞪的醉眼,他现在连生气都像是开玩笑了:“你说我怂,你敢说我怂,我偏要喝光给你看看!”
他这么说着,酒碗便被一个人夺走了,这个虎背熊腰,环眉豹眼,他皱着眉头,对着下人吩咐道:“将他扶下去,喝些催吐的汤药!”
柳方白就像受了酷刑的犯人,被府内的两名仆役托着,嘴里依然嘟囔不止:“你说我怂,你敢说我怂,我偏要喝光给你看看!”
那声音渐渐远了,中年人就坐在应龙的对面,手一仰,喉咙一滚,一碗酒下肚如泥牛入海,粗声喝道:“再拿些酒来,拿地窖里的烈酒来!”
应龙笑着,他看着这中年男人,鬓发斑白却有一股坚毅之气,就知道遇到对手了,不管是酒桌上的,还是武功上的,面前这人都会是个难缠的对手,而这拼斗,照例还是要从酒桌上开始的。
二人不说什么话,窖藏的烈酒一上来,都心照不宣的推开了酒碗,拔开酒塞往嘴里灌,眼神连瞟都不瞟,一壶接着一壶,整个屋里就剩下咕咚咕咚的酒声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应龙瘫软在椅上,有气无力的说一句:
“柳员外,咱们还是谈事情吧!”
柳箫笙便知道对手已经认了输,丢开酒壶也坐了下来,鲜红的嘴唇动了动,话不多,但很有力:
“你说吧,我听!”
应龙也是趁着一股酒劲,将婉儿离家出走的事一股脑全讲了出来,只略过婉儿要和他结婚的事,说成了婉儿淘气想来外面走走!
柳萧笙微微一扬头,问:“真是这样的吗?”
应龙点了点头。
柳萧笙便又说:“可她从柳府醒来的那天早晨,便什么都不记得,这种事情总不能全听你一个人的!”
应龙生了气,锤着桌子吼:“那你要怎样?难道是要我把龙域族人都搬到这儿来做个证明?”
柳萧笙又说话了,语气很冷:“你不要拿龙域压我,这般大的姑娘晕在我柳府门前,那是天意要送还我那个丢失的女儿呢,她愿意待在柳府做我的女儿,我也愿意做他的爹爹,何况柳府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就是你们龙族的五老星都来了,我女儿要是有一星半点的不乐意,我柳萧笙豁出命去,也不会让你们讨半分好处!”
应龙冷笑:“要是龙族五老伯都来了,莫说这柳府,就是这白城,也都得踏平了,可龙族休战百年不提争斗,我既然受了这份重托,婉儿我是非带走不可了,你不要逼我!”
柳萧笙生了气,他生起气来都是很沉稳老练的,按着桌子:“你们要抢走我女儿吗?我柳萧笙已经丢过一回女儿了,难道还能再丢一次?好啊好啊,你把五老星叫来吧,在我尸体上抢走霏霏吧!”
应龙拔出锯齿剑来,喝道:“你是肯定要逼我了!”
那竹子桌子顷刻就被震成了粉末,柳萧笙缓缓站了起来,眼睛凶狠如狼,平淡的说了一句:“今天总该有人要躺在这儿的!”<>